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滚远点

淼仔

首页 >> 少将军滚远点 >> 少将军滚远点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四合院:从截胡秦淮茹开始神话降世,我率华夏举国伐神!被甩后,女神校花盯上我了修仙十年,下山即无敌重生,人世间,周秉昆的幸福人生亿万男神的100度沸腾爱觉醒吃瓜能力,全网等我哔哔全球异能:从祭坛升级到虚空战国说好考古,你这漫画都成真了?提前登录!重生的我怎么输?
少将军滚远点 淼仔 - 少将军滚远点全文阅读 - 少将军滚远点txt下载 - 少将军滚远点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第三十一章,大帅离京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幽暗中,环佩轻响如细细乐声,衣卷鬓摩挲。面颊上香嫩得如陌上花,轻轻喘息又如燎源星火,初时不见噼啪声,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再就由心到身无处不火热。

这是春天,这是两个都会动春天之心的女子。

任夫人是个熟手,另一个虽然少女,却寂寞苦思春过。

春华此时在房中,后面掩藏的,又是性命交关。两个人就苦苦的抱着,用心的吻着或者说咬着。

发角涌出汗珠子,热气随之而出到了对方衣上面上肌肤上……

这真是一幕绝难寻到的好戏。

小鬼和萧成在外面等得着急,等着她们争执出来好跳出去:“哈哈,原来是你!”里面却没有动静。

怎么办?

难道合起伙来找东西?

萧成眼珠子滴溜溜转,小鬼皱着小眉头。惊走吧,反正知道是谁。萧成扮丫头尖声:“哎呀不好了,夫人快回来了,这钟点儿你也不看着。”

再就是慌乱出门的摔门帘声,脚步走远的声音。

耳房中,纠缠的一对人与其说是互相制约,不如说到了尝到了滋味儿时。闻言大惊,再不管对方如何,争着双手用力一推。

“砰!”

都撞在箱子上。

机警地全支着耳朵听,却没有动静。想来那看房的丫头去送情郎,打听夫人到了哪里。此时不走何时再走?

任夫人抢先往门边去,又怕那个人看到自己衣着。刚才凭声知道她方向,轻轻地喝道:“看我迷香暗器。”

袖子随便甩甩,没几步走出房门,见花闲燕语,果然没有一个人在。任夫人急步走到厢房中,装作才睡起来的样子,对镜抚抚应该毛了的发角,才睡起来会是这个样子,见胭脂犹正,暗松一口气盯着正房门,心中暗骂:贱人,让我看看你是谁?

骂一声贱人到唇尖时,心中忽然落落地一空,刚才香凝苦短,软玉温香,竟然缱绻上心头。

而耳房中的那个人,痴痴抚着唇角,胸前被揉搓得酥了一般迷醉,不在心头就在眉头。所幸还没有被这一场意外痴缘给迷住,她半懒半缠绵的起身,却不出正房门,由侧间窗子上出去,她本由那边进来,还是这里出去。

小鬼他们守的,是慧娘和萧护的卧房。

丫头玉笛在窗外等着,着急小声道:“把我急死了,你倒才出来。”她伸手去扶:“快从后门出去,天要晚了,夫人能不回来补妆容?”

这一位锦色宫衣,抚着自己发髻,只是催问:“毛了没有?”玉笛只带着她快近小跑,一气跑出后门,到对面的树林中,才停下来喘气:“我的公主,要是让人发现,我的命就没有了。”

十六公主飞红上面庞,见玉笛只是急并没细看自己,还是不放心,问玉笛:“在里面找半天衣着该乱了,不好去见萧夫人和十一姐,哪里有镜台给我理一理。”

“我只知道我房中有,不过您去到我房中,可怎么解释咱们认识呢?”玉笛还不答应。十六公主微微有气:“不是你们不出力,姑母怎么会让我冒险而来。”玉笛盯着十六公主娇小的身子:“我们钻不进去那窗子。”

十六公主知道她是推托,这六个丫头到了萧家以后,一件事情也没干成。就是萧夫人这院子的图,还是找到旧尚书府的图纸。

她们不肯出力,大成长公主很是生气,已经把微箫的家人打了几顿,结果微箫传出话来:“他们自己是奴才,还要让女儿也当奴才,公主要打只管打,好不好,我把命给你。不是我们不出力,这府里人不多,全是萧家自己的人,不好下手。”

另外五个丫头也是一般的言语:“实在不行,我们把命抵了吧。”大成长公主又气又恼,只能让十六公主来。十六公主是几时投靠的大成长公主,是十一公主把周妃接回家的那一天,十六公主见到萧夫人旁若无人的把周妃接走,就主动找到大成长公主,她也想嫁人了。

也想嫁个能庇护自己的。

她在宫中不知道,还以为大成长公主权势滔天,和前一时一样。

长公主让她先办一件事情,就是去萧府打听御玺在不在。只有两个地方最要紧,一个是萧护书房,另一个就是萧夫人正房。

十六公主是立功心切,或者说想嫁人心切,才有今天的这一出。

见玉笛没法子让自己对镜理妆,十六公主只能对着河水照了照,见水中人玉颜流波,分外娇艳,面上一红,又想到刚才轻薄自己的那个女人,是谁?

玉笛不敢久呆,匆匆离开。十六公主沿着石径走,去园子里见萧夫人和十一公主。

她离开片刻后,任夫人也离开。小鬼和萧成走出正房,坐在台阶上啃后半个果子。小鬼嘟囔:“真笨。”

“就是。”萧成道。特别是那个玉笛,外面守着又胆子小,找个花丛躲后面,见十六公主从窗户中露面,才敢过去。

小鬼笑嘻嘻:“九爷真能耐。”

六个丫头全由萧扬过了一遍手,不知道他是怎么吓的或者是骗的,没有一个见到大帅和夫人不战战兢兢,大帅从没正眼看她们一眼,也是一个原因。

春风里,两个小鬼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啃果子,啃完摸肚子嗅风中花香,忽然闻到肉香味儿,咧开嘴一起笑:“牛肉!”

