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地拿起那个白瓷瓶，一边从口袋中取出放大镜，开始极为细致地观察瓷瓶的各种细节以及工艺制作。
这个观察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大概五分钟。
在整个过程中，顾长秋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
随后，郑老那带着三分惊喜的声音缓缓响起：“这白瓷瓶，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隋朝的官窑，妥妥的真品。你看看这做工，这瓶子上的裂纹，这些都是在烧制过程中自然形成的。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整个瓷身都是透亮的，而且小友的这个瓷瓶保存如此精美，可以说是老朽这么多年来看过保存最好的瓷器了。甚至就连不少博物馆之中的藏品都比不上小友的这个品相完美。”
郑老的话语中充满了赞叹和欣赏，眼中也流露出喜爱之色。
听着郑老的这番评价，顾长秋的表面上笑意不止，但实则心中一点都不关心。
他现在根本不缺钱，而且他也早就知道这个白瓷瓶是真品。他今天的主要目标是让郑老带他入行，所以必须将话题引到那个假货身上，不然还怎么演戏给对方看，怎么展现自己对古董的“热爱”，怎么延续下面的话题呢？
一想到这里，顾长秋一边笑着附和郑老的话，一边对着郑老说道：“郑老，你看边上那个怎么样？”
在说完这话之后，顾长秋还以一副故作期待的目光看向老人。
面对顾长秋的询问，郑老对此轻轻一笑，随即便是带着几分自傲的语气说道：
“旁边这个，老朽虽然还没细看，但应该是个唬人的东西！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实际上，全程除了第一眼之外，他就没有将目光落在那个假货身上了。
倒也不是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是假货，最主要的还是感觉。
在这一行待久了，基本上看到真货或者很精美的高仿货的话，在看到的第一眼，就会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特，但是无法言说。
倒不是说有这种感觉的就是真品，但往往没有这种感觉的基本都是假货。这才是为什么他只看了一眼就说是假货的原因。
而一边的顾长秋眼见终于将话题引到这个假货身上了，而且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长秋心中不由得大喜。
接下来就是展现自己精湛的演技，把一个热爱古董但是被人割韭菜的小白人设打造出来，再卖卖惨，指不定事情就成了。
随后只见顾长秋一脸遗憾，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说道：“郑老，您都还没看怎么就说假货呢！你帮忙看一眼呀！实不相瞒，这个东西，是我前段时间花 50w买下的，而另外那个白瓷瓶，则是家传的，今天找您老不仅是想请您老帮着掌掌眼，还想着看看您老有没有时间带带我。我对古董这方面也有很大的兴趣，只不过怕被骗而已。”
顾长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
他之所以说那个白瓷瓶是家传的，不敢说是自己买的，原因有其二。
其一主要是怕对方询问具体是在哪里买的以及其它细节，这方面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很容易露馅。
其二便是自己半个月前卖的银锭也是隋朝的，连续两次拿出的真品都是一个朝代的，而且品相都如此完美，这根本就说不明白。为了不引起怀疑，顾长秋就只能将锅推给自己死去的老爹了。
问就是家传，再问就是不知道。
“顾小友呀！不是我说，既然这个白瓷瓶是你家传的，那么想来能收到这种品相的宝贝的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必然不低，顾小友又何必舍近求远来找老朽呢！老朽眼拙，看走眼的时候多，到时候害顾小友亏钱就不好了。”
在听到顾长秋想让自己带他入行的这个要求之后，郑老下意识的便是拒绝，正如他所说，毕竟这事要是真答应了，以后赚钱了还好说，那么不会影响两人的关系，但要是亏钱了，那么想都不用想，两人还有可能变成仇人，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可不少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从事这一行以来很少带人。
反观顾长秋，在听到郑老这番推辞的话语之后不悲反喜，因为他知道，接下来重头戏来了！
实际上，他并没有打算就靠刚才那番说辞就能让郑老答应他的请求，因为他的人设还没立好，最关键的卖惨那一步还没有演出来。
随后只见顾长秋仿佛被触动了什么伤心事一般，一脸难过，语气悲切的对着郑老说道：“郑老，这些东西都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但是他老人家在一年以前就已经走了，我父亲生前就对古董这一行很感兴趣，也希望我能走这一行，但他老人家走的太快，以至于我还没毕业，还没来得及教我便走了，半个月前我也是因为家中原因才不得已将那几枚银腚卖掉，郑老多给我了些钱，我心中多郑老多了几分亲近之情才会在今天提出如此冒失的要求，想来是晚辈太无礼了，还请郑老见谅。”
说到最后，顾长秋凭借精湛的演技，竟然在眼角流出了两行泪，这让一边的郑老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心中顿时感慨万千，这让他想起了他年少之时拜师学艺之时的场景。
当时的他因为家里饭不够吃，他一个人来到杭城拜师，身边也没依靠的人，所幸得其师父收留才有他今天，当时他师父收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流下了泪。
所以在看到顾长秋时便让他回忆起了以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让他下意识的便觉得顾长秋是一个心性纯良，想要继承其父之愿的好男人，他一时也是动了恻隐之心，连忙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
“好孩子，你先别哭了，你等我回去考虑一番再告诉你答案，我们先吃饭吧。”
他是不可能现在就答应顾长秋的这个要求的，他还需要去调查一番顾长秋所说的是不是真话，毕竟凡事总是要多一个心眼的。
在说完这话之后，郑老便是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开始招呼服务员进来准备点菜。
而顾长秋在听了这话之后嘴上答应的同时也不忘表现出难过之意，让人只感觉刚才就如同真情流露一番。
殊不知，顾长秋腹黑得很，之所以流泪，那完全是故意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你能忍住长时间不眨眼，你也流泪，顾长秋为了这两行泪刚才可是忍了好久不眨眼才落下来的。
不过这没什么，这是一个合格的戏精必备的选修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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