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这么多，一丁点都没还，现在就要赖账，我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陈阳面色冷厉，森冷道：“老东西，既然你是因为蓝星而死，那我到时便屠灭花都千万人给你陪葬吧。”
徐胜愣了愣，可瞧见陈阳愤怒的眼神后，他又是笑了，由衷的笑了。
他的兄弟，他了解。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他的兄弟早就已经原谅他了！
“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徐胜忽然大笑了起来。
这是他这一百年来最轻松的时刻，卸下了肩头沉重的担子，也彻底碎掉了压在心头的大石。
至于屠灭花都？
徐胜大笑道：“你要屠就屠吧！老子都要死了，一个死人还能管活人的事？”
他的兄弟他知道，嘴上说得强硬，但刻在骨子里的家国情怀是抹不掉的！
若不然，上辈子又怎会是那个下场？
上辈子的陈阳，错就错在位置不够高，但他又偏偏是那么矛盾的一个人。
说陈阳心怀正义，那确实是，他对于一切不公和罪恶都深恶痛绝，下手也是毫不留情？
可他的正义却又不是那么纯粹，在掌握徐胜的犯罪证据后，他又会想方设法销毁一切，同时又不会停止打击……
就是这么矛盾的性格，凭陈阳上一世那个出身，就注定了走不远，走不高。
但这一世，不同了……
心中想着，徐胜满足的笑道：“欠你的，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只能来世……”
说着，徐胜忽然顿住了，接着又是否定道：“不！我辈武者只活这一世！
欠你的，老子还不起，也不还了！
你爱咋咋地，最多老子死后，这把老骨头给你抵债了！”
陈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老货，你终于不装了。”
此时此刻，徐胜仿佛重新变回了陈阳记忆中的那个痞子模样。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徐胜，就是一个小人物，小混混。
只是宗师、英雄和老师等等，太多太多的身份头衔压在他的头顶，让他不得不将那个最真实的小混混永远雪藏。
现在人之将死，为何还要苛待自己？
“既然欠都欠了，那多与少都无所谓了！”
临死前的徐胜仿佛放飞了自我，笑呵呵道：“哥还有些后人，还得辛苦你照顾了，有好东西多记着他们点！”
“嗯。”
陈阳眼中含泪，笑着点头。
“爽快！不过我的后人可不止是梦婷。”
“你要知道，整个花大所有学子都继承了我衣钵，他们可都是我的后人！”
徐胜眼里噙着泪，笑容灿烂道。
他知道自己很无耻，但这是他唯一的执念了。
他把一辈子都留给了花大这所学校。
可昔年的花都战区一战，迷花关丢失，数十万军人、武者丧生……
因他之故，花大甚至整个花都，这些年都不好过。
花大师生以及他的学生们奔赴各大战区，以命征战为花大、为他正名……
“好。”
陈阳没有拒绝，再次点头。
在他眼中，徐胜身上那代表着神魂的光团若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熄灭。
“你答应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徐胜满意的笑了笑。
但下一秒，他眸中那一缕光彩迅速消失，眼神快速的黯淡下来。
“犹记昔年，你我也似那平凡人家的兄弟一般……”
仔细倾听，依稀能听到他口中细弱蚊蝇的低喃声。
“好怀念……真的想回到那时候……
回家……观彩山……棺材山……
落叶……归根！”
最后一字落下，徐胜眼中仅存的那点色彩彻底消失，头颅彻底低垂下来。
铮——
冷心剑颤抖，发出阵阵悲鸣。
同一时间，蓝星，华国帝都。
正前往总首府的凌诗涵，忽然脸色一白，一口腥甜骤然从喉间涌现。
霎时，凌诗涵眼睛血红，晕眩感袭来的同时，疼痛感也从心脏位置开始蔓延，直到遍布全身。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一侧，王萦凝眉道。
面对王萦关切的目光，凌诗涵强忍着呕吐感，咽下了涌上喉间的腥甜，颤着声回道：“没、没事……走吧！”
而后她快速压下了心中的悲痛，直接撕裂虚空，朝总首府而去。
王萦蹙了蹙眉，迅速跟上。
不过她没有选择撕裂空间，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
虚空行走不是没有代价的，哪怕王者肉身很强，但虚空裂缝的破坏力也不是盖的，还是很疼的……
就数百里的的距离罢了，王境武者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可到达。
九天境内，辣条也停了下来，位置正是原先的潜龙渊废墟。
而陈阳却是没有从龙背上下来，他望着徐胜的尸体，眼神微微有些涣散。
李耀的投影还未消散，看着陈阳的模样，眼神复杂的吓人。
哪怕是他，也是没有料到，一向理智冷情的陈阳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如此的悲伤。
但很快，李耀又是苦涩一笑。
曾几何时，他好像也是这样吧？
他李耀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家，曾寒窗苦读，科举入仕。
因朝堂腐败，他不愿同流，而被贬黜边缘，郁郁不得间，他结识了改变他此生命运之人。
那个有些疯癫的老道人授了他修行之道，带他见识了另一片天地。
但很快，老道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一位来自隐门的七阶武者格杀当场……
而原因很简单，老人这个蝼蚁，不配收徒！
师尊死之时，他应该也是如此吧？
时间太久，有些遗忘了……
自那以后，他被那个七阶武者带回了对方的家族，为奴为仆数十年。
不过也是在那时，他发誓要天下人都习武修道，要让这天下再无仙，无神！
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仙，自己神！
后面，数十年韬光养晦之下，他终于替师尊报了仇……
正失神间，视线中的陈阳有了动作。
陈阳依旧是不发一语，从空间之中拿出一副灵晶打造的棺椁，接着就开始收敛徐胜尸身。
条件有限，他也没办法给他这个老兄弟精心打扮一番。
将尸身放进去，再丢入一些灵宝后，陈阳便合上了棺盖，收了起来。
接着，陈阳看向李耀，淡淡道：“南王尊下，我陈阳可曾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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