好吃。

园子里在烧烤。

此时,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客人!

天近傍晚,晚霞还没有出来,春风犹要转夜风,又留恋花香明娟时。女眷们自己动手烧,都喜动颜色。

几堆篝火,张家带十几个士兵在翻动烤肉。送上去的,是小火盆,上有铁丝蒙,旁边铁叉等物俱全。

古代调料缺,可今天的萧家却有胡椒等物,就是太平时候,也是上等的东西。军中御寒汤里放胡椒,萧护军中一直常备。

奢华,由小小的作料一看便知。

慧娘没有请太多的女眷,京中的女眷们还对她疏离隔开,慧娘也不去碰那冷脸子。来的人鲁永安夫人,王源的母亲和姐妹,并王鲁两家的亲戚女眷们,她们是好心让亲戚们也来,怕夫人弄一场赏花节,官眷们不肯来,不是扫兴致。

也扫了大帅出兵的兆头。

来到以后,见到人山人海。新成亲的士兵们妻子,慧娘尽数邀请。她们大多是出身于寒门,辛苦劳作之余,很少特意去过什么游春赏花,闻听夫人请,都争着携姐带妹的过来。

伍长河余明亮带着数百人穿家人衣服,不时走动来去维持秩序。要几百人全进园子,就更满当,不过是十个人一队,先走盏茶时分,再去十个人,流水般前后走动着,出园子进园子,有凌乱也收拾一下。

姚少夫人罗氏,是只身前来。虽然慧娘救过她,可嫉妒和怀疑二字,不是轻易就是去掉的。她每多见慧娘一回,就对比一下夫人爽快性子,自己不及。罗氏在慧娘面前,永远看不到她自己的爽利。

不过今天她也很开心就是。

一干子新进京的夫人们,慧娘全请了,官眷们,不管见过没见过的,给过自己冷遇或没有给过的,一概没下贴子。

是以,缓步走进来的这个人,就格外让人诧异。

萧夫人亲自陪着她进来,她面容冷肃,皱纹上诉说着曾经过的寂寞和岁月,有一道刀疤痕在面上,是兵乱所留。她高昂着头,很想显示自己是高傲过于身边人的,眸子里却有躲闪,有几分恐惧不易让人看出。

但别人能看出她心中不定。

老姜色衣衫,大花皱朵的,是件出门的新衣,花白头发上首饰不多,却玉色沉而有红丝,金钗是前朝上花样,分明有年头。

如果有人仔细地看,她每走一步都是僵硬的,特别是她的左手臂。因为左边搀扶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她去世丈夫的私生子,梁源吉。

这真让人惊奇,在京里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老侯夫人是孤立萧夫人的先驱者,领头羊,主使人!

她居然肯来了。

梁源吉满面是必恭必敬,虽然他也别扭,走得也不自然。从扶上老侯夫人的手臂,两个人身子都微微一颤,指尖的不屑传到手臂上,手臂上的冰凉返回到指尖上,可是梁源吉没有气馁,一直扶着老侯夫人进府中。

慧娘扶的是另一边。

梁源吉就要入御史台,萧护走以前,一定要让老侯夫人和梁源吉重修旧好。按张阁老说的,老侯夫人一生刚硬,要她从大理寺撤状子,还不如让平江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自己对嫡母尊重于心,嫡母不好,与已何干?

这个来得还容易些,也快。

张阁老是要么不出主意,要出主意,全是刁的。刁到人心里去,又最实用。

于是,慧娘再次造访梁府,萧护让她:“不管什么方法,给我请来。实在不行,到那一天,给我拉来!”

老侯夫人见到慧娘就胆战心惊,每看一眼,就似见鬼一重。慧娘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老侯夫人答应前来。

在这里,慧娘小小的使了个坏。夫君既然有硬拉来也行的话,慧娘是提前一天的晚上,还是起更以后,拜访的老侯夫人。

不是通家好,或是有急事,拜访客人不适合晚上去,别人会说你没礼貌。慧娘为什么这么做,她是横下心来和京中官眷们赌气,不给老侯夫人知会其它女眷的机会。

怕其它女眷们来到叽叽咕咕,老侯夫人一恼,不来了!硬拉,到底不是件好看事情。又怕其它女眷们无耻不要鼻子,也来当客人。

撵她们的好,还是容她们当客人的好?

老侯夫人很快答应前来,慧娘还不放心,告诉梁源吉:“不要让她给别人家里送信,我不喜欢见到。”梁源吉会意,自然会看住老侯夫人的人出不了门。可老侯夫人也很奇怪,她居然闭门不出,早早睡了。

一早,梁源吉“恭敬”地送上新衣,老侯夫人心中冷笑,看来是不答应去就要硬架了,新衣都准备好了。

她穿上坐车,梁源吉骑马,母子头一回一同出门,别提有多别扭。

不是美人儿的老侯夫人孙氏的来到,罗氏震惊,夫人们震惊,鲁王两家都震惊!再震惊,就是老孙氏身边的平江侯了。

这母子如水火般不相容,今天日头从西边出来的?

