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卿可知道朕传你来是为了何事？”
“回陛下，臣不知。”
回到工部后赵言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完全是被寄予厚望，因为之前研制过弩，现在皇上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制造出更厉害的武器。
“最好是能一举把蛮族打的节节败退才好，朕不想再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这是德明帝的原话。
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赵言瞬间压力倍增，他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背景下，落后是要挨打的，最严重的结果就是灭国。
“大人，大人。”
陈东平看到赵言停在值房面前发呆半天也不进去，赵言这个状态让他有些担心。
他是知道赵言被皇上传唤过去的，难道是被皇上训斥了？在赵言还在思考事情到底怎么做才好的时候陈东平脑里已经有过数个不好的猜想。
突然发现身旁站了个人后赵言心脏都开始迅速跳动，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陈东平关心道。
赵言摇头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他现在压力山大，有些事情他不能和陈东平透露，不然皇上就没必要私下召见他，赵言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只不过在想其他事情而已。”
他现在已经能预测到自己未来的这段时间里会有多么焦头烂额，研究武器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是个外行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工部的官员发现赵言经常捧着兵书后差点以为赵言被夺舍了，好好的文官拿起了武官的书，怎么看都十分违和。
“大人，您是不是拿错书了？”
“没拿错。”
虽然赵言已经十分低调，但他看兵书实在过于反常，这段时间工部的官员总是有意无意的观察赵言的行为举止。
动作不粗鲁，讲话不粗俗，明明跟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官不搭边。
三个月后，他们都习惯赵言反常的行为了，就算现在赵言突然拿起刀枪来耍，他们都不会觉得意外，人的习惯是恐怖的，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赵言爱看兵书的事情。
某天工匠们齐心协力把一个大炮推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没能保持淡定。
这是兵部打过来了？
“快去把大人喊出来，兵部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
“真是欺人太甚，撸起袖子我还是能同他们干一场的，大不了未来半个月躺在床上养着。”
“士可杀不可辱！我倒要会会他们。”
赵言刚刚画完一个简易的草图就听到外面十分喧哗，平日里工部基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各司其职，赵言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在喊他。
草图被他在慌忙中夹进兵书里，这算是机密文件，不能轻易被人发现，工匠那边他不担心，他们都是世代为工匠的人不会断自己的后路，所以他要防的是其他官员。
“大人，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赵言有的时候很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兵部属实无辜，躺着也中枪。
“行了，让大家都安静不要吵，这件事是我主导的，没有谁要攻打谁，大家无需担忧。”赵言出来把局面稳住。
“大人，你把一个大炮弄过来是要做什么？”
已经有官员在怀疑赵言看兵书走火入魔了，刀剑耍两下他们倒觉得正常，可眼前的是实实在在的大炮，一炮出去就能把他们半条命搞没。
手握笔杆子还行面对这大炮他们心里犯怵。
“自然是有用处，陈大人，劳烦你去兵部请一下唐尚书还有怀远大将军。”
“是，大人。”
大炮突然摆在面前容易让人心生畏惧，看久了以后有些官员很想上手摸一摸，他们虽然嫌弃武官粗俗野蛮，可大炮是无辜的。
“大人，我能摸一摸它吗？”
“是啊，大人我们也想凑近看看。”
赵言不知道这事为何还要跟他请示，大炮就在他们跟前想看想摸都是自由的，要是被摸一下就坏掉，那他肯定要怀疑工匠是不是偷工减料制造伪劣产品。
“想看就去看，时间有限，到时候大炮要送到兵部那边去。”赵言还在等兵部尚书和怀远大将军来验收，这事已经提前跟他们透过气，现在应当在赶来的路上。
大炮具体的射程是多少还需要反复实验，京城内不能使用大型威力较大的武器，否则会引起百姓的恐慌，到时候得去京郊测试。
唐尚书很少会来工部这边，平时和赵言不过是点头之交，看过大炮以后他决定要维系好和赵言的关系，这种级别的大炮都能在几个月内造出来，他们兵部可算是有救了，有趁手威力巨大的武器谁还要肉搏啊，直接远距离攻击就好，这样不费一兵一卒。
甚好。
蛮族擅长骑射，每次两军对阵敌方都十分猖狂，但论攻击力确实是敌方会更加强大。
“赵大人，以后要是有哪里需要老夫帮忙你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老夫肯定不会推辞。”唐尚书拍着胸脯同赵言许下承诺，他是练武之人，崇尚的就是强者，谁有本事他服谁，只要赵言还能研究出别的武器，那赵言永远都是他的座上宾。
至于那些文绉绉爱讲大道理的人，他一向是不待见的。
“老迟，你也来表个态，别站在旁边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唐尚书对怀远大将军说话一点都不带客气，二人是老相识，平时讲起话来都是直来直往，拐弯抹角反而不是他们的风格。
“多谢。”
怀远大将军对对赵言抱拳表示感谢，他是个粗人，讲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能当上大将军全靠敢闯敢拼奋勇杀敌。
“大家都是为了黎国，不必道谢，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
工部的其他官员还站在一旁围观，他们瞧着赵言同苏尚书和怀远大将军谈笑，一人对两人，赵言势头居然占了上风，真不愧是他们工部的一把手，他们与有荣焉。
