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两条冲天辫在树丛里弹探出来，干枯的灌木相互摩擦发出沙哑的响声。
“嘿，找到你啦！”
矮小的身型从中钻出。
是一个娇小瘦弱的黑发女孩。
她的手里捧着一颗蛋。
一颗很小，蛋壳是天蓝色的鸟蛋。
“囡囡——”
远处传来年迈苍老的呼喊声。
女孩发现有人在呼唤自己，就把蛋紧紧握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她离开树林中。
一个头发花白，杵着拐杖的驼背老人正在等待她。
“爷爷！”
囡囡朝着爷爷跑去，但是她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那块凸出地面的小石块，然后就被绊倒在地。
好在没有受伤，只是很疼而已。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她摔倒的时候磕到她本来就瞎的左眼上。
这时候老人也走了过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省心，现在疼了知道哭……”
疼痛和委屈让本来没打算哭的囡囡忍不住情绪，眼泪从眼眶中大颗大颗滑出。
她被老人牵着手带回家里。
……
又是旱灾。
宁符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她们朝着这方向开始前进。
已经遇到不下十处旱灾的地点。
这地方的旱灾很奇怪。
虽然也是龙脉造成，但不是因为龙脉改变周围环境，而是这片土地的龙脉全部都消失不见。
没有见到任何法术的痕迹，也没有看见龙脉移动产生的迹象。
就那么直接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并且旱灾地点不是连成一片，是零星分布在各处。
之前在遇到大旱的地方，抵达下一个小镇就完全没有任何干旱的迹象。
……
一座没有名字的村庄。
准确来说，在三个月之前，这地方都称不上是一个村。
因为目前这片地区的所有人都是因为干旱少食缺水才来到这地方的。
但是好景不长，最近一段时日里，干旱的迹象也已经隐约在这里出现征兆。
目前倒是没有出现断水断粮的情况。
村东头还新来了三个人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人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各家长辈都在叮嘱自家小孩别到处乱跑，在这种时间如果出现人贩子，那可真就是想找也追不到痕迹。
天灾时期，人祸是少不了的。
……
囡囡回到家里后，每天都感觉自己的左边的眼睛在动。
她不敢和家里人说。
害怕爷爷和奶奶知道了以后把她绑在村头的柳树上面拿柳条来抽她。
以前邻居家的阿姐就是这么被打死的。
因为阿姐每天都说饿得慌，请过来的道士说阿姐是中邪了。
道士拿着一把村口柳树上折的柳条进了阿姐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就是被大人们盖着一块白布抬出来。
然后邻居家的人就把身上没穿衣服的阿姐绑在柳树上用柳条抽她。
抽了很久很久，久到阿姐喊不出声。
因为这是道士死前说的唯一的治疗办法。
隔壁阿姐生前最后的模样，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囡囡不想自己也被人活活打死。
那看上去太疼了。
……
黑发的女孩捂着眼睛在村子里闲逛，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
眼睛疼得厉害。
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来钻去。
很痛，不敢哭，也不敢告诉其他人。
下午的太阳很毒很辣。
她在村头柳树下边坐了很久。
疼痛之余还在思考，自己以后会不会一样被绑在这棵树上。
哦，也不一定是绑着。
吊起来呢说不准是。
咕～
囡囡捂着自己的肚子。
饿了。
今天早上喝了几口凉水。
昨天晚上的剩饭全给弟弟他们吃了。
今天上午找到的好看的小鸟蛋在摔了一跤后就自己消失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家里也没叫自己。
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几口水之外她什么也没吃。
“好饿啊。”
“饿了，饿了。”
囡囡转头观察四周，发现这里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
奇怪，声音是从哪来的？
她挠了挠后脑勺。
有点痒。
越挠越痒。
索性不挠了。
挠了一手的水。
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滴下来吗？
囡囡抬头，头顶上面什么也没有。
“算了，回家。”
外面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回家里，说不定还能在煮猪食的时候填饱一下肚子。
拍了拍裤子上面的灰。
囡囡一蹦一跳回到家里。
……
宁符的耳朵抖了抖，她抬起头。
“怎么了，小师妹？”正在教导她练气士入门法的林玲问。
宁符眼睛略微闪烁，“很有意思的事。”
“在哪？”
“这村子的西边，五个女儿一个儿子的那户。”
林玲合上书本：“去凑个热闹？”
宁符没好气白了林玲一眼。
自家师姐这哪里是喜欢凑热闹啊，分明是嫌弃教自己太累人了，想要出门舒缓一下心情。
两人没叫上还在睡大觉的蠕虫娘。
才离开院子没多久，空气中就飘逸一股微弱的血腥味。
越是往前走，血腥味越是浓厚。
直到她们来到房门大开的瓦房前，血腥味达到顶峰。
宁符抬头和林玲对视一眼走进房内。
微弱的咀嚼声在狭小安静的房间异常明显。
黑发的女孩正在进食。
不，不应该这么说。
应该说是，附着在她身体上的怪物正在进食。
“哇！小黑你好厉害呀，我现在真的不饿了！”
女孩用着欢快的语气，双手还在不停拍掌。
她口中的小黑，林玲并没有在周围发现其他人。
但林玲看见了女孩左眼框中伸出的那几条又细又长的黑色手臂。
那些手臂撕扯下残骸上的血肉，往女孩的后脑勺递出。
宁符视野凑了过去。
女孩的后脑勺上，一张长着锋利牙齿的巨大竖口正在不停咀嚼这些肉块。
“咦？”就在这时女孩发现了二人。“两个不认识的姐姐诶！”
“你们好呀，叫我囡囡就好，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姐姐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囡囡兴奋地凑到二人身前。
没有攻击，也没有恶意。
宁符轻轻拍掉了试图抓住自己尾巴的手，但她的尾巴又主动凑了过去让囡囡抚摸。
她颇为不爽地啧了一声。
林玲看着两个身高差距不是很大的女孩，脑中开始思考起什么。
随后被宁符一尾巴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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