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二十八艘船只一直在海上航行，并没有停靠海岸进行过一次的补给。
进入福建地界后，能明显感受到在海上漂泊的船只大大增加。
这些都是出海贸易的商船，多数往九州岛方向而去。
幕府多金银矿，而少日用品，倒卖金银，生丝，茶叶，纸张，墨宝这一类的货物，来回跑一趟，一艘三十多米船能赚取两三千两银子。
现在福建一带最大的海贸商人并不是郑芝龙，而是一个叫做李旦的人。
李旦精通多国语言，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而是一个海盗商人。
在外国还有一个“中国船长”的称号，郑芝龙的义父，泉州人，目前在九州岛定居。
如果现在选一个海贼王的话，那定然是李旦。
朝廷要派水军围剿沿海海盗的事情也是在沿海三省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不少商人拿起刀就是海贼。
但过了一两个月，这些人都不当做一回事，朝廷的水师什么鸟样，当地的商人还能不清楚么？
那船大多都拿来出售，就像九边的总兵出售麾下的战马一样。
战马需要成本保持马力，战船也一样需要成本维护。
这样不如直接卖掉，既可赚钱补贴家用，也省去维护的成本，何乐而不为。
船都没有，官府的水师又能怎样奈何得了水上的商人。
“想不到，这海上还挺热闹的。”
海州一营游击将军叶鹏拿着望远镜看着海面说道，而南居益此时也拿着一根四十多厘米长的单筒望远镜在海面上观望起来。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就能频繁的看到海上有船只出没了。
现在进入泉州地界后，那出没的船只更加频繁。
“十一点方向，发现船只在战斗。”船只上的了望突然高声大喊道。
叶鹏闻言，拿着单筒望远镜朝着十一点方向观察起来，随后看到了一些让人意外的东西。
“南巡抚，你看看那些红毛的，是不是你说的红毛鬼？”叶鹏开口问道。
此时在远处海面上，只见有三艘夹板船将两艘福船给拦住，而且看样子，已经开始白刃战，所以并没有听到枪声。
“是，那些家伙就是拦住漳州海口封锁的红毛鬼，还望叶游击，将这些红毛鬼剿灭了。”南居益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们到了漳州？”叶鹏突然开口问道。
“咳咳，这里是福州地界，定是红毛鬼其他的船队在四处劫掠过往商船。”南居益急忙说道。
其实船队早已经进入泉州沿海地界，距离荷兰人占领的澎湖很近了。
澎湖是金门东南方向的一处群岛，那里聚集了不少的海商贸易。
江南一地不少的生丝，很多是运到澎湖，然后沿着福建到九州岛的航线售卖到幕府。
这航线相当是陆地上官道，如果不跑在这些航线上，很容易迷失在大海。
就像一些人进入原始森林，走个三公里就能到山外的小镇上，但那人就是转不出这三公里的密林。
所以，虽然从浙江也能直接到达九州道，但懂得航线的人并不多。
听到南居益的话，叶鹏也没有想太多，而是对身边的警卫说道：“一到三队往右拦截，用主炮。”
此时六十五米长的大福船的主炮是克虏伯150毫米的舰炮，船头两门，船尾一门，都配有双轨滑道，可以一百二十度调整大炮的射击视角。
炮弹有穿甲和普通弹两种，分别重七十斤和六十六斤，弹药包五斤多。
普通弹有钢弹，开花弹，霰弹。打一发的成本大概在六十两到八十两吧。
（找了下资料，克虏伯一百毫米以上的大炮其实很贵！一门150mm大炮配炮架，加两百发弹药大概一万七千两银子，所以前面数据改了下。组建成本加到一百六十多万银子。）
（后续法国m1897型75mm火炮的弹药成本将上升五十倍，十二两变成六百两一车弹药，因为无烟火药也很贵！）
打个十几发，就能将海州一营一月的俸禄打没。
不过好在，这些大炮都是有精准的刻度表，有螺旋膛线，命中率还是很高的。
在林腾下达命令后，很快有三艘沙船开了过去，因为是空船，所以开的速度还是有些快的。
而十二个炮营兵卒已经开始调测大炮，这些炮营兵卒有很多都是不会水的，不过这个也没办法，会水的想培养成炮手，那可是需要不少的银子。
毕竟炮弹都不便宜。
150毫米的克虏伯大炮并不是以速度见长，装弹，关闭阀门的步骤也有些麻烦，所以现在炮营的人需要两三分钟才能打一发。
不像意大利炮一样，炮弹塞入后膛，阀门一拉，就可以发射。
阀门打开排出内部气压弹出弹壳，再次填补弹药一关阀门又可以打出一炮。
这也是为什么意大利炮为什么一分钟能打三十发的原因，比后膛枪装弹还方便。
南居益此时就在不远处看着十几人操控150毫米的大炮，林腾在一旁亲自指导调整射击角度和仰角。
所有舰长都是通过炮击训练的，最少指挥打过一百多发150毫米炮弹。
也就是说这些舰长培训的费用，每个都达到了一万两银子。
正所谓花钱，就是更好的省钱，所以在这方面韩熙还是很舍得花费成本的。
炮弹装填好，所有炮手开始远离大炮附近，原地只留下一个开炮的。
“开炮！”林腾高声大喊道。
“轰隆——”
一声巨响在船上扩散，南居益没做任何防护，只觉得双耳瞬间失宠，然后经过一阵嗡鸣，周围的声音才慢慢回来。
炮弹出了炮管，以每秒一里的速度飞行，在十多秒后落到远处远处交火的五艘船上。
接着，便看到一小片区域激起了水花，船体上的人被无差别散落的钢珠打中。
这是能覆盖一定面积的霰弹，对船体没有杀伤力，主要对付船体上的人。
一枚霰弹由数百枚钢珠组成，一炮下去，便看到聚集在甲板上的上百人白刃战倒下二三十人。
其余人都是惊恐的看向四周，想寻找炮弹来自哪里。
“看来这次运气不错。”林腾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船是一直在移动的，所以射击角度很考究舰长的经验。
角度对应的射击距离，只能做参考数据而已。
林腾没有让炮手接着射击，韩熙出行前反复和二十多位舰长说了船上的炮弹价格。
船上最便宜的75毫米的后膛炮，炮弹加弹药包价格也要十多两银子。
舰队出航打多少炮弹，回来都是要上报的，补充炮弹会从战利品中扣除。
也就是说你花费越多炮弹打赢，能分到银子也会越少。
如果没有战利品，那会记在账本上，下次从战利品扣除。
因为这些规定，导致的结果也显而易见，舰长作战的时候可能更愿意用小炮，甚至直接接舷战。
75毫米的后膛炮也是能打十几公里的，威力比现在的二十四磅的大炮都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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