慧娘对罗氏和鲁永安夫人使个眼色,又对王源的母亲救援似的看看。王母最先领会,含笑来和老侯夫人见礼:“好吃的才上来,您就来了,快请这边坐,让人端上来。”老侯夫人面容还是肃然,其实是僵得一丝儿不能动,动一动就像硬挤出来的笑,让人看出来她尴尬。

就只点头,肃然地和王母坐下来,罗氏和鲁夫人围上来,王母充分清楚老侯夫人今天到来的重大意义,让几个玩耍的女儿们回来,活泼笑语随着老侯夫人,倒也自然。

梁源吉放下心,慧娘放下心,相对一笑,走到花篱下,平江侯躬身一礼:“多谢夫人。”慧娘笑容满面还了半礼:“侯爷多礼。”

她转过身来,就没有那么温柔贤惠知礼可亲了。很不乐意的带着笑容,在心默数见过夫君的夫人们有几个在,又细问丫头们,算算少了三个人不在,客人多,慧娘不方便去当书房中偷窥的人,那脸蛋子上笑,直想往下掉。

见任夫人神思恍惚,失去她上午的银铃笑声,慧娘扁嘴,难道偷偷去见过夫君?十六公主十分羞涩,还在寻找那轻薄自己的人,慧娘倒没看入眼中。

日头落下地平线,张家让人点上烛火,花在烛下,人在花中。萧夫人今天没玩好,一半心思放在数人数上,一、二、三…。哎呀,怎么又少了一个?

不是辞别,能去哪里?

噘嘴干瞪眼,只能在夫君书房里。她自己数错了,也全然不管的吃醋到底。

招呼客人吃两口,再回来重数,直到客人们一一告辞时,慧娘意识到自己肚子里空空,看来夫君两字,是当不得饥饿的。

她这才开始暗笑自己,又见老侯夫人告辞,忙殷殷勤勤地扶着她,不管她心中别扭,慧娘扶得诚心诚意,扶得笑容可掬,扶得亲切体贴,又对小螺儿使个眼色。

大门上,梁源吉匆匆赶到,再挤出一脸的笑:“儿子正要让人去提醒,母亲早睡,应该走了。”老侯夫人坚强的挺直脊背,鼻子里嗯了一声。

慧娘在大门上目送这一对母子离去,转过身子就塌下肩头,把自己一晚上的忧心全算在母子们身上,嘀咕道:“我可轻松了。”

好似整晚的担心只是为梁家母子。

既然出来送人,随便就往夫君书房里走一圈。萧护独自在用饭,忍不住笑问:“十三,你来晚了,我想着你会丢下客人,一天至少跑来三回,如今看来竟然是我错了。”慧娘才不脸红,眉开眼笑道:“那我出去再进来,进来再出去,再进来,”

凑够三回,免得让夫君想错。

她的夫君举筷子打断:“贫得我头晕。”筷子上挟着一片子烤肉,慧娘垂涎三尺,不错眼睛的对着那肉,娇滴滴:“我饿了。”

“别说你这一天全想着我没吃。”萧护这样说,还是把烤肉塞慧娘嘴里,笑道:“回去等我宵夜,我随便吃点儿,再见几个人,回去和你月下赏花喝酒去。”

慧娘又讨了几片肉才走。

见张家带人拿着火把收拾园子,又怕有奸细趁机混进来,把园子花低处林深处细细地在查。火把下张家浓眉格外精神,十三少喜欢了,上前来兴高采烈:“今天来的姑娘们不少,你看中哪一个?”

张家拔腿就跑,十三少愕然过后,双手微提长裙,在后面就追。穿着裙子的十三少也不减当年,把张家堵在桥下面,怒气冲冲跺脚:“快给我相中一个!不回话,拖出去打军棍。”

几个亲兵以前就知道十三少最会欺负张家,隔水吹口哨大家哄笑。

张家又如街头少女遇恶霸,身子抖,手臂动,曲如蛇般,又似风吹水波。十三少不耐烦,眉眼儿全不悦:“你不挑,我就定下来!”

“定几个?”张家笑嘻嘻。

十三少瞪眼:“给你定上十七八个,让你洞房里光揭盖头揭到累!”张家故作满面春风:“那敢情好,十三少把那玉连环重新赏我,我让她们拆一夜,我睡觉。”十三少气结,纳闷道:“成亲这么好,你怎么就不要呢?”

“十三少,他不行。”

对岸几个人起哄。

十三少再瞪眼:“不许起哄!”

“走喽,不走要军棍侍候。哈哈。”几个人走开。

张家这才小声道:“成亲这么好,你天天闯书房?成亲这么好,你今天一晚上不吃东西,嘴里念念有词,眼珠子到处找,又问丫头又不喜欢的,是为什么?”

十三少跺脚:“我在问你,你不能问我!”张家这一双毒眼睛,又让他看了去。十三少忿忿不平走开:“以后看谁还管你事情。”张家在后面陪笑:“我怕变成伍思德将军。”十三少忍了几忍,还是笑出来:“哥哥哪里不好?”

“就是让个公主弄得快不是男人。先开始几天,变了一个人,再来,出去喝闷酒,那几天他的酒特别好骗,还欠我十桌子酒没还。”张家絮絮叨叨。

十三少哈哈笑了一声,眸子中流珠飞彩般炫目,张家不敢多看,转过头去喃喃:“大帅难道没有对你说吗?”

