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许久也不见施益丰回来。
原本是端端正正坐着的，可是头上插着的发饰太多，英莲脖颈酸痛，慢慢也就没了样子。
从娘家带来的东西都抬放在喜房内。
英莲眼尖，看到街坊给她添妆的物什中，多了一张纸。
拿起一看，赶忙丢掉。
不知是哪个促狭的，方才姜氏在跟前，没有用春宫图臊英莲。
就偷偷摸摸地将画儿放在了添妆的一堆东西中。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传来，英莲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赶忙捡起了画，又没地方藏，只得先塞进了衣袖里。
施益丰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眼神都迷离了。
扶他坐在床上，他不说话，就看着英莲笑，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英莲被他笑得不自在，语气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施益丰却抬手抚上了英莲的面颊，“我娘子真好看。”
英莲还没来得及害羞，施益丰的手指又触到了她的眉间。
“娘子眉心的胭脂配着花钿更好看了，以后我日日都给娘子画花钿。古有张敞画眉，今有绘声描钿。”
英莲确定施益丰是喝醉了，这些话，若是他清醒着，定是说不出口的。
“你为何以绘声为字？”
她知他字绘声，却从未问过为何。
“是师父给我取的。我爱作画，师父说，何时画到了王摩诘诗中那样画中有声，才真是成了。”
“我知道了。”英莲笑道，就是那首，“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又点头道，“怪不得你号不惊山人，原来也是从这诗中化来的。”
英莲说的高兴，一抬头鼻尖蹭到了施益丰的鼻尖。
她不知他何时离得这样近了。
“娘子，你唤我一声‘绘声’。”
他的呼吸与她的交融，英莲说话有些结巴，“绘……绘声。”
尾音未落，就被施益丰吻住了。
他引导着她轻吐丁香，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四处游移。
直吻得英莲钗横鬓乱才停了下来。
施益丰目光灼热，英莲娇喘微微。
衣衫被拉乱了，自英莲衣袖中掉出一张画来。
英莲还沉浸在方才热吻的余韵中，待看到施益丰捡起了那画儿，才猛然间惊醒。
想要夺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羞得面上几欲滴血。
想分辩几句那不是自己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偏偏施益丰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罢还一脸认真地瞧着英莲。
“这画画的不好，若是娘子喜欢，我给娘子画更好看的。”
施益丰的话说得英莲又好气又好笑。
轻啐了一口，“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越想越羞恼，却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快英莲就笑不出来了。
施益丰早已按捺不住，情兴如火。
眼前的人儿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可是现在，怀中是实实在在的英莲，并非做梦。
两人都是满心情意，交欢之际，无限恩情，如鱼得水，似漆投胶。
英莲哭着求饶，施益丰依旧是醉眼朦胧，余兴未尽。
待三更天才云收雨散，施益丰洗了手，又为英莲净了身子。
两个起来偎倚而坐。
施益丰细嗅英莲脖颈的香气，“成亲第一日，我就对娘子食了言。”
他呼出的气喷洒在她雪白的肩颈上，痒得英莲瑟缩了一下。
闻言奇怪道，“你食什么言了？”
“我说我此生都不会再让娘子哭了。可你方才就哭着求我慢些。”
英莲娇羞，抬手打了施益丰一下，“你再说这些，我可就恼了。”
却恰巧打在了不该打的地方上。
施益丰初尝情爱滋味，哪里经得起如此撩拨，又将英莲压在身下。
英莲心跳如擂鼓，“我……我受不住了。”
“你放心。”施益丰道。
翻身下来，改为面对面搂着英莲。
又轻轻啄了啄英莲的唇，“此生在别处我都不会让娘子哭了。”
说话间施益丰的吻就细细密密地落下。
英莲闪躲，“你说不再来了的。”
“咱们换个样儿，保管不叫娘子痛。那张画不好，以后我给娘子画许许多多的样儿。”
英莲推搡他，“你还说。”
很快，她便软成了一摊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正是枕边吁喘不停声，还嫌道欢娱俄顷。
……
待英莲醒来时已经是红日高悬。
她还缩在施益丰怀中，睁眼便对上了他满含深情的一双眼。
慌忙之间便要起身，又嗔怪道，“你醒来了也不叫醒我，我还得去给公公婆婆奉茶呢。”
“爹和娘一早就去铺子里了，嘱咐我别吵到你。娘说咱家没那么大规矩，午饭时奉茶就成。”
施益丰说着又将坐起的英莲搂在怀中。
“我早起煮了粥，可是饿了？”
英莲闻言回嗔作喜。
又奇怪道，“你早就起来了？怎么又脱了衣裳。”
“脱了衣裳抱着娘子才舒服。”
施益丰说着，手臂便蹭过英莲的皮肤，他臂上的汗毛刺刺的，让英莲的呼吸又有些急促。
终究是推开他起了身。
丫鬟跟着柳氏去了食肆，英莲倒是觉得更自在些。
若是旁人瞧见她欢好后的痕迹，还不知该怎么臊得慌呢。
施益丰怕英莲饿着，先喂她吃了一碗粥。
“家中就你我两个，怎么自在怎么来。吃饱肚子了再梳妆。”
一碗粥吃了许久，英莲笑道，“从不知你是这样腻歪的一个人。”
“娘子可是后悔嫁我了？”
“不悔，此生不悔。”
英莲在镜前梳妆，施益丰去书房取了根干净的叶筋笔来。
蘸了胭脂，为英莲描花钿。
一笔笔下去，一朵梅花盛放在英莲梅间。
英莲抬手去碰，还未碰到又忙移开。
那朵花儿就像是真的一般，她怕用了力，花儿便凋谢了。
“都传昔日寿阳公主在含章殿檐下小憩时，一朵梅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拂之不去，并在公主额上留下了梅花印记。便是此事为真，那梅花也定没有丰哥哥你画的这样真。”
施益丰却不乐意了，“你唤我什么。”
英莲抿唇而笑，“相公。”
“我想听你唤我绘声。”
“绘声。”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可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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