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最终只拿了一两，让陆天明和张世菁随便拿。
不管他什么心思，两人不可能不要，张世菁挑了一卷绿色锦缎，陆天明掀开茶叶罐子哎个闻闻，拿了一包虎丘茶。
掌柜一边给他拿纸打包，一边笑道，“贵客大概饮尽天下名茶，虎丘茶乃苏州本地茶，花比白蔷薇而小，茶子如小弹。小焙烹之，茶汤色白，味淡雅，有豆花香。”
陆天明笑着问道，“虎丘茶听起来很少，这茶保存多久了？”
“您放心，绝对没有变质，这是城郊家里所藏。”
陆天明指一指店里的东西，“全部是民宅所藏，掌柜似乎在准备大生意？”
“不瞒贵客，轩辕报咱也看了，以后这江南再不是天下商品出货地，人多地少，听说圣人会迁很多百姓到新疆，个个是大地主，咱就算不迁，也得去看看，新疆土才有机会，这点老本生意，就是为了名声，不堕诚信之名，到新疆土翻身更快。”
陆天明笑笑，“你想参与商号，到新疆土做大生意？”
“贵客别误会，不是您以为的商号，鄙人姓孙，一门两兄弟，二弟身体不好守家，孙某准备去看看，找找机会。”
“哦，单独的商号啊，有魄力。”
“没错，孙氏在苏州也算百年老店，大小不论，多少有点名声，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名声，现在赔的越多，将来的朋友越多，只要没有倾家荡产，一趟买卖的事。”
陆天明连连点头，“掌柜高见，苏州像你这样想的人家有多少？”
“那可说不准，鄙店不大不小，不上不下，追附多没意思，乱世平定，盛世来临，若这一辈没有抓住机会，以后也难咯。”
“好，真正的商人从来不缺眼光，大商人妄图垄断赚钱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谁垄断压榨百姓，谁就踏入地狱，祝您生意兴隆。”
“贵客慢走，牛东主闲暇过来常坐。”
陆天明拉张世菁离开，牛垧装作轻松靠近道，“圣人见谅，这些中等人家的商号，小人还真没得及打听，那些稍大一点的商号倒是准备合作。”
“没关系，有时候小商号才代表风向，但这位孙掌柜也代表不了，只能说他聪明，迁民不能只迁百姓，什么都需要，特别是商人，若新疆土没有大量的小商人，也很难快速繁荣。”
“圣人英明！”
陆天明又逛了几家，已经日上三竿，府衙朝臣还在等着呢，但他也越来越轻松。
大商号向来容易操作，有太行和忠勇商号，现在也不可能出现更大的财团，中小型工坊才是潮流。
这街上的商号家家与孙氏一样，只是为开门而开门，并不为赚钱。
可能先前到来的将官和士兵用银票买东西，他们也稀罕银票，都在打听什么时候开票号。
逐渐转到牛垧和秦大成所在的店铺，掌柜们都在打招呼。
“牛东主，秦东主没有遭祸吧？”
“没有没有，随驾圣人。”
“那就好，有空过来喝茶，托圣人的福，如今咱也只能躺着喝茶了。”
牛垧和每个人都扯淡一两句，陆天明进门看一眼，大多时候是转转。
除了吃的，苏州什么都有。
书店，字画店，文房四宝店都开门了，就是没客人。
店铺二楼，陆天明在窗口眺望苏州城，看着西郊祭拜忠贞和打听施工人群，感慨万千。
百姓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着尽快稳定。
谁能稳定下来，谁就是圣人。
想着赚大钱的人，始终是少数，代表不了百姓。
张世菁与他一样的心思，深吸口气赞道，“春回大地，万象更始，一切除旧，南国复苏，华族始终拥有最好的百姓，经历悲惨，他们从不认为夫君是在流放，难怪全部都在配合，他们都在向往未来，朝臣盯着那些高门豪族，反而忽视了百姓真正的想法。”
陆天明点点头，这就是他想看到的民风，百姓为了生活，人人都在向前看，只有那些不切实际的人，才一脑子鬼心思。
牛垧上楼，躬身低语道，“回圣人，风声放出去了，其实他们也怀疑，但不敢相信，可能很快会挤过来。”
张世菁向下一指，“他们已经来了。”
陆天明略感欣慰，又有点无奈，估计苏州人不敢相信自己会‘微服私访’，他们只是听京城人说常见陆天明逛街。
百姓不敢信呐，从未见过皇帝逛街，何况是刚刚归治的地方。
这是多大的信任，多大的气魄。
之前与牛垧打招呼的掌柜都站在街口，看着二楼的人影，依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但他们也没有瞎拜。
陆天明拉着张世菁的手举高，对街上挥挥手，“我们夫妇今日游苏州，感觉很好，高门豪族永远代表不了百姓，万象更始，咱们一起面向未来，日子会越来越好，今日开始，本店作为票号所在，开始兑换银子，每号限兑一万两，先恢复民生，让物资转起来，半个月后，票号将会无限兑换。”
三十名亲卫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街上瞬间人潮涌动，商号和民居跑出来无数家眷，四面八方跪拜，“拜见大王，万禩万岁。”
“万禩万岁，万岁…”
瞬间全城都在欢呼，震荡豪宅里心思戳戳的人。
陆天明拉着张世菁下楼，亲卫开道，夫妻俩对刚才看过的人连连拱手，“只要大家心气不坠，好日子马上就来，新朝只有北人不行，大家一起努力才是王道。”
如今靠近圣人，街上的人很慌张，但人多太挤，又跪不下去，陆天明和张世菁连连摆手，“不用跪，不用跪，跪天跪地跪长辈，以后都不用跪。”
陆天明看到孙掌柜，还朝他笑笑，伸手握一握，“孙掌柜是个聪明人，士兵有士兵的开疆方式，商人有商人的方式，孙氏一定发家。”
掌柜被拽的发呆，一脸懵逼的笑容，陆天明已经与下一个握手，“小生意也是生意，只要诚信还在，一切会好。”
他这握手开启了一个新礼节，无数人盯着自己手高举呐喊，“万禩万岁，万岁…”
声浪滚滚如春雷，那还需要什么多余的手段归心，豪门大族可以封锁生意的消息，被陆天明逛个街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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