“说了!不过成亲是正经事儿,不成亲的,以后全打军棍。”月光下玉人儿一般的十三少神气活现,手势往下一劈,像是那军棍就会飞过来侍候张家一样,再笑逐颜开:“你不用担心哥哥,公主会好过来的。”

张家嗤之以鼻:“我才不是说公主好不好,我是说伍将军那马鞭子是干什么用,白闲着。”换来十三少瞠目结舌:“我看你还是别成亲的好,等你几时知道疼妻子,你再成亲吧。”挨打真是十三少的心病一大块。

抬头见天色不早,落荒而逃般走开:“我可没有你这样好兄弟,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张家啼笑皆非,自去看着人搜查园子。

回复到夫人身份的慧娘心中舒服许多,只有和张家等以前认识自己的亲兵们胡扯一回,才能找回当年军中的感觉。

当年在军中,夫君时时调戏,又震又吓又打人,当时以为苦,现在回想起来,日子竟然是那么的甜。

慧娘就安慰自己,当时把郡主国舅看得比天大,夫君再疼爱,又怕他打人,又辛酸父母亲,竟然心里没怎么痛快过。那现在,也是一般,觉得夫人们穿花蝴蝶般过,心中以为苦,可夫君依然疼爱,只往甜的地方去感受吧。

萧夫人开开心心的回房去了。

让人取来留下来的烤肉,又烫热酒。院子里就有一个小亭子,亲自去安放盘碗,又有几色果子。

都安置好,满意地自己拍一下手,笑道:“夫君回来看到,要是不夸我,我可是不乐意的。”

“筵开芙蓉,也不过如此。”萧护在亭子下面含笑。他静静欣赏妻子身影,已有一时。

慧娘欢天喜地扑到怀里,又撒娇:“人家亲手烤的,又做了两个小菜,你要多吃才行。”萧护拥着她往亭子上去,见月光如银,遍洒花间。妻子沐浴在银光中,鼻尖微翘,容貌俏丽,好似仙子。

四面的花,皆像为十三而生。

大帅抬头看亭子匾额,见空空并没有,笑道:“我也疏忽了,可见你说我冷落你,竟然没有说错。”

“那大帅提个什么?”慧娘喜滋滋儿的亲手把盏。酒光,月光,花香,和着俏丽的慧娘,好似天然就这么生成着,酒醉人,月盈人,花香滋润人,十三娇柔的人。

萧护就笑:“要我来写,此处有花,当提娇颜二字。以后有闲时,天天和你春风里看花。”慧娘愣上一愣,见夫君一双饱含笑意的眸子只盯着自己,慧娘嘟起嘴:“夫君又取笑人。”把酒盏送到他唇边,很是娇憨:“罚酒罚酒。”

厢房里后窗户开着,孟轩生也对着一盘子烤肉,呷着一杯酒,正在想,这月亮好,做个什么诗才好?

银月照得院子里无处不睡去,石凳幽暗,假山也似入眠。偶尔破月光的,就是亭子上的笑声。

苏云鹤在他对面,掂着酒杯半天没有喝一口,有些羡慕的道:“表哥和表嫂。”

“啊?”孟轩生才从自己诗兴中走出来,见苏云鹤怅然,失笑道:“你这是思春!也罢,我帮你一把,今天我闲着去园子里转了转,见王家的姑娘都不错……”

苏云鹤张嘴就骂:“你想纳妾,我为那可恨的小表妹打断你腿!”孟轩生语凝,也挂挂脸色:“你这个人,算了,你一个人苦闷去吧。”

又说我们可恨。

小孟先生不愿意让苏纨绔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他对月思诗兴,其实是在想自己的未婚妻小表妹贺珍月。

“哈哈哈哈,”笑声又传来。苏云鹤痴痴的侧耳听着,幽幽的叹一声似有气又悄声,听得孟轩生心都挂半空中的叹气,喝下了手中酒。

孟轩生手抚胸口,端着他自己一盘子烤肉,出门,奔后院,那里有地方坐,一个人喝也比听这种叹气声好。

伤怀幽春,你也别吓着人好不好。

萧护还在笑,慧娘在他面前转眼珠子还在叽叽咕咕:“……我再一数,只有七个人了,问丫头们也不知道,我就急了,丢下客人去看你,怕你骂我,我就只在园子里找,找了半天,在花房里,她在摘我最喜欢的花,当时我想,花给你吧,夫君可不给你看。”

萧护笑得手指着她:“你再说,下面全说出来我再看看给你几顿?”夫君和花能相比?

“后来老侯夫人来了,”慧娘爱娇的仰起面庞笑眯眯:“我陪她呢,就少数一回。”又咦一声:“我不放心,又让小鬼去平江侯府看看去,还不回来?”

平江侯府,梁源吉和老孙氏同回,车到门口,平江侯再次下马,满面堆笑,真的是堆出来的笑,强堆硬砌那种,眼睛里笑不出来,就眨得厉害:“母亲请下车。”

他又扶上来了。

人是笑的,手是硬的,老孙氏也能感觉到什么,滞了一下就没有躲避。母子两个人,都僵着步子往里走。

走得都昂首挺胸,走得都凛然不可侵犯,走得好似两根石柱子,胳臂和腿全是直条条的,弯都不会弯。

不止一个家人看出来老侯夫人和侯爷之间的怪异,但骇于他们面上的冷重,都不敢过来。

门内甬道走到岔路时,老侯夫人停下来,她敢转弯往自己房中去,而梁源吉,应该直走去正房。

梁源吉跪下来,老侯夫人哆嗦了,还能做到冷若冰霜不发问。“母亲,以往全是儿子不孝,经母亲教导这才知道,儿子今有改过之心,请母亲入住正房,请母亲今晚就入住正房!”梁源吉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

御史台,掌握弹劾天下官员的地方,梁源吉很是心动。他不仅心动的是御史台,还心动的是如果他能稳坐御史台,就意味着他私生子的身份,可以被抹掉。

朝中肯承认梁御史侯爷,还有谁再敢拿自己出身不明来说话。

萧护说出来御史台后,梁源吉就知道自己雪耻的时候到了。

先走第一步。

他能对老孙氏做到这一步,也是不惜一切代价。

老侯夫人久经世事,当然知道梁源吉多不容易才说出来这些话,因此她就更沉默。固执的沉默着。

梁源吉就跪着,固执的跪着。

没有人敢上前。

月光如水,是个春天好夜晚。可月光也把一对母子各自僵持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把他们各自的固执和坚持都照得明明白白。

那柱着拐杖,一动不动似乎发呆的老妇人,那跪在地上,伏身似乎就此成个永久定型的侯爷……

看得人触目惊心,心中如春雷滚滚。

老侯夫人先开口,干涩生硬地道:“你既有这样的孝心,我明天搬来。今天,”拐杖重重一顿,再不顿一下,心中可以郁结到每一寸发丝。大声道:“不方便!”

