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嬉闹声似乎渐渐远去，叶落的脑海里翻涌着无数念头：打坐时触到的那丝清明，瓶颈处凝滞的灵力，福伯口中的红尘百态，还有自己这些年守在石门基地的种种经历，乱作一团麻。他懂福伯的意思，却又觉得茫然——他自小长在基地，见过的人，经历的事，屈指可数，所谓的“红尘历练”，于他而言，竟像是镜花水月般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叶落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向福伯，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和无奈。“福伯，您说的这些，我并非不懂。”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只是‘红尘历练’这四个字，于我而言实在太过抽象。我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自幼便守在这石门基地，见过的最大风浪，不过是去年的异兽袭扰。您让我去红尘中历练，可我连该从何处起步都不知道，这岂不是纸上谈兵？”
他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被这无解的难题困住了手脚。沉默了片刻，他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央求道：“福伯，您老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些？比如……我具体该做些什么？是要离开基地，还是在基地里走走就行？又或者，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能让我快速找到突破的契机？”
福伯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笑意。他放下茶杯，伸手敲了敲叶落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子，倒还学会得寸进尺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你铺好路，一步一步领着你走？”他顿了顿，见叶落耷拉着脑袋，又放缓了语气，“红尘历练，哪有什么固定的章法？每个人的道都不同，历练的方式自然也千差万别。有的人，或许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便能勘破情关，心境大涨；有的人，可能要经历生离死别，才能懂得珍惜，破而后立；还有的人，或许只是在市井中听了一段闲话，看了一次人间疾苦，便豁然开朗。”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继续道：“于你而言，可能只是在基地里走一走，和不同的人聊聊天，看他们如何生活，如何挣扎，如何在困境中寻得一丝希望，便能有所感悟；也可能需要经历一场变故，才能打破你固有的认知。这一切都是因人而异，全靠你自己去摸索，去体会。我若是说得太具体，反倒成了你的桎梏，懂了吗？”
叶落听完，重重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肩膀靠在椅背上，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闷得慌。他知道福伯说的都是实话，也明白心境的提升本就没有捷径，可道理归道理，真正落到实处，还是忍不住感到迷茫。他望着天花板上的雕花，喃喃道：“说来说去，还是要靠我自己瞎碰乱撞啊……这该死的心境，怎么就这么难搞。”
“你能想通就好。”福伯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劝他，只是淡淡道，“你如今修炼到了瓶颈，与其闭门苦思，不如出去走走。石门基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藏着的人和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南巷的铁匠铺里，老师傅打铁时说的话或许藏着道；东市的茶馆里，说书人讲的故事或许能点醒你；甚至连街角卖馄饨的大娘，她的一碗热汤里，都可能藏着你要找的答案。”
叶落闻言，眼睛微微一亮。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大腿，像是下定了决心：“您说得对！反正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修炼又毫无进展，不如就听您的，在基地里转转。从南巷到北街，从东市到西坊，挨个儿走一遍，说不定走着走着，灵感就来了，那层迷雾也就散了。”
福伯见他终于开窍，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总算还不算太笨。”他抬手将茶壶往叶落面前推了推，“再喝杯茶，暖暖身子，待会儿出去转转吧。记住，带着心去看，别带着执念去寻，有时候，答案往往藏在你最不经意的地方。”
叶落瞥见福伯这副表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暗自腹诽：这老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当谜语人，话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他绕晕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柳柳“哎呀”一声，紧接着是叶小心的道歉声。抬头看去，只见柳柳摔在了地毯上，手里的雏菊掉在了地上，花瓣散落了一地，叶小心正手忙脚乱地扶她起来，脸上满是慌张。叶落连忙起身走过去，将柳柳抱起来，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尘，问道：“摔疼了没有？要不要紧？”
柳柳摇了摇头，指着叶小心，气鼓鼓地说：“是小心哥哥撞的我！他还把我的花弄坏了！”
叶小心涨红了脸，小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柳柳跑得太快了，我没躲开。”
叶落看着两个小家伙拌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头的郁结似乎也消散了几分。他揉了揉柳柳的头发，又拍了拍叶小心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柳柳乖，哥哥待会儿再给你摘一朵更大的花；小心，你也别自责了，陪柳柳去院子里玩吧，注意别再摔着了。”
两个小家伙点头应了，手拉手跑出了客厅，院子里又传来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叶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福伯的话或许是对的——人间的烟火气，藏着最质朴的道理，也藏着最动人的力量。他转身看向福伯，咧嘴一笑：“福伯，我喝完这杯茶就出发，倒要看看这石门基地里，藏着什么能点醒我的机缘。”
福伯端着茶杯，朝他举了举，笑道：“去吧。记住，大道至简，平常心看平常事，便是修行。”
叶落重重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茶汤的回甘在舌尖散开，这一次，竟让他觉得格外清甜。他放下茶杯，整了整衣襟，大步朝门口走去。推开门的瞬间，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街道上，照亮了石板路上的每一道纹路，也照亮了他前方的路——或许这趟红尘漫步，真的能让他拨开迷雾，找到心境提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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