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正月初二，夏建设和夏祖国拎着礼物坐上公交车。
夏祖国是认识字的，公交车是开往东区职工大院的，也是牡丹城有名的贫民区。
——不是说小晚嫁给有钱人吗？
这也不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夏祖国的好多小学同学都住在东区和北区。
牡丹城里南区和西区是发达的地区，那里有商业城和百货大楼和大型的农贸市场。
八十年代有很多的五六层的楼房，基本都在南区，夏小晚嫁给刘迅，刘迅家就在南区。
夏祖国拎着点心和两瓶白酒拥挤的公交车上小声的念叨着：“大哥，这小晚家怎么会在东区，我听人家说刘家在南区，住着很高的大楼，有好几层呢？”
夏建设瞪了二弟一眼：“我领你去的是一个空房子，里面根本没有人……”
夏祖国一愣：“啥？没有人去干什么？”
“就你话多，到时候就知道了！”夏祖国还是很怕大哥的，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夏建设想了好一会儿，如果领他去夏小晚那里，她的婆婆和男人会高兴吗？
要是把他领到自己新买的房子里看看，夏祖国也一定会高兴……
凭着夏祖国想结婚心思，还不得疯了？
这两件事都不行，要不领着夏祖国去李成斌家里坐坐……
这些礼物拎到斌子家里不亏，尤其斌子这段时间帮了自己很多的忙，应该的……
想到这里，夏建设在东区的家属院站下了车，夏祖国跟在大哥身后，“大哥，你看我穿成这样行吗？”
“大哥，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啊？”夏祖国不停地嘟囔着，像个小媳妇一样不停地左顾右盼。
夏建设没有再理他，他看了一眼小晚家的方向，停顿一下，朝着对面的胡同走去。
走了约莫十分钟，来到一个黑色大门前停下来，夏建设笑了，门口贴着对联竟然有个贴反了，夏祖国也发现了，跟在大哥身后也笑了。
夏建设抬手敲门，大门很快开了。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夏建设赶紧大声喊道“爷爷新年好，我是您孙子建设啊！”
李家爷爷哈哈笑了：“孙子哎，你过年好啊！”好巧不巧他正在院子里面打太极拳，别看老爷子有八十岁了，身体好着呢，尤其是眼睛不花，耳朵不聋。
就这一点已经干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老人了。
大门打开，两个毛头小子拎着礼物走了进来，和李家爷爷一起进了客厅，“你们坐好，吃水果，我去叫李成斌……”
“大哥，这是斌哥家吧？咱爸不是让咱们去小晚家吗？”夏祖国用手推了推自己的大哥。
“嗯，我知道，你今天就在斌哥家里好好玩，等有空我会告诉你咋回事儿！”大哥表情很严肃，根本就不是开玩笑。
夏祖国很疑惑但是也不敢问，茶水都喝了一杯，斌哥才睡眼朦胧的走出卧室““呀，建设，新年好，二弟，你也好！”
夏建设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这时李妈妈出来：''建设，来了，阿姨给你们做杀猪菜吃？你看行不？”
“新年好，李妈妈，行啊，杀猪菜我都多久没有吃了！行行！“夏建设伸出胳膊搂住李妈妈的肩膀。
“好，好，你们小哥几个好好聊着，我去做饭……”李妈妈笑着去厨房忙乎去了。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一起聊天，李家爸爸和李家爷爷也坐在沙发上。
“爸，你知道吗？木材加工厂广换厂长了，听说也姓刘，是老厂长的二弟……”李家爸爸还没有退休，这几天过年，他经常去胡同口的小卖部唠嗑，那里一般是男职工们的天堂。
大家在小卖部里面喝喝小酒，那里很多种便宜的散装酒，有桌子有很多椅子，消息基本上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你在钢纸厂当车间主任，咋知道木材厂子的事儿？”李家爷爷都退休很多年了，但是木材厂子是刘家爷爷那会儿，他和刘家爷爷见过一面。
“我不相信谣言，刘家爷爷那个人很好，他看中的人怎么会轻易换掉？”李家爷爷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一个劲的摇头。
夏祖国吃了一个橙子，喝了一大碗茶水，听到李家爸爸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大哥，你听那没有，小晚家里面是真的？爷爷刚才说的?”夏祖国小声嘀咕，夏建设本来是很慌乱，但是转念一想接着说道：“李家爸爸，是真的，只是听说抄家了，房子和财产充公了！”
夏祖国又吃了一惊，他看着大哥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忽然发现大哥身上有好多秘密。
李家爸爸点头；“建设说的对，那天抄家我们单位也去了好几个人，说是场面很惨烈，屋里的动西都砸了……“
“爸，别说了，你去看看厨房里用不用帮忙！”李成斌看见夏建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赶紧推爸爸去厨房。
李家爸爸这时才想起人家妹妹是刘家的媳妇。
“你看看我，我就不应该提这个渣，我去做饭，你们吃水果！”李家爸爸不好意思朝着厨房走去。
夏建设没有生气，他低下头，可是夏祖国不行！
他站起身来：“大哥，小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还当我是你弟弟吗？”
夏建设瞪了他几眼：“喊什么喊，是我和斌哥一直在小晚那里忙乎着，不告诉你，你还有脸了？你说你都干了什么事情？你好意思说吗？你还有功夫管自己家的事吗？“
二弟低下头，痛苦得用手捶着脑袋。
李家爷爷走过来：“老大，别说老二了，他有自己的难处，没有顾得来妹妹家的事情，过年了，一会儿，爷爷跟你们喝上两杯就过去了！”
夏祖国和夏建设一样，都很爱惜这个苦命出身的夏小晚，他跌坐在椅子上，一个大男人开始流泪。
“二弟，你别伤心了，你大哥和我一直忙乎到二十九晚上，你妹妹人很好，精神状态也很好，她男人和婆婆都在她身边，家里还有两个阿姨陪着……”李成斌刚想说房子的事情，发现夏建设一个劲儿得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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