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夜晚，几人夜宿在城外破庙，都是江湖儿女，风餐露宿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何况，绛染还带上了曦瑶在身边，衣食住行是不用操心的，就是这夜深人静的，地板睡得有点硬，总想怀里抱点东西。
但是，破庙就这么点大，三人都是修士，偷偷摸摸的做点什么能瞒得住谁？
就这么瞪着眼睛，直到半夜。
夜色里，有几个人影趁黑摸到了破庙外。
这才是劫富济贫。
所谓好运到时，自有贵人送财上门。
绛染出门一共就带了几千枚玉珠钱，这一路走来一路花，再怎么省，再怎么能赚钱，还是不够花了怎么办。
没关系，只需要等到月黑风高夜，自然就会有好心人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天底下还是好心人多。
当然，也会有的好心人选择在半道中央将他们几人拦下，哭着求着，让他们一定要收下自己的心意。
口口声称，只是想为了社会的和谐稳定，尽一点绵薄之力。
在相对不安定的地界，这样的事，每天总会发生那么两三次。
然后他们可以顺藤摸瓜，运气好的话就能找个一个匪窝山寨，又是一大笔进项，还能顺带解救几个无辜村民。
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一口气救了二十个，那就是一百四十级浮屠，功德无量！
绛染感觉自己能够原地成佛。
但是，为什么被人的无辜村民一个劲只感谢他身旁的两位女菩萨，把他扔在了一边。
果然，世界诚不欺我，还是女菩萨比较吃香。
所以，他想着苦中作乐，趁着卿裳靠近他时感受了一下。
可惜的是，他什么都没感受到，仙子身上那件黑衣果然有古怪，没有任何气息逸散，就连身上最基本的体香气味都被彻底隐藏。
卿裳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眉头微微皱了皱：“你在做什么。”
“没…没有。”
绛染有些心虚，本想着苦中作乐，没成想，女菩萨之名果真不假，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几月不食肉滋味，他也有点饿了。
卿裳一路走来都是无语的，有的人正在尝试不断刷新着她的下限。
一边口口声声的承诺，他是个好人，绝对不会行绝灭之事。
卿裳就看着绛染收下好心人的心意，一转头，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然后，还要悲天悯人的感慨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当场做一场法事来超度亡魂。
不过，绛染做事有一点是真的讲究，管杀还管埋，做人到头，总该是有个归宿的。
沐曦瑶看的心惊肉跳，觉得公子有时行事，比他们魔门弟子还要魔门，心狠到令人发慌。
绛染只能叹一声：先不说劝人向善太难，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来就是错的，那不公平。
但是偏偏，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他也只能尽量。
然后，二女又看着绛染辛苦得来的善心钱一分不剩的花了出去，花钱如流水…
见到孤儿寡母的苦难人家，进门走上一遭，见到无依无靠的暮年老者，走近问个好…
就连路边的小乞丐，他都会上前问上一句：你这破碗怎么卖。
买个不值钱的破碗还得摸着小乞丐的脑袋，口里一阵念念有词。
什么阴阳术数，因果循环，天文地理，海枯石烂，外加九天星辰，二十八星宿都给念了一遍。
神神叨叨像极了一个不着调的神棍。
然后，小乞丐就有了名字，重一，重二，重三…重八，重九…
重阳，重阴，重月，重日…
取名的方式主打的就是简单而粗暴，但是小乞丐都会很乐意自己多个名字。
因为他们是乞丐，乞丐哪来的名字…
但是现在，他们有名字了。
也有人和他们说：“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更有甚者，遇到合眼缘的，绛染就会带着小乞丐走上一段路程。
一边走，一边说教，教给小孩哥做事的道理，还不忘不时还摸着小孩哥的小脑袋，口中念念有词。
“少年，我观你有天命加身…”
“少年，我看你根骨不凡…”
“少年，我观你有龙气护体…”
“少年，我观你有大帝之姿…”
临分别时，还会赠送给小乞丐一个新手大礼包，其中包含一本限定版秘籍，让他自己慢慢参悟。
“我看你，越来越像一个魔教头子！”
又送走了一个小乞丐，短短的半天路程，卿裳看着小乞丐从神情麻木到眼中饱含着希望的光…
卿裳越看越觉得古怪，她隐隐明白了什么，并对此感到费解。
绛染苦笑着：“胡说什么呢，我这叫做人生导师。”
“一个人完不成一件事的时候就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以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
“那个圣人都没做到的事，我凭什么以为，以我一己之力能够办成？”
“这不叫我把小孩哥忽悠瘸了，我这是给他树立了人生目标，种下了一颗叫做希望的种子。”
也许，现在他说给小乞丐听的一个故事。
但是不久之后的将来，希望的种子萌芽成长，就会长成一棵大树，大树又会影响身边的环境，以一传十，十传百…
一人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么一百人呢，一千人呢…
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要是运气再好点，一堆的小孩哥里面，真的出了一个重八呢？
且随缘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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