转身去了。

“当当,”拐杖声在静夜里很是刺耳。

身后传来那新出炉的孝顺儿子恭顺的嗓音,也是硬得不能再硬:“儿子送母亲,请母亲明天搬来。”

回房后,梁源吉关上房门觉得无处都不舒服。头皮麻,背上寒,身上痒,脚心凉。以后天天和她住在正房这一处,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不过,御史台,御史台!

梁侯爷吩咐小厮:“给我备热水,越热越好,我得泡泡才舒服。”

老孙氏则在房中,跪在佛前一遍又一遍的念经。她可以感觉到京中的日子到了一个转折的时候,是现在就是,还是数月数年以后才是。

她却算不出来时间。

只能拜佛,再拜,来得到心中的安宁。

小鬼讨了话回去,慧娘夸他能干,萧护也含笑,赏他钱,小鬼喜形于色的回去。

大帅夫妻继续在月下饮酒,慧娘才说道:“十六公主要留下,我就作主留下了。”萧护莞尔,他是当时就接到慧娘让人传的消息,说十六公主私进房中。

“那就留下吧。”大帅对于奸细已经快到如喝茶的地步,层出不穷,见惯不怪。

院门外,走来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守院门的冯妈妈来回话:“十一公主要见夫人。”慧娘正和夫君调笑,笑容不改:“让她过来也吃两杯。”

小螺儿在亭子下面侍候,就去取碗箸。十一公主走来,先对亭子上一对夫妻艳羡。大帅,是十一公主素来怕的,她怕伍思德,伍思德怕大帅,推及下去,十一公主就怕大帅。

好在后来没见过几面。

今天,见大帅满面笑容,不过他眼睛放在妻子面上,听到公主来,也一眼没看她,含笑正在道:“你今天尽力的赏吧,等我不在家,和你分开几天,谁陪你赏花?”

十一公主忽然就想伍思德。伍思德走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话,不过是夫妻睡床上,伍思德半开玩笑,不过他粗嗓子,开玩笑也像说实话:“等我有了,你一个人想身子不便就身子不便,多美气。”

十一公主难过半夜,以为他又寻空讽刺自己。

她不会喜欢萧护,只是对他过人的风姿,和对慧娘亲昵不避人的态度忧伤一下。指望伍思德说出来这种斯文话,比登天都难。

公主在亭子下面行了一礼:“见过大帅夫人。”大帅又喝酒去了,慧娘笑盈盈请她上来:“大帅难得有空儿赏月亮,可巧你就来了,快来吃一杯。”

十一公主拘得难受,垂头道:“谢夫人。我来,是有事情要说。”慧娘不放在心上的笑:“你上来坐着说也不迟。”

水兰送上椅子,十一公主拘谨地坐下,屁股只贴三分之一椅子,见碗箸在面前,又辞道:“我并不饿。”

小螺儿快手快脚的给她一碗茶。

十一公主微微颦眉,慧娘问:“怎么了?”十一公主静默般的一笑:“我想到以前先帝在时,也没有这样乐过。”

“只看以后吧。”慧娘笑盈盈。

十一公主仿佛和过去告别一般,略提起嗓音:“是。”因萧护就座,就不抬头,对着手中茶碗说话:“十六妹,和姑母走在一起。”

萧护犀利的扫了她一眼,十一公主瑟缩,慧娘微笑:“你怎么知道?”

“下午她就有异样,面红唇妍的,不像个姑娘家。”十一公主含羞地细声道:“晚上我问她下午去了哪里,她不说,说累了要先睡,睡钗是个西番莲镶珠子的,是姑母以前戴过。”

慧娘眼波流转:“长公主赏她也有可能。”

“不!”十一公主决然地道:“她对我们并不关心,不是以前她不好,她以前眼里只有九姐,我和十五妹,十六妹从不入她的眼。再说,还有寿昌在,姑母虽然不喜欢,看在先帝份上,说不得做个样子出来。”

慧娘转脸来讨萧护的话,萧护冷淡地道:“以后多上心!”

“是!”十一公主不敢再坐,起身来放下茶碗答应。萧护第二句话是:“看你用心,我多交待你一句,伍思德喜欢,你就好。他不喜欢,你自己想去。”

十一公主几乎两股战战,颤抖着嗓子再答应下来。慧娘看她可怜,想一个公主如今落势不过如此,轻轻喊水兰:“送公主回去,如今舅爷不在,在家里住着,你想着多照应她。”幸好有水兰,把十一公主一扯,十一公主扶着她才能往外走。

慧娘给萧护倒酒,随便说了一句:“她见到夫君从来害怕,”萧护又取笑她:“和以前的十三比,还是十三胆子大,敢顶嘴。”

“以前,”慧娘噘高嘴重复。

萧护扯她到怀里,拿酒灌她,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话,慧娘就娇羞上来……夫妻两个人携手在漫漫月色下回房。

