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的计策就四个字：南水北调。”
早在确认大武地势和走向与前世都差不多的情况时，齐霖就已经想到了这项具有超前战略思维的伟大工程项目。
在齐霖的记忆中，这项由伟人提出的超前构想，竣工之后不仅解决了大部分南方洪灾的问题，更是直接造福了数亿人民。
如果这项工程能在大武王朝顺利开展，自岭南往北域，这相隔千里的两地，中间所能造福的百姓，同样也有数千万。
众多大臣在听到南水北调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炸开了锅。
“南水北调？就是把南方的水运到北方去？”
“我当齐大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岭南北域相隔千里，送水过去根本不现实，更不用说耗费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了。”
“就是，等你南边的水到了，北边的干旱都已经快过完了，就算耗费巨大财力运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齐大人真有神力，可将这亿万方水瞬间移动到北方去？”
“哈哈哈哈，笑死个人了！”
......
刘成更是脸上忍不住笑意和讥讽之色。
“齐大人，哗众取宠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你刚刚在地图上一阵比划，是想着要将岭南往北域的水路打通吧？”
齐霖不置可否。
刘成见自己猜对，更是不留情面的冷笑。
“齐大人可知，修建一条灵渠，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齐霖默不作声。
刘成见齐霖不反驳，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立马朝着姬如雪一拜。
“陛下，臣以为，齐大人这个计策太过离谱，其实施难度甚至远超臣的计策。”
“根本不必考虑，完全行不通。”
姬如雪此刻也是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些许失望。
从字面意思上来看，齐霖的计划确实如刘成所说。
而且刘成说的也没错，如果大武王朝一直是强盛和平，蓬勃发展，财力旺盛，那倒是可以考虑。
而如今的大武，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南北受灾，国库并不充盈。
现在想要打通南北水路，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但她还是想听一听齐霖的解释。
“齐霖，你有什么想说的？”
齐霖淡淡一笑。
“陛下，卑职认为，刘相说得对，但不完全对。”
姬如雪：“什么意思？”
刘成也是冷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垂死挣扎罢了。”
齐霖不理会，继续道：“刘相说臣的意思是想要打通南北水路，修建灵渠，是对的！”
“但他说这个计策无法实施，却是错的离谱。”
姬如雪眼睛一亮，道：“哦？细细讲来。”
齐霖背负双手，再次在大殿中踱步，侃侃而谈。
“首先，从地图上的标注来看，岭南往北域，是西南方往东北方，从地势上看，依旧占据了西高东低的优势。”
“所以引导水流的难度，并不高。”
“其次，卑职并不是要打通一条直直的灵渠，相反，卑职所规划的路线，途中经过武渠河、武胜河、武延河、武治河这几条顺路的支流。”
“原本的千里灵渠，只需要挖大概八百里就可，大大减少了开垦和挖掘难度。”
“其三，如刘相所说，这个方案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但诸位想想，就算我们不挖灵渠，国库拨款拨粮，是否也需要人力财力物力？”
“安置流民，管理秩序，运输物质这些是不是也都需要人力物力财力？”
“那为什么这些人力物力财力不能用在灵渠的挖掘和修建上呢？”
“其四，大家都是读书人，想必都知道一句古训：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说过，在刘相的计划中，可能会出现流民暴动，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失去了土地，失去了支援，没有收入来源。”
“但在我的计划中，这些流民，也是挖掘灵渠的第一生产力。”
“十数万流民，全都可以用作挖掘灵渠的工人。”
“原本用来发放的国库粮食和银钱，全都可以用来当做工钱发放给他们。”
“如此一来，流民有了活儿干，有了收入，还会暴动吗？”
“那短期内，被灾情摧毁的土地粮田，便不再是问题。”
“这便是‘以工代赈’！”
说到这里，朝堂上已经开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仔细考虑这事得可行性。
别的不说，至少齐霖这手以工代赈，确实可以实现三方共赢。
灵渠修了，后续的干旱和洪灾就不再是问题。
百姓有活干有钱拿，死亡率也会降低。
朝廷也可以免除一部分不稳定的因素。
哪怕是刘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如果真实施起来，比他的要好一万倍。
只不过眼前还有个十分明显的问题。
刘成收起讥讽，一脸严肃的朝着齐霖一拜。
“齐大人，老夫为之前的失礼向你道歉。”
齐霖无所谓的摆摆手，他对这些读书人大臣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些不太喜欢他们身上的酸腐气。
刘成继续道：“虽然如此，但老夫还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齐大人。”
刘成姿态已经很低了，当朝宰相，还从未如此过。
姬如雪也皱眉看着刘成，她的心中同样有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齐霖的这个计划，就是个只能存在于构想中的计划，无法实施。
“齐大人，以老夫的经验来看，哪怕是十数万人，要修建一条蜿蜒曲折、长达七八百里的灵渠，没有三五年，不能成事。”
“就算是一切顺利，那最少也要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需要朝廷不断地供给，才能维持这些百姓的工钱。”
“而这笔开销，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以我大武王朝如今的财力，再维持王朝正常需求的情况下，这样不断地供给，支撑一年，恐怕都已经是极限。”
“这个问题，齐大人又要如何解决呢？”
说完，刘成死死盯着齐霖。
他说的已经很委婉。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计划实施，大武朝估计一年都撑不到。
到时候国库空虚，财政系统崩溃，大武王朝，危矣！
若是想要支持下去，必然要加重其他地方的苛捐杂税。
如此一来，必然民怨沸腾。
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当民怨沸腾到一定程度，大武王朝这艘船，估计就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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