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各样的酒瓶铺撒一地，晏竹抱着一瓶82年的红酒坐在落地窗前，盛修寒坐在地上一条腿屈膝靠着沙发，夭九趴在地上时不时舒服的嗷叫一声。
盛修寒晃动着高脚杯，鲜红的液体随着动作晃动，盛修寒盯着这令人兴奋放松的液体，轻轻一笑。
喝了这么多次酒，今天竟然是他最舒心满意的一次。
等一切都解决了，会更好吧。
盛修寒一口抿完剩下的红酒，扭头看向晏竹。
她已经好久没说话了。
醉了？还是睡了？
“晏竹？”盛修寒试探的喊了一句。
没反应。
晏竹端端正正的坐着，平视前方，一声不语。
盛修寒觉得有点问题，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轻声靠近，“晏竹？”
昏暗的灯光下，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朦胧，晏竹端坐，盛修寒倾身。
她太安静了。
盛修寒晃动晏竹单薄的身子，“你怎么了？”
晏竹眸光微动，依旧没理他，看着窗外，冷漠平静，盛修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望无际的夜色，数栋高楼拔地而起，带着荧缕光芒在夜色里不停息的散发光明，夜云清晰的可见变化。
一切平静美好，太平静了。
晏竹的眼神幽凉带着些许凄怆，她像是误落不属于她的世界，竭尽全力无济于事，放弃挣扎，绝望而平静的看着一切。
盛修寒一阵惊悸，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阵阵死寂的钝疼席卷他的心脏。
晏竹机械的抓着红酒就往嘴里送，盛修寒抓住晏竹的手腕。
“你喝多了。”
晏竹目光如水平静不起波澜，没理会他，加大力气把酒往嘴里送。
盛修寒抢下她的酒，呵斥：“别喝了，你喝多了。”
盛修寒第一次见有人喝多了，不是耍酒疯不是倒头大睡，是这样沉静死寂，带着壁垒藏匿所有的心事，一言不发。
那你经历过什么？
“你在想什么？”
“不说啊，”盛修寒知道晏竹理会他的概率不大，往后一躺，冰凉的地板倒让他更加清醒，“好像我只知道你叫晏竹，其他的一无所知，当然，你对我的了解也是止于一个名字，想让别人开口介绍自己的一切，首先是要讲诉自己，专家说这是策略，一定程度上迫使对方开口，因为你来我往人很容易陷进去，是不是挺可笑的，人怎么就是这种惯性思维动物。”
晏竹终于动了，直直后躺，一个清脆的响指，盛修寒晏竹身上盖了个薄毯。
“讲吧。”
这是晏竹喝酒后说的唯二的字，疏离冷漠，完全是一个旁观者听故事。
“我呢，来自隐界盛家，父亲母亲两大世家姻亲结合，可能基因比较好，家境优渥，各种资源应有尽有，我比较早慧，对事物有自己的理解，能力出色，是各个家族赞不绝口的天才.栋梁之才，他们羡慕钦佩我，我啊也真的信了。七咒八法，九幽十地，古今异说，都有所知透透彻彻。直到我发现了可以借助阵法偷窥长盛渊的秘密，消息出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钦佩而是贪婪，一时间人心各异，人这种动物披上人皮永远发现不了下面是什么，就连我我父亲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一件有利于家族的好事，没人询问我的意见，没人在意这是不是要付出代价……”盛修寒停顿一会儿，这些事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晏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索性就跳过去吧。
毕竟那可是盛渊，人族的辉煌史，历史的不朽。
“我毁了一切研究成果，我逃了。”
一字“逃了”，淡漠的擦去一切的不公恐惧绝望。
“晏竹，你会不会觉得我自私这样好的东西不分享想给大家，一个人守着它。”
人的终极梦想驭空.修仙.永生，所念所想皆是美好。
“永生就那么好吗？漫无目的的游荡轮回，慢慢的就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起点，忘记了初心。”
一点都不好。
盛修寒捂住双眼，“为什么这么说？意志可以解决一切。”
晏竹紧盯着天花板，再看也只是天花板，最后阖上了眼眸。
“不一样。”
盛修寒翻身正对晏竹，女孩的面孔安详恬静，“怎么就不一样。”
晏竹没说话，盛修寒就一直安静的看着她，像是一定会等到他的答案。
晏竹腾出一只手，搭上盛修寒的双眼，吐出两个字“睡觉。”
晏竹闭眼不语，也真的睡了，盛修寒把她的手放进薄毯，看着她良久轻声说道：“晚安。”
当人没有拥有一切都是虚妄时，就会竭尽全力去追求渴望得到，真正拥有了又会厌倦。
——
“家主，真的那就是盛修寒，他就在洛城。”
“好好，我明白。”
程之韦挂断电话，转身撞见叶娅，骤然一愣。
她怎么站在那的？他丝毫没有察觉！
“叶姐，您怎么来了？”
叶娅靠着灰白色墙，看着他，笑道：“不来怎么知道你这兄弟做的是真合格呢？”
被戳穿的程之韦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很快他就恢复过来，“叶姐，您也没有阻止我，不是吗？”
叶娅没理会他，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就离开。
程之韦大喊：“你也回不到当初，他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和你有瓜葛，你这又是何必呢，吃力不讨好。”
程之韦没等到叶娅的回答，一切都像是他莫名的质问，他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答案。
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要退让。
“哥。”
叶黎一笑，“回来了，去卫生间要这么久啊，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我听下面人说找到了山阴的下落，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妖王身边的人呢？听画本上记载都是长得奇形怪状和我们人完全不同，他们的思维理解也很独特。”
叶黎笑出了声，自己的这个妹妹啊。
“少看一点这些没有实际依据的东西，眼见为实，走，去看看特别行动组封锁的那个小区。”
“好。”
叶娅挽上叶黎的胳膊，步伐轻快。
确切来说叶黎是叶娅的堂兄，叶娅是他们这一代唯一一个女孩，诸多照顾偏袒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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