老侯夫人到萧家的消息第二天传遍全城,不少女眷们心碎一地。没有想到在她们和萧夫人冷冷相对时,老孙氏竟然干出这种前后不一的让人不理解的事。平江侯府忽然就门庭若市,来了不少质问的女眷。

面对女眷们的质问,小孙氏还想勉强招架几句。在听到有一位夫人尖锐地道:“拿我们当傻子!您却去买好那新贵,把我们置于何地?”小孙氏垂下头,也不无幽怨地悄悄看老孙氏一眼。

老孙氏是她一生常有的强硬,面无表情,眸子往地下垂,双手放在拐杖上,一动也不动。

有一个人毫不留情,余下的人也有几个不客气了。

正发问中,见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平江侯梁源吉沉稳而进,对老孙氏躬身:“母亲,正房已收拾好,请母亲在正厅上见客人们。”

“啊!”不知道是谁有了一声尖叫。“砰啪!”又不知是谁摔了一只茶碗。女眷们张口结舌无法看懂这件事,只能呆坐椅上。

一直想给小儿子谋平江侯位的小孙氏自以为自己看得懂,是忿忿的瞪了老孙氏一眼。老姑太太,您几时承认的这个私生子?

平江府又成为京中热议的话题,而梁御史走马上任,一反他以前的闲散侯爷形象。

没几天三月中,萧护只带随身几个人悄然离去。长公主府上,宁江侯府上,张阁老府上,这时候才收到消息。

三个年纪小的小厮呈上信:“我家大帅说兵贵神速,又怕各位辞行,故而去了。”

长公主下巴快掉下来,结结巴巴:“走了?”

她在房里不安,原以为萧护会大张旗鼓离京,显摆他又为国为民。至少,也得把简单计划对自己说一下吧。

她还准备萧护来辞行,客气委婉地劝他一劝,让他约束妻子,毕竟宫中接出嫔妃这事不小,而长公主竟然事后才知道。

而醋性也该收一收。外面谁不知道萧夫人是个醋坛子。再来,就是和女眷们的关系,也应该有所改善。

话全憋心里了,那个人走了。

竟然这般不重视自己?

长公主最近的怨恨全勾起来,板起面庞吩咐人:“去兵部。”

宁江侯也同样诧异,郡王们装死不回信,装没收到人在别处,只有萧护一家出兵战张宝成,他就这样无事人一样的悄无声息去了?

怎么都感觉他是胸有成竹,可是宁江侯知道张宝成是准备充分。最近兵部里夜半进人,当然找不到什么,什么都在萧大帅那里。

吏部里忽然死个小吏,不明不白的。

工部兵器无端损坏一大批,还没运到兵部就坏了。

还在许多忽然出现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应该是与讨伐张宝成不无关系。

张宝成做了许多的动作?能不大战一场?

对了,粮草,钱,兵器,后援支持的兵马……宁江侯匆匆忙忙,也出门往兵部里来。

张阁老收到口头辞呈只笑笑,不慌不忙让备轿,也往兵部里来。

两个老头子都很厉害,都猜中今天兴许要出事情。

宁江侯先到的,张阁老后下轿。张阁老下轿后,见宁江侯缩着头在兵部门外面,张阁老走过去:“侯爷,你不进去?”

里面隐约传来大成长公主傲慢的嗓音:“你们的策略,拿来给我看看。”

宁江侯对于偷听并不尴尬,反而对张阁老示意,让他也先不要进去。

兵部里尚书眯着眼,两个侍郎不说话,角落里几案上伍林儿腾腾站出,单膝跪下:“回长公主,大帅军机,不许翻阅。”

对伍家的人,长公主见到眼睛里就要出火。对着伍林儿的大脑袋就想到伍思德的红面庞,再想到十一公主那个小贱人,听说搬到萧家去住,萧家对她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

长公主恼恨地问:“难道大帅是私自发兵?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伍将军,这可是复国的大事情!”

伍林儿心想你这个老虔婆,你少喳喳几句会死吗?只有他一个人应付,伍林儿就硬邦邦顶回去:“长公主这话不对!大帅不是为复国才发的兵?大帅不在,长公主您有说的,等大帅回来!再不然,去告诉那一干子缩头郡王,让他们复国。这是大事!”

张阁老忍不住笑,莽汉对上长公主,萧护是彻底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萧护手下,如姚兴献,是京中出身,知晓官礼。一干子先生们,回话也比伍林儿强。

伍林儿心里还委屈呢,他是军需官,在筹最后一批的粮草。要不是有事情,伍林儿也早走了。

对面长公主气得跳起来,口不择言:“你这是仗着谁的势,敢这样和我说话?”伍林儿看自己,跪着说话不好,那站着?

他只是想想。

宁江侯在门外飞快打了一个手势,张阁老还没有弄明白,袖子一紧,宁江侯抓住他就往里面走。

长公主正大怒:“战时,不可以散漫!粮草兵备,都须上报!”伍林儿也火了,顶撞道:“是不是还要层层审批,再发给我们。”张阁老心中有数,萧护走以前,把兵部一个尚书两个侍郎敲打得不轻,这三位如今也是香案件菩萨,只坐着不张嘴。

再来户部里,萧护只换了两个人。一个是户部尚书,他才坐上去怕他不稳,对付不了下面官员,又换一个守粮库的将军!

一旦他需要粮草,不用尚书发话,直接粮库里发粮。

准备时间太短,萧护采用县官不如现管的法子。

大成长公主气势汹汹而来,不卡粮草援兵,她卡什么!她对伍林儿不屑,这等小官职,也敢对自己无礼。

长公主是什么人,才不会和这样的人对嘴去,有*份。她扬着脸吩咐:“请六部里尚书全过来议事!”

