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人群里站起来，云沐把手伸过去，扶着云昭的手走上台。
李素笑道:“刚刚看女郎和总工师在聊天，大伙都很好奇，想问问您和总工师在聊什么？”
李素高声问:“是不是你们想问的?”
台下齐呼:“是！”
“是不是你们好奇?”
台下高呼:“是！”
李素笑道:“这帮人好奇心真重，女郎，总工师，下官先下去，你们说不说都成！”说完拱手退下。
也难怪李素好奇，云沐驭下极严，刚接触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冷肃、严苛的人。
以前在议事厅商讨解决方案，一议就是大半天，有人禁不住饿，请求吃完饭再想。
总工师冷冷地说:“战场上厮杀的士兵，经常从早打到晚，他们中途能放下武器吃饭吗？
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
少吃一顿不会死，造不出兵器才会！”
之后再议事，即便议一个通宵，也没人敢再吱声，就怕总工师说:“熬一宿不会死，造不出兵器才会。”
后来一看，不是那么回事。
不苟言笑的总工师经常对女郎笑的一脸痴相。
女郎每次讲完方案，总工师必会递上一杯热茶。
议会再也没挨过饿，因为总工师命人把把饭菜摆到了议事厅，大伙边吃饭边交流，还能看总工师给女郎添饭夹菜剥鸡蛋。
这次也是，总工师积威犹存，李素本来只是想邀请人气最盛，脾气又好的云昭。
当时云沐和顾允之都在，让他没想到的是，女郎还没答应，总工师就表了态:“姐姐，大过年的，也不好扫大伙的兴，咱们就唱个曲，陪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吧。”
李素惊喜万分:“总工师跟女郎一起?”
云沐点了下头。
李素猛一拍手:“太好了！”
云沐笑道:“别高兴的太早，我姐姐还没答应呢！”
云昭看着一脸期盼的李素，笑道:“好吧，好听不好听的，就当给大伙逗个乐。”
“太好了，大伙得高兴坏了！”李素激动地笑了两声，又看向顾允之:“顾先生，您也出个节目吧，您如果再出个节目，大伙得乐翻了。”
顾允之想了想，兴奋道:“女郎，小公子，你们唱哪首?
如果唱常哼的那首，那个‘奔腾的就是我’，我可不可以一起?
那首曲子唱的人多了好听，有气势，你和女郎领唱，我和梁大哥他们在后面……”
“不行！”顾允之还没说完，就被云沐拒绝了，拒绝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顾允之:“……”
云昭道:“沐沐，顾先生说的不错，那首歌最适合合唱，也是我想唱的。”
“梁锋唱歌跑调。”云沐摆弄着手里的火铳，道:“先生对歌曲不熟悉，手里的活又多，哪有时间学啊?”
“我会！”顾允之不死心，他对那首歌喜欢的不得了，不想错过和师父同台的机会:“我会唱，你有空就喜欢哼几句，我早就会唱了。
你哼过的所有歌我都会。
我怎么不知道梁大哥跑调啊？
他跑调也没关系，还有二十九个呢，加上我正好三十个，正好……”
“不行！”
云沐拿火铳比划了两下，吓得顾允之脖子一缩。
云沐收回火铳，淡淡道:“他们都没空。”
梁锋赶紧道:“对，先生可能不知道，他们唱歌比小人还难听，连调都找不着。”
顾允之撇了撇嘴，嘟囔道:“想不到梁大哥也会骗人，我明明听你们唱过，可好听了。”
梁锋:“……”
梁锋解释道:“先生，他们各有职责，真没空。”
云昭笑道:“既然梁大哥没空，那就咱们三个一起，多个人多一份胆色，我还没当着这么多人唱过呢。”
顾允之看着云沐手里把玩的火铳，怯怯道:“还是算了，我还是在底下鼓掌吧！”
云沐点点头，对云昭道:“姐姐，既然先生不愿意，咱们还是别强人所难了。”
云昭问:“顾先生真不想去?”
顾允之:“不了，人多点还能滥竽充数，人少了开口就露馅，还是别跟着添乱了。”
“姐姐。”云沐把手里的火铳递给顾允之:“先生这样的才子，还是对怎样改良射程有兴趣！
李少监，下去准备吧！”
李素出了营帐就大笑不止，总工师明晃晃的独占欲，顾先生愣是看不出来。
现在看他志得意满地扶着女郎的手上台，忍不住就想调侃两句。
云昭看着台下起哄的众人，笑道:“沐沐，既然大家好奇，咱们就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一遍?”
云沐笑道:“好！”
云昭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刚才的语气，无奈道:“大伙太热情了！
这李少监也是，只说让咱们唱歌，也没说夸人的事啊！
连神女、女神都整出来了。”
云沐笑道:“没法子，姐姐就是这么受欢迎。”
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
云昭蹙着眉头:“你还笑，整的我脸发烫脑子发懵，连词都给忘了。
一会儿唱错了咋整?”
云沐笑道:“错不在姐姐，在李素！”
台下哄堂大笑。
云昭笑道:“这就是我和总工师上台前说的话，非常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喜爱。
正如大伙所见，我跟大家一样，都是热爱大燕的子民中很普通的一个，是奔腾大海里的一朵很小很小的浪花。
我们都很平凡，但我们千千万万朵浪花汇聚在一起，终将化成惊涛骇浪，掀翻胡人的铁骑，粉碎他们的狼子野心！
不管胡人多么凶悍，也敌不过我们铸就的钢铁洪流！”
台下掌声雷动。
云昭看了云沐一眼，云沐往前一步，大声道:“姐姐有一句话我不认可。”
所有人的目光都全聚集在云沐身上。
云沐继续道:“大家有的来自军器监，有的来自各地的能人义士，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背井离乡，离开父母妻儿聚集在这里。
为大燕，为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日夜奋战。在我心里，兵器坊的每一个人都很伟大。
因为保密，你们的在这荒山野岭默默无闻，不为人知，但你们的成就是巨大的。
因为你们，我们打了百余年来伤亡最小，最扬眉吐气的一场胜仗！
百年耻辱，一朝得雪。
百年血仇，终将血偿。
你们是大燕最伟大的战士，也是大燕最坚固的长城。
你们的姓名无人知晓，你们的付出和成就，已惠及每一个大燕人，和我们的后世子孙。”
掌声如海浪般猛烈，久久不息。
云昭分明看到云沐和众人的眼睛里含着泪光。
云沐低沉的嗓音唱道:“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云昭的歌声清亮温和:“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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