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朱允炆的话，其实老朱心里甚至还有点激动。
允熥那小子真造反了？
不可能吧？
他虽然拉拢了一些淮西武勋，也震慑了诸王，但是要造反，可不容易。
还不如拿着玉玺，带着武勋，来给自己逼宫施压，用嫡孙身份强行逼自己立他为储。
这还是有机会行得通的。
毕竟，当时朱允熥就已经用嫡孙身份和玉玺，逼老朱停止了对朱允炆的册封。
所以，造反，从外往回打，是最难的啊。
直接宫变不就好了？
局面僵持下，自己虽然还想考验朱允熥，但也肯定在无可奈何之下同意的。
朱元璋在心里如此想着。
但激动的点就在于，朱允熥要是真能从凤阳府打回南京，那就太牛逼了，真就是神一样的男人了。
那自己老朱不仅会立马立他，还会乖乖的当个太上皇让他登基。
当然，未免太不可思议……
朱允炆看老朱真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都凉了。
朱允熥造反他都没反应了？
这意味着，老朱心里，朱允熥是可以当储君的，无论是哪种方式当上……
“好了，允炆你退下吧，不用在咱身边伺候，安心在东宫待着……”
朱允炆愣了一下，之前老朱罚他禁足，但是在朱允熥离开后，朱允炆就耍小心思，来朱元璋这里伺候。
老朱还不好说什么，毕竟朱允炆最擅长中规中矩的伺候。
而这种也让朱元璋和朱允炆之间，始终好像很陌生，有种隔阂和客气。
所以老朱也没明说他还在禁足，只是现在，就还是暗示了，他并不想朱允炆来伺候。
如果是朱允熥的话，老朱甚至不会暗示，直接就说了，因为没有隔阂，什么说出来都没事。
朱允炆点头：“是，孙儿告退……”
朱允炆退下后，朱元璋立马拿过来急报看了看。
紧接着眼睛一眯：“虽然说天黑该关城门，但既知是皇孙和锦衣卫，还不开……武平卫也突然去守城！”
老朱不是傻子，就说：
“来人，让蒋瓛来！”
不多时，蒋瓛到了。
“你去查查，武平卫最近有什么异常，和什么人有来往……”
“陛下臣已经查了……”蒋瓛说道。
朱元璋疑惑：“已经查了？”
“锦衣卫也得到了凤阳府亳州城的消息，立马就开始去调查，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说着，蒋瓛把密信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看了眼蒋瓛，随即又看了看密信。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是武平卫指挥使孙青云和吕氏的关系……
以及关城门时是看到了朱允熥和锦衣卫的，包括之前武平卫没有管城防，也是那几天才派人去。
“吕氏……孙青云！”
朱元璋把秘信放下，手指敲击桌子，说：
“蒋瓛，你上次被皇三孙打成那样……怎么还成他的人了？”
蒋瓛瞬间一身冷汗，赶紧跪下：
“陛下，臣是陛下的臣子……”
“哼，咱的臣子？锦衣卫得到消息，咱还没有指示，你就先让人去检查了？你为皇三孙，倒是很上心啊！”
“陛下，臣……臣只是觉得事有蹊跷，皇三孙不可能会造反，所以想赶紧查清，给陛下汇报……臣知罪……”
朱元璋闭上眼睛，武英殿瞬间安静。
蒋瓛额头上，汗珠不断滴落，让他无比紧张畏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元璋突然说：
“告诉咱，你为何要帮三孙？他可不是善茬！”
蒋瓛说：“臣只是想查清……”
“咱给你机会说实话，恕你无罪！”朱元璋打断。
蒋瓛不敢抬头，咽了口唾沫才说：
“皇三孙殿下……英明睿智，能力出众，臣钦佩他。尤其是他在开封府查贪手段，纵然臣是锦衣卫之首，也无比叹服……”
“你这些，还说服不了咱！”朱元璋手指继续敲击桌子，随即速度越来越快，压迫感也强烈起来。
蒋瓛赶紧又说：“当然，最重要的是，皇三孙殿下他他……陛下……臣……”
“他有最大的机会，成储君对吧？”朱元璋说道。
蒋瓛磕头，沉默不语。
朱元璋深呼吸一口气，道：
“起来吧！”
蒋瓛抬头：“陛下……”
“起来！”
蒋瓛赶紧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
还是那句话，他赌对了。
陛下没有生气，所以他的做法既没有惹怒朱元璋，又讨好了朱允熥。
甚至，可能还讨好了朱元璋。
能成为锦衣卫的头子，他可不傻。
多次替朱元璋办事，他就已经看出来，朱元璋现在心里，只有朱允熥这个孙子了。
具体的表现就在朱允熥要坐龙辇，蒋瓛没有阻止，当时老朱也没说啥，蒋瓛就知道赌对了。
所以这次，他与其说是赌，不如说就是在表态。
既然知道朱元璋已经倾心朱允熥，那自己故意表现的帮朱允熥。
就是要让朱元璋知道，自己也会成为朱允熥的人。
这就是借势，也是一种选择。
帝王都需要底下人对自己绝对的忠心。
但老朱不一样，他要的是你对他全家忠心。
这个全家，是他老朱，是马皇后，是朱标，是朱雄英，现在，也是朱允熥！
何况老朱老了，你若是只表现的对老朱忠心，可你能力又很强，那未必是好事。
可你不仅忠心老朱，还忠心他心中的继承人。
那你就很有前途了。
等于是自己把自己归类为未来继承人手下的班子了。
那老朱就算以后想收拾你，也得考虑考虑朱允熥的因素。
你有能力，你还对我的继承人也忠心，那我得把你留着……
这就是政治智慧，这就是远见，这就是选择。
具体参考叶升！
叶升本来是要死，结果成了朱允熥的人，就没事儿了。
这让蒋瓛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他深知，自己是老朱的一把锋利的刀，老朱用得差不多了，这把刀可能就得折！
为了自己不被折了，他也得找下一个持刀人。
所以，哪怕朱允熥没有拉拢他，他也要主动成为朱允熥的人。
成为朱允熥的刀，老朱就不会把他折了，还会把他打磨得更加锋利，让未来的继承人用！
蒋瓛想到这里，朱元璋就问：
“三孙到哪儿了？”
“回陛下，到了滁州……”
“下午就能到了？”朱元璋问。
蒋瓛点头：“是，殿下还把武平卫指挥使孙青云带回来了！”
朱元璋揉了揉额头：“这小子，要把问题交给咱解决……”
紧接着朱元璋眼神一凛，又说：“他两个姐姐和郭惠妃的事儿，不准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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