外面跳进来两个老头子。

张阁老是被逼而跳,宁江侯是用力一跳。过了门槛,宁江侯就“噼哩啪啦”大叫大嚷:“前面打仗,你后面弄权!女人,回家去!掐你的花弄你的朵,再不行翻史书,你见过女人懂过几回军事!”

长公主余下的话全噎嗓子眼里,这个不对盘的老东西又出来了!不等她变脸色,宁江侯再次大叫:“四人内阁,你又是谁!程侯爷不在吗?又什么菊娘花娘的闹去了!国尚不宁,皇亲先花天酒地,还有人管没有管!”

慧娘在家里,正给萧护准备行衣,预备下一次托人带去,见宁江侯府的人慌慌张张跑来:“夫人快去兵部,他们正和舅爷吵架说不肯发粮草,侯爷劝,正吵得不可开交!”慧娘咬银牙,大帅才走,就敢闹事!

马上赶到,见里面大成长公主口口声声哭先帝:“这等桀傲的臣子,先帝你在时没少受气,如今轮到我。”

宁江侯胡子翘起,口沫横飞,指手划脚:“母鸡不下蛋,只下馊主意!”伍林儿早起来,退回案边继续核粮草,同来的几个人全手掩住嘴窃笑。

张阁老假惺惺的劝,后来看出来宁江侯不用自己劝,长公主也听不进去,他索性作壁上观。一回身,见萧夫人进门,张阁老大吃一惊:“你来作什么!”这里正说女人不能问事,快回去!张阁老使眼色。

长公主明明是低头,以袖掩面目光应该在地下,却眼珠子放光一下子起来,抓救命草似的奔过来,伸手拧住慧娘衣袖,在手指中紧紧溢出布丝:“萧夫人来得正好,咱们来合计合计,这给大帅后援的事!”

伍林儿火往脑门上冒,把手中纸张用力一摔!同来的人碰碰他,让他不要惹事情!夫人在,由夫人处置。

而宁江侯闭嘴!

只有长公主一个人对着慧娘哭:“我好心来帮忙,怕大帅不在,后面给养跟不上,他们都不听我的,我想,我虽然是个女人,也能掌个眼儿不是?幸好你来了,你来得正好。”长公主泪眼模糊,面有希冀:“咱们商议商议,前面走了多少粮草来者?下一次的粮草给多少合适,京里还留下多少人?是了,大帅疼爱你,你不挂念?你的家信换洗衣服,可要勤着点儿跟上。萧夫人,来来,快坐下。”

把慧娘按自己身边,亲亲热热的挽起她的手。

宁江侯悄无声息坐下,双手扶膝眼睛对地,刚才的活蹦乱跳,现在是瞬间转宁。张阁老目光闪烁,他没有说话,也悄悄坐下尽量没有动静。都说萧夫人厉害,和萧大帅并肩而战,总得有几分能耐吧?

老朽且看着。

慧娘懵懂,带着没有明白过来的神气。而长公主和蔼可亲,泪水也瞬间没有,放缓语气,柔声可比花娇嫩:“真怕张宝成明渡陈仓,抽空子来打京城。夫人,你有什么守城的好法子?”

宁江侯死死对地,张阁老闭上眼睛,心中着实不安,怕萧夫人上了大成长公主的当,在萧护走以后,自己弄权!

宁江侯和长公主不是约好来的,却不约而同的把矛头放在萧夫人慧娘身上。

萧护的计划,号称与夫君并肩的萧夫人总应该知道。

宁江侯不会帮张宝成,却不保证他不告诉孙珉。长公主不会帮张宝成,却不保证她不会告诉文昌王,让这个功劳由文昌王得到。

再来,侯爷和公主各自心中有人,一旦知道萧护计划,这是挫败萧护的大好机会!萧护的强,就在于他手中的兵。

道理,是安宁时候说的;安宁,才有法度出来监管。乱的时候,有用不?暴力,却是乱世中解决争端的唯一手段。

想把萧护撵出京的,可大有人在。

张阁老又明哲保身了。萧夫人要是笨,那是萧家的事情!

慧娘对着长公主殷切关切亲切惜切的眸子,慢吞吞开了口:“大帅应该有安排,”她甜甜的笑着:“以前不也是大帅作主?公主要知道什么,请给大帅拟信,我正在做衣服,一并送去。”

长公主的心,从万丈高楼上一下子摔到地狱的地下室的地窖里。

宁江侯,微闭一闭目,娇惯,也没有让这个妇人失去警惕。

张阁老睁开眼睛,有一丝欣喜的神采。

大成长公主不甘心,狠狠的追问:“大帅不在,正要请夫人出来主事,为满城百姓,为先帝鸿恩,你怎么能推托呢?”

慧娘心想这两顶帽子真不赖,为百姓,为先帝的。她忍俊不禁:“为百姓,我夫君才留在京中。为先帝,我夫君才兴兵而征。公主,你若没有事情,我还要回家赶做衣服。”她袅袅起身,盈盈一礼:“战事如火,衣食最大。恕我,不奉陪了。”

转过身来,对宁江侯和张阁老欠欠身子,再对伍林儿含笑:“哥哥辛苦。”伍林儿咧开嘴,又带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夫人是自己妹子的嗓门儿:“妹子你慢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看着萧夫人轻盈走出房门。她来得急,穿的是家常的浅绿色绣缠枝花卉的罗衣,衣下是月白色鲤鱼戏水求子的湘裙,走过路来娉娉婷婷,好似春花随风,腰肢轻扭,就凌波微步般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远去不见,大成长公主才收回愕然目光,对上的,又是宁江侯虎视眈眈的眸子。两个人又开始了!