后续的测试不需要赵言操心，下值看到家里摆的满满当当的赏赐后赵言就知道皇上对大炮十分满意，虽说家里现在已经不缺银子，但他永远不会嫌银子多。
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名人字画等等各式各样的赏赐全被顾慕灵收进库房里，家里的库房不断扩大，照现在的势头看来还是不够大，她打算到时候腾几间空屋子出来安置这些物件，同茯苓她们忙活一个下午才算把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顾慕灵揉着酸痛的脖子看着自己的工作成果觉得十分满足。
“今晚我给你按按？”
赵言留意到顾慕灵时不时就会扭动脖子，他学过全套的按摩手法，知道按哪里能舒缓经络。
顾慕灵依旧觉得脖子酸痛，赵言的话算是说到她心坎上，她点头道：“行，咱们先吃饭。”
小包子对着赵言和顾慕灵欲言又止，看到小汤圆对他摇头后他最终还是把想要说出口的话憋回去。
食不下咽。
留意到小包子反常的行为后赵言没有在饭桌上直接询问，现在陈氏和赵高还在场，他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吃饱了，祖父祖母，爹娘慢用。”小包子打算继续回去看书，他每日都给自己规定学习任务，今天因为某些事情被耽误了时间，他现在要找时间补上。
留意到小汤圆只吃了一碗米饭后陈氏有些担忧，“包子，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怎么今日吃的这么少？”平时包子因为读书耗费心力胃口不算小，除去生病的时候胃口受到影响外，并不会吃的少。
“祖母，孙儿今日不饿。”小包子乖乖回答陈氏。
在陈氏担忧的眼神中小包子硬着头皮离开，他实在是不擅长说谎。
“慕灵，包子今天吃太少了，得让厨房备些吃的，免得包子晚上饿。”陈氏同顾慕灵商量。
“娘，我会同董大娘说这件事的。”
等赵高和陈氏吃饱离席后赵言才戳穿小汤圆的伪装，知女莫若父，平时吃饭小嘴叭叭叭的人今天反常的安静，一看就是闯祸了，否则小汤圆不会这么老实。
“说说吧，汤圆。”
赵言摆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姿态。
已经快把脸埋进碗里的小汤圆欲哭无泪，她本来以为自己伪装的很成功。
结果只是她以为。
“爹爹。”
“我只要听起因，经过，结果。”
想要用撒娇糊弄过去的小汤圆计划还没实施就已经宣告失败，她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经过说一遍，一边说还一边偷瞄赵言的神情，她不想挨揍，在赵言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她忍不住的紧张，这时候她格外想念陈氏和赵高。
现在她是左右夹击，想逃都逃不掉。
“你把人打哭了？！”
赵言惊叹于小汤圆的战斗力。
翌日清晨，赵言昨晚为了开导小汤圆花费了不少功夫，又当顾慕灵私人按摩师，他累到倒头就睡，第二日迷迷糊糊睁开眼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做事，身体在慢慢苏醒，他的精神还在罢工。
本以为今天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结果刚下朝就有人来找茬。
“赵大人，你可别只顾着忙公务，孩子也要管教好才是，可不要学那些没有家教的做派，做人最重要的是明理讲理，否则丢的也是你赵大人的面子。”
本来睡眠不足就已经觉得烦躁的赵言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人到底是在狗吠什么？
眯着眼睛好不容易把人认出来，赵言发觉到不少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更是不想搭理眼前来找茬的人。
察觉到赵言想离开后这人也急了，“赵大人是因为理亏吗？不然为何不敢直面我，敢作敢当的道理赵大人难道不懂吗？”
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王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赵言心里骂骂咧咧却依旧维持着体面，人多闹得太难看也不是什么好事，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有些人得不到想要的回答肯定会继续纠缠他。
当断则断。
眼前的这位是礼部侍郎，虚伪是他的面具，小气是他的底色，小人是对他的形容，原本听杨逸之吐槽赵言还不能理解，现在他彻底感同身受了，某些人一出现在他面前，就容易引起生理不适。
自认为自己表情管理得当的赵言今天并没有把体面维持住，特别是在王侍郎又强调一遍孩子家教问题的时候他特别想一脚把人踹飞。
好不容易在心里默念三遍君子动口不动手后，才把心里的怒火压制下去。
“有时候还是不要偏听偏信，你说对吗？王大人。”
都说礼部是最讲礼法规制的地方，但从王侍郎这赵言一点都没感受到，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居然就来这里质问他，还诋毁孩子，涉及到孩子的事情赵言一步都不肯退让。
一个是工部的一把手，另一位是礼部的二把手，双方之间出现矛盾争执，不少官员都在吃瓜，孙尚书见状赶紧溜走，他一点都不想牵扯进来，免得到时候牵扯不清。
昨日小汤圆打哭的人自然就是王侍郎的孙子，今日他想为自己的孙子讨回公道，他王家的人可不能任由别人欺负。
虽说小汤圆打人在先确实不对，但事出有因，王侍郎家的孙子是个妥妥的纨绔子弟，不但目中无人还会欺负别人，对上这种人赵言厌蠢症都要犯了，是他先出言不逊小汤圆才反击，赵言不认为这件事王侍郎有资格质问他。
见两人对峙，周尚书出来打圆场，“同朝为官，不必闹得这么难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现在可都在金銮殿，事情闹到皇上那里都不好收场，周尚书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双方之间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多好。
可惜他的提议都没有被采纳，赵言不愿意道歉，王侍郎紧抓不放，最后周尚书都劝累了，他选择妥协，反正两人再怎么吵都不会打起来，跟劝人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回去拨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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