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换了话题：
“你舅舅进来，邢老师知道吗？”
李桂琴摇摇头说：
“我们上次见面后第二天，我舅舅才进来。监狱对接见管的严，只能等下个月了。估计他不知道。肖秉义，能不能将我的结婚照，归还我？我想让它陪我一起回忆温暖的过去。”
肖秉义没直接回答，想起赵祥明老婆的说词，想验证她和丈夫感情生活如何，却又难以启齿。笑问：
“李姐，我猜你遇上邢老师，感觉很幸福吧？”
李桂琴凄然一笑：
“幸福与否，要看怎么理解。我一个老姑娘，能遇上个未婚郎，自然庆幸。他对我也很体贴，可他对我的要求也很高。”
肖秉义见她自然过渡到话题，饶有兴趣的问：
“哦？他对你要求？要求什么呀？”
李桂琴瞅瞅肖秉义，讽道：
“肖秉义，我早说过，我跟你妈差不了几岁。你对我们夫妻生活，是不是很有兴趣？我就这张面孔害了一生，你是黄花郎，我不想害你哦。你如真想知道，赶紧跟柳主任结婚。到时你就知道，你要求她什么了。”
肖秉义被她一番话，陷入了窘境，低头无语。
李桂琴看他沉默，想起了什么，忙说：
“喔唷，你瞧我这张嘴。对不起，我忘了柳慧出事了。”
肖秉义尴尬的笑笑，装着不经意的问：
“监狱安排会见，限定多少时间？”
李桂琴答道：
“一般十五分钟，特殊情况，二十分钟。”
肖秉义装作关心的问：
“我想，你很可能享受特殊情况，对吧？时间够吗？如不够，哪天我来安排你俩长谈一次，怎么样？”
李桂琴惊讶的问：
“真的假的？我现在跟老邢谈不上几句。他除了问我，监狱里见到什么人了？有没有大特务？余下硬邦邦的几句安慰话。我感觉他言语少了。少就少吧，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祈求什么？我只要能跟儿女在一起待一会，就心满意足了。”
肖秉义离开监狱时，要来李桂琴入狱时，没收的物品。找到李桂琴和邢再生结婚照。
翻拍了邢再生照片。回到南京的家，点根烟，开始归纳、思索。
拿出笔记本，打开那一页。在“幽灵”两字下面，已有两个名字：
周兴业、赵子谦。
每个名字后都有问号，他拿起笔，在赵子谦下面，添一个名字：
邢再生，连打三个问号。
他通过李桂琴一番介绍，结合赵祥明老婆所提供的情况，发觉他值得怀疑。
尽管之前，对他没怀疑。
尤其是他脱口而出“共党监狱”，让他心生疑窦。如果不是习惯，他敢这么说吗？
无论解放前后，平民没人说“共党”。除非国民政府工作人员，尤其是保密局特务。
他假设邢再生是特务，他所有的一切言行，就能解释的通了。
察觉邢再生似乎很关心，监狱里关了些那些大特务？他打听大特务干什么？
想起他上次来监狱会见，颇为蹊跷。还找理由去赵祥明家，打听赵子谦的情况。
监狱会见规定，他出发前应该知道。他跟李桂琴已没多话，他去干什么？
哼哼，他去监狱不是为会见，而是打听哪些大特务被捕。
也不对呀？特务信息灵通，为何要去监狱打听呢？哪些特务被捕，难道他没其他渠道？
嗯，有可能，暗藏的特务，纷纷落网。潜伏特务好比黄鼠狼拉鸡，越拉越稀了。
成功和钱正两个支队，被解决后，封锁了消息。他联系不上，开始着急了？
还有，赵子谦秘密被捕，他可能也不知道。去找赵祥明老婆，可能为打听他的下落。
他拿起铅笔，在邢再生问号后打上括弧，写上五个字：保密局特务，问号。
想起李桂琴说他出身生地上海郊区，他合上笔记本，思考了很久、很久。
他一个礼拜回来，直接去找赵子谦。他说：
“赵先生，有个事情很纳闷，想找你解惑。
赵子谦点头问：
“什么事情，请说吧？”
肖秉义问了：
“你这次回来，是接到‘幽灵’电报，让你速回南京。请问，电报长不长？”
赵子谦摇摇头：
“不太长，也就七八十字。”
“哦？”肖秉义懵了：
“是不是你在广州被扣下的前两天夜里三点？”
赵子谦点头道：
“对呀，怎么了？”
肖秉义追问：
“你到香港后，是不是跟周董事长住在一起？他现在身体好吗？”
赵子谦点点头：
“别墅里除了两个佣人，就剩我俩和他儿子了。他身体经过折腾，不太好了。走路开始拄拐杖了。”
肖秉义想了一会，点点头：
“我记得他在南京，已经拄拐杖了，这不新鲜。我感觉新鲜的，你跟他住一起，你收发电报，他不知道吗？”
赵子谦笑笑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一直有商业电台。之前，都是张妈替他操作。重要的商业信息，我替他操作。简单的，他就不麻烦别人，自己搞了。”
肖秉义疑惑道：
“他会摩斯密码”
赵子谦点点头，答道：
“对呀，我跟他之前，他就会了。在南京上海，商人有电台，会摩斯密码，很正常的事啊？”
肖秉义沉默了一会，又回到正题。继续问：
“你那天接到的电报什么内容？”
赵子谦诧异得问：
“我交代的材料上有，跟成功也说了。”
肖秉义不理解了：
“可是，我们截获的电报，只有几个字。其他地方都能吻合啊？”
赵子谦笑道：
“这不奇怪，为了防止监听，中途换了波段和频率。”
肖秉义疑惑得问：
“电报是你亲自接收的吗？中途换波段和频率，需要多少时间？”
赵子谦默了一下，回答：
“很快，几十秒，一分钟不到。”
肖秉义明白了，小吴不知敌特换了波段和频率，错过了机会。他问：
“后来换的波段和频率，你材料上有吗？”
赵子谦摇摇头：
“没写了，写了也没意思。因为只用一次，经常换。”
肖秉义换了话题：
“赵先生，监狱放风，你出去露过面吗？”
赵子谦回答：
“没兴趣，不过再放风，我要出去晒晒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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