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弛将事实隐去一部分。
除去姐姐能让别人忽略她的能力外，将她曾目击过一名疑似京城来的男人杀人现场的事清晰完整地说了出来。
“京城？”
谢琼书觉得有点意思，他问：“五妹说的那位男子，难道年轻俊美，瞧着还颇有地位？”
谢启惊了。
四哥怎么什么都知道？
方才小弛明明只说姐姐撞见那男子杀人吧？都没说她又在衙门看见了对方！
谢琼书懒得理会他吃惊的小表情。
再度询问：“难道他还发现了五妹什么不寻常的事？”
又猜中了。
谢弛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他未曾真的发现，但我担心此事往后会对姐姐造成什么威胁。”
他对京城的事不了解。
只大概知道那人许是皇亲国戚，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听四堂兄大致描述出那人的特征，明白他或许知晓其中内情。便问道：“四哥可知晓那人的身份？”
谢琼书倒也没卖关子。
他直言：“若是来探查岐阳郡贪污一事的京官，我确实知晓一位。”
“此人名为卫潋。当今皇后的亲外甥，重病垂危太子殿下的表弟，以及镇国大将军的独子。”
一位父亲手握重权的皇亲国戚。
而卫潋本人也在朝中担任要职，且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
就连朝中某些皇子的地位都没他高。
谢琼书：“他此次来前来岐阳郡是为了清理朝中蛀虫，五妹撞见的兴许是那些人为了阻止他而派出去的杀手。”
“卫家虽势大，但还算讲道理。只要五妹未将此事告知他人，就不会惹来麻烦。”
他这么说。
谢启就放心了。
但谢弛却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那卫潋既是太子的表弟，怎会在他性命攸关之际外出到岐阳郡这般远的地方来？贪污的事谁都能查，可太子的病却刻不容缓，寻医一事只能交给信任的人。
卫潋是来寻医的？
想到自家姐姐的特殊能力。
谢弛的心一下提得更高了。
他看向四堂兄。
说了一句只有两人才能听懂的话，“会被他查到吗？”
“自然。”
谢琼书说，“卫潋可不是那些靠家里人的酒囊饭袋，其能力与手腕不输在座任何一个人。”
包括他。
头疾痊愈后，谢琼书便从三姐重伤痊愈的事中品味出些不同来。
他能，卫潋自然也能。
谢琼书：“虽然我已经做了一些处理，可知晓的人太多。那些手段骗骗能力不足的傻瓜还可以，要瞒过卫潋，除非杀掉所有知情人。”
尤其是当天见过三堂姐伤势的人。
需全部杀光。
毕竟，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九弟，”谢琼书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反问，“你能吗？”
不能。
被姐姐一手带大的谢弛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
何况他才九岁。
聪慧沉稳有余，阅历却不足。
不够心狠。
除非……触及他的底线。
谢琼书摇头一笑：“九弟，大人的世界很残酷。那朝堂也并非所有人都心向那一人，用合理的手段排除异己，是掌权者必须掌握的技艺。”
“四哥，做官还要杀人啊？”
谢启傻了。
他拼了老命的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当上官，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可之前也没人告诉他，做官还要杀人啊！
杀鸡杀鸭还好说，杀人他可是万万不敢的！
“唔，八弟你不用担心。”
谢琼书也没指望傻瓜八弟能理解，他拍拍他的肩头以作安抚，“你只要会算账就可以。待日后成了户部的掌权人，我们还得指着你发月俸呢。”
这样啊。
谢启放心了。
当即表示：“四哥放心，到那时我绝不会少算你一文钱！”
户部的掌权人有这么好当？
谢弛并不这么认为。
“五妹会有危险？”
谢琼华能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一些不对。
可她对于朝堂政治的事不太了解，所以并不能完全懂。
“这点三姐可以放心。”谢琼书曾去过京城，对卫家以及卫潋还算了解，“五妹并不会因此遇险，与之相反，她会很安全。”
至少在抵达京城治愈太子殿下之前，卫潋会保证五妹绝对的安全。
可那在那之后便难说了。
谢琼书双眼微眯：“所以我们几个可要尽早努力，到时候才能护得五妹周全。”
“我会的！”
谢启决定把休息时间再缩短一个时辰！还要尽早下场考试，争取早日做官。
谢琼华微微颔首。
她决定回去就优先研制一些武器给五妹防身。
唯有谢弛沉默。
他在想：只是皇帝的一个亲戚，就可以不顾姐姐的意愿将她强行带去京城为太子治病。那么皇家的那一些人呢？
姐姐这般貌美。
万一被他们中的谁看中怎么办？
到时皇帝难免会偏向自己的儿子。
那姐姐她……
不行！
谢弛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皱着眉，却怎么都想不通该如何破局。
难道要像四堂兄一般，成为玩弄权势之人？
不可。
皇室不会允许一个谢家出现两个手握重权之人。
四堂兄比他年长，又已经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他很难排除四堂兄，成为在他之后的又一谢臣。
那他该怎么办？
就算姐姐救过四堂兄，谢弛也不信他会不顾一切全然向着姐姐。
谢弛只信自己。
如今朝堂的路子已不便再走，他需另寻出路。
“怎么了，小弛？”
回去的时候，谢启见弟弟情绪不佳，便蹲下来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在担心姐姐？”
“兄长……”
谢弛不知如何开口，说自己不打算读书科举然后做官。
他抿唇。
一脸为难：“我只是不知，该如何保护姐姐……”
果然如此。
他家小弛也是姐姐一手带大，这么多年跟着姐姐山里跑灶上煮的，很难不爱重。
可是，“小弛，姐姐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姐姐只是胆小，并非不强大。相反她很厉害，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能护着我们这两个弟弟。”
谢启摸摸弟弟的脑袋，让他不必太过忧心。
凭着姐姐的躲人小技巧。
就算到时真发生点什么，也能轻易逃脱。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早学会自保，别到时拖姐姐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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