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一件蓝色但是洗的发白的棉袄，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脸上带着几分威严，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秦宇一眼就认出了他——这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易中海在轧钢厂里是八级钳工，算是德高望重的工人师傅，平时在院子里也是一言九鼎的角色。
虽然表面上看着正气凛然，总是讲仁义道德，但秦宇从电视剧的记忆中知道，这家伙其实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擅长道德绑架，喜欢以“为大家好”的名义干些自私自利的事情。
此刻，易中海看到秦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祥，迈着稳重的步伐向他走来。
“秦宇啊，出门啊？”易中海笑着打了个招呼，声音中透出几分和蔼。
秦宇微微点头，心中却警惕了起来。
记得原主和易中海并没有太多交情，平时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如今易中海主动上前，不由得让他心生疑惑。
“嗯，准备出去买点吃的。”秦宇随口应道，目光静静地落在易中海的脸上，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易中海笑容不减，走近几步，拍了拍秦宇的肩膀，语气关切地说道：“昨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昨天的事情？”秦宇一愣，他的脑海中飞快地翻找着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出易中海口中的“昨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秦宇一脸茫然，易中海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是工位那事！”
接着又开口道：“秦宇啊，我也是为了你好，林主任很快就要来了，咱们得抓紧时间谈谈这事儿，不然机会可就没了。”
“林主任？”
秦宇心里飞快地搜索着原主的记忆，终于想起了所谓的“林主任”是谁。
林主任，轧钢厂的生产主任，手里有不少实权。
原主的父亲去世后，厂里给了原主一个顶替父亲工作的机会，而林主任的儿子正好没工作，想通过易中海的关系，买下这个工位。
至于易中海，则是看中了林主任手中的权力，想借此机会攀上林主任的关系，谋求晋升车间组长的职位。
秦宇脑海中瞬间拼凑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冷笑不止——原来，易中海打的主意是这样的。
易中海似乎看出了秦宇的疑惑，脸上浮现出一副“为你着想”的神情，语气温和地说道：
“秦宇啊，你现在还年轻，刚高中毕业，还是个知识分子。
你父亲是个钳工，进车间干活是没办法的事，但你可不一样。
你有文化，去车间实在是委屈了你。”
说着，顿了顿，像是怕秦宇不理解，又补充道：
“林主任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把你父亲的工位让出来，他不仅愿意给你五百块钱补偿，还会给你安排个办公室的活。
你想想看，能在办公室里工作，多体面啊！
车间里又脏又累，哪儿比得上办公室轻松。”
秦宇听完这番话，心里冷笑得更厉害了。
表面上看，易中海的提议似乎是在为他考虑，甚至还极力强调“知识分子”这个身份，表面上是说车间不适合他这种有文化的人，其实是在哄骗他放弃这份工位。
但秦宇心里清楚得很，工位可不是随便就能让出来的。
这个可是“铁饭碗”。
一旦进了厂，工作稳定，工资也不错，尤其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这份工位基本上衣食无忧。
而易中海口中的“办公室的活儿”呢？
说白了不过是个临时工，根本没有编制，随时都可能被辞退，和这个铁饭碗完全不是一回事。
更何况，他提到的五百块补偿虽然看似不少，但在长远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秦宇心中冷笑，易中海的这番话，真是把哄骗伪装得滴水不漏。
表面上是为了秦宇好，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谋求好处，想通过这一交易攀上林主任的关系，给自己谋个车间组长的职位。
但秦宇岂能让他如愿？易中海这套把戏，根本骗不了他。
“哎，一大爷，您说得确实有道理。”秦宇假装思索了一下，装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随后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过，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等林主任来了再说吧。”
易中海见秦宇没有直接拒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以为秦宇已经动了心，便笑着继续劝道：
“秦宇啊，我知道你有感情，但咱们得往长远看。
你父亲也一定希望你过得好，不是吗？
你是个有文化的人，去车间真的屈才了。
林主任那边安排的办公室活儿挺好的，也轻松。你再好好想想。”
“谢谢一大爷的关心和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秦宇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易中海见秦宇没有明确拒绝，也不再多说什么。
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逼得太紧，便点点头，笑道：“好，那你就好好考虑，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秦宇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院子。
出了四合院的院门，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让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口袋，摸了摸刚才从家里带出来的几张票据和钱，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脚步加快，朝着南锣鼓巷不远处的一家国营小饭店走去。
街道上，积雪已经被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碾得有些发黑。
路边的树枝上挂着薄薄的一层冰霜，显得有些萧瑟。
放眼望去，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低矮破旧，墙上的砖缝里长出些许青苔，门窗也多是斑驳生锈的铁框
。偶尔有几辆自行车叮铃铃地骑过，车主们缩着脖子，穿着厚厚的棉袄，骑得不紧不慢。
这个时节，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显然是附近居民家里烧炉子冒出的烟气。
街头巷尾的行人不多，大家都裹紧了衣服，步履匆匆。
偶尔有路过的老大爷，会停下脚步，瞧瞧街边的饭店，但瞧瞧也就是瞧瞧，真正舍得掏钱买肉的寥寥无几。
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顿肉，已经算是件难得的奢侈事了。
秦宇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这是1961年的冬天，物资短缺，生活艰难，很多人都在为了一日三餐发愁。
街上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蹲在路边的雪堆里，用树枝划拉着冰雪，无忧无虑地玩耍着，脸上冻得通红，却依旧笑得灿烂。
“这就是这个时代啊……”秦宇心中感慨，虽然他从电视和书本上知道过这些场景，但亲身经历却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那个年代的艰难与困苦。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秦宇终于看到了那家国营小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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