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土……”
“闭嘴！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讲啊。”温以全老脸一红，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搞自由恋爱是真的难啊，我家穷得叮当响，你妈虽然家境也挺普通，但脸蛋是真的漂亮，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
他就这样慢慢说着，好似陷入了以前的回忆，特别是当讲到关于苏娟的事情时，嘴角总是若有若无地添上几分笑意。
由于整个故事太过于科幻，穷小子与村花相爱的情节在现实并不多见，几乎是苏娟一到合适的年龄，说媒的人就快把她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温默本来是不太相信的，看着老妈即使快四十也依旧风韵犹存的脸，怎么也想不出会和这样的老爹在一起。
“所以，你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听到这个问题，温以全没说话，而是缓缓叹一口气，“怎么可能啊，我那时本来就单纯，而且脑袋又热，热过之后却又觉得自己的话挺可笑的，刚见面就让你妈和我在一起，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得上……”
让她幸福一辈子，这句话苏娟是听进去了，而且很感动。
但老丈人显然就没听进去，几乎红着脸拿着扫帚给他扫出来了，一想到这个连生活都略显困难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指染自己的女儿，心里满满的火气。
好在，哪怕老丈人并不支持这门恋情，但苏娟还是偷偷摸摸地与他搞起了地下恋爱，最后的最后……
苏娟怀孕了。
温默也听懵了，掰着指头开始细数细节，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亲爹的脸，“我就说我妈怎么二十岁就把我生下来了！好啊！原来是你这么贪图一时享乐……”
“这是她的主意啦！”温以全慌忙解释，却觉得现在两人的立场是不是反过来了，又恢复以往的正经表情，“是你妈说，既然家长都不同意，不如先斩后奏算了……”
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很合理的计划。
“这主意好像还挺带劲的？后来怎么样了？”
“是啊，你外公打我的时候也挺带劲……”
回想起那天的经历，温以全还有些瑟瑟发抖，当时老丈人脸黑得像包公，一会又气得像关公，抄起家里的扫把跟偃月刀似的照自己身上砍。
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没个安生，最后还是苏娟大喊一声，流着眼泪跪在地上求情，老丈人才慢慢停手。
温以全被打得浑身都没一块好肉，尤其是后背，火辣辣的疼，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陪在苏娟身边，忍着腿上的疼痛，“咚”地一下也跪地上了，一脸诚恳地捂着自己心头向老丈人提亲。
也再一次把他和苏娟最初的约定复述一遍。
「我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
老丈人也被气得没话说了，胡子随着鼻息一动一动，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没开口说一句话。
两个人在地上跪了许久，最后还是丈母娘实在看不下去了，长叹一口气后拉着老伴儿的胳膊说了两句话。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或许是商议了一下，最后，老丈人捏着发疼的眉心摆了摆手，让两人滚蛋了。
苏娟笑了，而后又哭了，抱着她亲爹的胳膊哭了好一阵，才拽起温以全的袖子往家门外离开。
“这么曲折啊……”温默听得心惊肉颤，尤其是听到老爹被外公暴打那一段，不由默默心疼他三秒钟。
温以全轻叹一口气，伸手往口袋里掏去，摸出来一包开了盒的烟，叼在嘴里熟练点火，呼出一圈烟雾。
“那时候，搞个自由恋爱难啊……”
“老爹，我好像能理解了。”
温默低下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原以为老爹什么都不懂，结果他比谁都要明白两人有隔阂时，想要谈恋爱会有多么困难。
不光是家人的劝阻，还有周围人的眼神，永远都是尖锐的，不过还好，再困难的恋爱也终究是修成正果了。
“你不用理解我，你也理解不了我。”温以全摇摇头，或许是抽得急了，喉咙发痒引得咳嗽两声，随后抬头五味杂陈地看着他，“我和你妈恋爱很难，但是，你和小怜之间，会更难。”
家境之间的距离还算小的，比起家境，像这两只身上无法改变的关系，才是最闹心的一段。
温默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与迷惘，许久之后，当他重新抬起头时却满目坚定。
“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在身边就足够了， 我要和她结婚。”
“……白说了啊。”温以全熄灭香烟，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许是猜到了这个结果，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行吧，随你们，可别后悔就是了。”
“爹，你和妈在一起的时候，有后悔过吗？”
“废话，我要是后悔了，那你是从哪里来的？”温以全笑骂一声，一巴掌盖到他的后脑勺，打得温默龇牙咧嘴。
温默的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望着干净的天花板一阵失神，收起双腿，他盘坐在沙发上发呆。
“过年……”
“嗯……？”温以全抬头，刚想起身把夏怜和苏娟喊出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小小的回应，“什么？”
温默咧出一个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随意说道：“我说，过年我和她会回去的。”
“……我那个时候就是吓吓你们而已，想让你们妥协，你俩过年可以留在临川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带着她回去过年。”温默摇摇头。
“你俩没必要这样，我可不保证回老家会不会有些流言蜚语。”
“就是因为知道会有流言蜚语所以才回去的。”温默笑得很轻松，像是想通了，“如果在意那些言语的话，那这门恋爱可不会那么长久。”
闻言，温以全不说话了，脸上像是无奈又像是嘲笑。
“行吧，那你俩就回去好了，期末考完试就在家里收拾好行李，等我开车过来接人。”
温默点点头，忽然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顺便问问外公是怎么打你的。”
“你t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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