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谢你帮我赶走了那群人。”
身后之人正是刚才被霸凌的游稚童,他一路尾随,跟上了天台。
寞亦话音刚落,游稚童抬头瞬间,视线快速黏在寞亦身上,隐晦又大胆,垂眸弱弱道。
“你是哪位?”
寞亦注视着火星缓缓沿着细长的烟柱后移,指尖微敲,烟灰断裂正好落到玻璃流光的烟灰缸里。
他微微歪头,似乎在思索他什么时候做过好事?
思索失败,无所谓道:
“我不记得帮过谁,你可能搞错了。”
游稚童搅动的手指猛得顿住,声音细若蚊蝇:“我们刚刚还见过,卫生间,文庭轩揍的人就是我。”
风轻轻一吹,他的声音分散开来,传到寞亦耳中,语句不甚清晰。
寞亦不在乎他说什么,他只想这人赶紧走,不要打扰他自闭。
“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上课。”
寞亦明亮的眼眸中闪着明显的不耐烦,催促赶人。
一根细烟燃尽,泛着微弱火星的烟蒂戳在烟灰缸,轻松碾灭。
游稚童肉眼可见的焕发生机,刚刚还低落的情绪瞬间上扬,眼中很是激动。
他果然关心自己。
游稚童丝毫没听出来赶人之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好的好的,我们下次……”
话语消散在风中,渐行渐远,等寞亦转身打算回去时,冷卿寒已经站在了面前,不知道站了多久,或许刚来,或许很久。
寞亦手肘向后弯曲撑在栏杆上,单腿屈起抵在身后,手指灵活转着细烟,抬眸直视着面前之人。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冷卿寒说话间隙扫了一眼烟灰缸堆起的小山堆,眉头紧锁,眸中闪烁着一丝怒火。
从小到大他们形影不离,冷卿寒实在不明白寞亦究竟什么时候躲着自己学了这个不好的习惯。
“刚刚,都怪你。”
寞亦倒打一耙,偏头吸了一口烟,向前迈一步,凑近冷卿寒,往他脸上喷出一串烟圈。
这种行为无疑在挑衅冷卿寒,冷卿寒不语,夺过寞亦手中的东西,徒手碾灭。
寞亦被震慑在原地,惊讶地睁大眼睛,心中一颤想看看冷卿寒的手有没有事。
冷卿寒单手包住寞亦送上门的双手,硬拉着他走向天台进出门。
“阿卿,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事。”
冷卿寒不理。
“阿卿,你别生气,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不会抽的,我也没瘾。”
冷卿寒不语。
“你别不理我呀,别走那么快,我要跟不上了。”
寞亦撒娇,企图获得冷卿寒一丝回应。
可惜,冷卿寒铁石心肠,半点不动容,势要给寞亦一个教训。
冷卿寒冰冷吐出一句:“你那熟练的姿势可不像刚学会,少诓我。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去哪做什么和什么人一起,都要和我说。”
“对了,你这个吸烟的坏毛病现在立刻马上戒掉,并且写1w……1千字检讨忏悔今天错哪了。”
寞亦听到检讨,还是一千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欲哭无泪,绝食抗议。
“抗议无效,我看你敢试试绝食?”
冷卿寒充满警告的一瞥,寞亦彻底泄气,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拖着腿跟上。
“叩叩叩。”
“请进。”
冷卿寒放下手,推门进入。
老拖扶了扶眼镜,随意一瞥,见是他们,关心道:“寞亦同学肚子还疼吗?”
寞亦此时在老拖眼里,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精神气全无,倒是符合冷卿寒说辞。
寞亦缓慢地摆头回应。
老拖:“快回座位吧,实在难受,记得跟老师说,老师特准你几天假休养休养。”
寞亦若有若无地点点头。
冷卿寒拉着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路过秦泽楷的位置时,可疑地停顿了一秒。
秦泽楷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们相牵的手,再抬眸看去,满脑袋问号。
他好像看到冷卿寒瞪他了?
谁招他惹他了?
寞亦认命地拿出纸笔,他在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见到重见天日的钢笔。
他摊开纸笔,双手举在桌上,脑袋搁中间,整个人趴着,沉思良久,也不知道写什么。
他偏着脑袋,盯着近在咫尺的字迹,又看了看认真听讲的冷卿寒,灵光一闪,终于下笔。
刷刷写完,寞亦将纸移到冷卿寒正下方。
冷卿寒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一行清隽的字迹呈现眼前。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生气好不?”
冷卿寒动了,也提笔写下:“不好。”
犹豫两下,又添了一句:“放学前,检讨书得交给我看。”
寞亦期待地看着送回来的纸,看到上面写的内容,瞪圆了眼睛,脸颊气鼓鼓,偏过脑袋背对着冷卿寒。
他再也不理阿卿这个坏蛋了。
五分钟过去,冷卿寒还没主动哄寞亦。
寞亦生气了,气愤地在纸上写着坏蛋坏蛋坏蛋……
足足写了一千个才罢休。
检讨书谁爱写谁写,反正他不写。
奇怪的一幕就此出现,整个下午寞亦和冷卿寒谁也没有搭理谁,就连其他同学也发现了,毕竟这可是超级罕见的。
其他人都不敢上去打扰,除了秦泽楷这个没有眼力见的。
秦泽楷可是很开心,还跑到寞亦面前咨询题目,当然寞亦心情不好,理他就见鬼了。
但毫无疑问,成功挑衅到了冷卿寒
冷卿寒扯了个由头拿来题目,看似指导实则挖苦嘲讽秦泽楷的智商。
同学们集体哄笑。
秦泽楷气急攻心,险些和冷卿寒打起来,好在有其他人拦着。
秦泽楷没靠近寞亦不说,还生了一肚子窝囊气,憋屈极了。
冷卿寒嘴角嘲讽一勾,看着寞亦圆溜溜的脑袋,眼神柔和又化为无奈。
放学铃声一响。
寞亦用力地将检讨书拍在冷卿寒桌上,甩着书包,大步流星地遁了。
冷卿寒扫了一眼,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坏蛋二字,末尾还画了小人图,一个大头娃娃含泪哭泣,可怜兮兮,充满了幽怨又委屈的情绪。
他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冷卿寒郑重地折好检讨书放进书包,收拾得差不多,立马奔出去追上寞亦。
好在来接寞亦的车还没走,冷卿寒及时赶上,开门坐下关门,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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