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捣鼓之下，她得出了初步结论：
阿尔弗雷德给的糖果（A）比蜂蜜公爵的糖果（b）每颗重4.3克，A中的蛋白质含量明显高于b，还检测出电解质等无机盐。
通过蛋白沉淀实验，她分离出了一种特殊的蛋白质复合物。
克莱尔皱着眉头看着试管里提取出的溶液。
它呈现出独特的红褐色，这种颜色让她想起了某些含铁离子的化合物。
“有明显的双缩脲反应，热变性明显，等电点在4.8至5.2之间……”
克莱尔在笔记上记录着。
这些特征都指向一个令人惊讶的结论，但她需要进一步确认。
直接去质问阿尔弗雷德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特意把这些糖果伪装成蜂蜜公爵的产品，动机不明。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摸清他的真实意图之前，保持警惕才是上策。
看来，需要找个专业机构来进一步检测这种物质的成分。
****
当盖文送来检测报告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检测结果证实了她的猜测：那个特殊物质正是血红蛋白。
“根据坩埚中药剂的颜色判断……”
魔药课上，克莱尔机械地搅动着坩埚，思绪早已游离。
她凝视着坩埚中翻腾的褐色液体，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糖果在试管中溶解的景象。
检测报告的几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
样品的纯度异常地高，没有任何杂质。
要知道，从人血中提取的血红蛋白，即使经过反复纯化，也很难达到这种程度。至少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做不到。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种血红蛋白表现出的惊人稳定性——在室温下保存数月都不会降解，这也解释了为何这些糖果很长时间都没有变质。
可是，普通血红蛋白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些特征都指向一个结论：这是经过特殊设计和优化的人工产物，而非天然提取物。
根据已知研究，吸血鬼赖以为生的营养物质主要来自血液中的血细胞，更准确地说，是血细胞中的血红蛋白。
所以，这个人工合成血红蛋白，实际上是一种吸血鬼食物的替代品？
“梅森小姐，你的魔药似乎搅拌过头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抱歉，教授。”
她赶紧停下动作，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见阿尔弗雷德时的场景。
当时，他说自己是吸血鬼议会的一员，也是……
生命科学研究学者？
克莱尔一边往坩埚里加入磨粉的独角兽角，一边思索。
如果真的存在血液替代品这个东西，那么它的意义肯定是相当重要的。
这种人工合成的血浆蛋白，如果能大规模生产，或许能从根本上改变血族的觅食方式。
然而在血族世界的市场上，暂未发现这种产品的流通，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那么，这些血红蛋白，是他还在研发阶段的试验品？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小白鼠？
“加入独角兽角粉末后，顺时针搅拌三圈……”斯拉格霍恩的讲解声在耳边飘过。
目前吃了两年多，似乎没什么副作用，就像普通食品一样。
但如果真的无害，他为何要隐瞒，还要刻意伪装成蜂蜜公爵的产品呢？
而且作为议员，获得药监部的批文，公开招募受试者并不是难事呀。
克莱尔实在是不懂，为何要这般藏着掖着。
话说这个实验立项了吗？
她怎么找不到相关的资料……
身旁的坩埚突然发出嘶嘶声，克莱尔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她匆忙补救着即将失控的魔药，与此同时，下课铃声也响了。
“梅森小姐，今天的课堂表现不太像你。”斯拉格霍恩教授关切地说。
克莱尔正准备收拾坩埚，闻言愣了一下：“抱歉，教授，我今天确实有点心不在焉。”
“没关系，年轻人难免有烦心事。”斯拉格霍恩和蔼地笑了笑，“不过下次做实验要小心些，你今天差点把魔药搅成炸药了。”
“我会注意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收拾完桌面，正想离开教室，克莱尔就见詹姆和西里斯在门口等着。詹姆一看到她就贴了上来：“克莱尔，你今天的魔药课——”
“停。”克莱尔扬起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的脸，请离开我的视线。”
她又转向西里斯，“你也是。”
“嘿！”西里斯举起双手，表情无辜，“我可什么都没做呀。”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完全没有参与詹姆的万圣节恶作剧？”克莱尔冷冷地说，“现在，请你们离开。”
“额……这个……”西里斯一时语塞，“好吧，我承认我也有份。”
“克莱尔，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詹姆急切地追问。
克莱尔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到詹姆还杵在原地，不禁叹了口气。
看见她折返，詹姆顿时眼睛一亮，“克莱尔，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其实克莱尔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怒气也消退了大半，但她并不打算因为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心软原谅。
她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我不该那么冲动……”詹姆低头嗫嚅。
“不对。”
“我不该在公共场合……”
“也不是。”
“我不该让你难堪……”
克莱尔摇摇头，这些都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詹姆，回去好好想想。”她说，“写一篇至少十英寸的检讨，认真分析你错误的根源在哪里。我要看到你真正理解了问题所在，而不是简单地说几句对不起。”
西里斯在一旁忍不住为好友辩护：“他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不等于做对。”克莱尔冷冷地说，“如果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再好的心意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自私。”
詹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困惑。显然，他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错误究竟在哪里。
晚餐时分，克莱尔透过礼堂的高窗望向天空。银色的明月悬挂在那里，只差一小块就能圆满。
她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神情凝重。
又一个月圆之夜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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