李主任点点头，手指在文件上重重一点：
“各部门要各司其职，公安负责外围排查和抓捕，工厂负责内部安保和隐患排查，我们随时保持沟通，一旦有线索立刻行动。敌特分子想破坏国家建设，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现在时间紧迫，大家马上回去部署工作，务必做到万无一失，确保工业设施的安全运转。”
众人纷纷起身，没有多余的寒暄，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
木门打开又迅速关上，凛冽的寒风灌进来一瞬，又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只留下满室未散的凝重，以及一场无声的守护之战即将拉开的序幕。
....
清晨，晨雾像掺了霜的棉絮，把县城裹得严严实实。
青砖铺就的主干道上，偶尔有背着农具的农民匆匆走过，呼出的白气在雾里打个转就散了；街边的国营食堂刚掀开蒸笼，腾腾的热气混着玉米面窝头的香气，勉强穿透了厚重的雾霭。
县城西侧的公安局红砖小楼，是这片朦胧中最先透出光亮的地方——八点刚过，楼道里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比往常早了足足一个小时。
刑警大队队长廖冬踩着雾水走进公安局大门时，衣领和眉毛已经沾了层白霜。
他刚把自行车支在墙角，就见治安股的老李正往会议室跑，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意，神色凝重得像块铁板：
“廖队，快！莫局长说五分钟后开紧急会，昨晚后半夜省厅又来密电了！”
廖冬心里一紧，来不及拍打身上的霜花，大步流星往二楼走。
楼道里已经挤满了人，各股室的干部都到了，有的还揣着没吃完的窝头，咬了两口就塞进兜里；技术股的小王揉着眼睛，显然是被从被窝里叫起来的，但手里已经拎好了勘查工具包。
大家互相递着眼色，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咳嗽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谁都记得，昨天傍晚接到省厅第一道紧急电报后，莫局长已经开过一次动员会，没想到才过了一夜，第二次会议来得这么急。
会议室里，长条木桌被擦得发亮，桌面上摆着十几只缺了口的搪瓷缸，里面的热水冒着细弱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
局长莫爱民站在主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干部服，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像淬了钢，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手里捏着一份叠得整齐的电报，纸边已经被捏得发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人到齐了，不等了！”莫爱民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在平静的水面上，瞬间压过了窗外的风声。
“昨天傍晚接到省厅通报，说敌特分子计划在全省各县城搞破坏，咱们清河的轧钢厂、农机厂、面粉厂都是重点目标，他们已经收买了城内的叛徒，具体人数、身份不详。昨晚后半夜，省厅又发来密电，说邻县已经发现敌特活动痕迹，有个县城的农机厂仓库被人放了火，幸好发现得早，没造成大损失！”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搪瓷缸放在桌上发出轻轻的碰撞声；户籍股的张大姐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
她的丈夫就在轧钢厂上班，那里是县城的命脉，一旦出事，不仅生产停摆，城里几百号工人的生计都要受影响。
“省里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要求我们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揪出叛徒！”莫爱民把电报往桌上一拍，声音陡然提高。
“昨晚的会议，我们已经初步部署了排查方案，但现在情况更紧急了！敌特行动很快，叛徒就藏在我们身边，可能是街边的摊贩，可能是厂矿的工人，甚至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他们没有固定目标，没有行动规律，唯一的目的就是搞破坏，让我们的生产停摆，让老百姓人心惶惶！”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廖冬身上。
廖冬二十七八岁，身材挺拔，脸上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眼神锐利如鹰。
昨天的会议上，莫爱民已经把主要排查任务交给了他，此刻再看向他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期许和凝重：
“廖冬同志，昨天我让你带领刑警大队摸清各厂矿的周边情况，现在任务升级——从现在起，你全权负责缉特抓捕工作，全局所有力量都听你调遣！”
廖冬猛地站起身，“唰”地敬了个礼，声音洪亮得穿透了会议室的雾气：
“请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坐下说。”莫爱民抬手示意，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
“我们手里没有确切线索，只知道叛徒受敌特指使，近期会对厂矿动手。你带刑警大队的人，全部换上便衣，分散到县城各个角落——轧钢厂、农机厂的门口要有人盯守，菜市场、火车站、邮电局这些人员密集的地方要布控，甚至街边的茶馆、理发馆都不能放过。重点排查近期行为异常、来历不明的人，还有那些经常在厂矿周边徘徊、打听生产情况的人。”
“是！”廖冬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磨得发亮的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莫爱民又看向其他干部：
“治安股负责维护城内秩序，配合廖冬同志的排查工作，对流动人口进行严格登记，尤其是那些没有介绍信、说不清来历的人，一律带到局里询问。”
“户籍股立刻核对全城户籍，重点排查近三个月内迁入、迁出的人员，还有那些有过历史问题、近期活动频繁的人，把名单尽快整理出来交给廖冬。”
“技术股随时待命，一旦发现可疑痕迹，立刻到场勘查，提取证据；办公室负责和省厅、各厂矿保持联系，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报，不能有丝毫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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