他们清楚的知道,萧护一走,接下来的就是郡王间的争位,先占气势也好,先占地盘也好,这是会出现的事。

张家跟在慧娘车旁边,萧护不在,张家不放心就处处跟着,也跟到兵部里面去看到,忍不住在路上就嘲笑:“疯女人!就没听过我家十三少是大帅手里当小厮出来的,有三个身子也不敢扛军棍,十三少,你说是不是?”

“我回去就打你!”慧娘才滴水不漏地回过长公主,年青,正小有得色,听张家一盆凉水泼下来,他是好意提醒,不过十三少怎么会吃话,慧娘狠狠回张家:“大帅不在,没有人护你。”张家哈哈:“是大帅不在,没有人护十三少了吧。”

慧娘隔着车呛他:“要你管!”

本来心情得意,让张家给弄得半丝儿得意也不见。慧娘下车,犹对张家恼怒的鼓鼓嘴儿,往内宅里来。

几个小丫头在海棠花,见夫人走来笑:“树高,小心摔着。”丫头们忙垂手退后,只有青玉一个人回话:“海棠无香,可夫人喜欢插瓶,螺儿姐姐让我们来取。”慧娘也素喜海棠娇媚宛转,无风也自动人,让她们去别处,自己扶着树娇痴痴想萧护。

夫君在军营里,可有美人计?

见花卷春色,不长不短,如送如迎,慧娘更想得双颊微红,不能自己。

“不想春色皆是恨,”有这样一句话被风送来。慧娘听进去了,从情思中走出来,自己笑话自己,春色满眼,如夫君疼爱,又苦思乱想为什么?

又诧异,寻找说话的人,见十几步外花匠弯腰在拾捡落花,春风每过一次,就落下不少鲜花。慧娘不由得走过去,笑问:“你念过书?”

“啊是,小人爱惜落花,随口念了一句,不想惊动夫人,实在该死!”花匠从来腼腆,遇到人红着脸低下头走开。

见自己的话让夫人听到,花匠跪下来。

慧娘嫣然:“不要怕,我听你念得有趣,才问一问你。”花匠还是不敢抬头,恭敬地道:“春天虽然好,却是花的断命时节。春风催开花,又早早送它们离去。小人种花在痴,最喜欢冬天,雪盖花草,用自己滋养着它们,睡去也比断命的好。”

这个人爱花痴到恨它开花而落红的地步,慧娘笑了:“花,就是为开而生。就像人生天地间,自有自己的事情,”在这里,慧娘怅然,夫君生于武将之家,像是与黄堂征战分不开。可慧娘心疼他,还没有安定下来多久,又去军中。

他自己去,又不带上十三,还告诉十三,很快就回,你不必担心,军中,只怕耗子都是公的。

慧娘轻轻跺脚,又细细的咬自己嘴唇,饶是要走,还打趣人!

“夫人可是想大帅了?”花匠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慧娘一怔,见花匠是目光在自己面上,又急急低头,也许是春风的原因,他一双眼眸蓄含泽光,竟然有一双动人的好眼睛。

他不敢对视,也自知鲁莽,低声道:“爱花的人,惜感情。夫人在花下流连,大帅又不在,只能是思念大帅。小人多口,请夫人责罚。”

慧娘一笑:“这种小事……你的花种的很好,帐房里领十两银子去吧。”花匠大喜,在地上叩头有声:“多谢夫人,小人这就可以完成心愿。”慧娘随口问道:“你有什么心愿?”花匠红着脸:“小人不敢说。”

“哦?那我更想听听。”慧娘对心愿二字最为敏感,她从小到大,心愿就是嫁到萧家不受欺负,夫君动手,我也动手。

逃难后,唯一心愿就是父母亲大仇得报。由这个心愿而衍生出来的心愿,是见到夫君相认,再到斗败郡主,国舅最好远些……

只有在不可能的地步,苦苦坚持过心愿的人,才会对“心愿”二字刻骨铭心。

她抚着春花等着花匠说话。

花匠迟疑不决,像是怕冲撞夫人,慢慢地才说出来:“小人,爱花成癖,惜花怜花和别人不一样,小人自己也知道。小人痴长这么大,见到世间女子,也和花一般。早受春风,早受摧残,因为小人发誓要守护女子如守护花一般。有一个姑娘,是小人自幼心爱的,苦于她父母亲爱财,迟迟不能许亲。兵乱后,听说她与父母去了外乡。小人要去寻找,得先积攒银子。夫人有赏,小人就多一分去寻找她的希望。”

慧娘闻言,高看他一眼。天底下女人最爱听的话,就是男人全说,我对女人好。当然是自己丈夫说的最好。别人家丈夫说的,听着也是正道话不是。

萧夫人掩袖轻笑:“你好好种花,我多赏银子,你就可以早早去寻找她。”这就走开,回房路上见春花果然收拾得好,慧娘心中感慨,可怜这人,竟然有这样一个心愿。现在兵乱,也许姑娘终生难以找到,他却还抱着苦苦思念的心。

真让人同情。

几上,小螺儿已插好花。慧娘抚着瓶中花,头一回喃喃:“可怜你没了根,可怜你入房中,可怜你……咦,这花种好不就是给人掐的?”

萧夫人笑自己:“我痴得也快如他。”

丢下来不提。

……。

萧大帅悄悄离京,这消息到三天后任夫人才知道。她是见天儿,或隔上一天找借口去见萧护。什么城防图,想起来自己有个熟人会为大帅所用了,借口层出不穷。

萧护不是天天都见她,任夫人就没能及时知道大帅离京。

知道后,任夫人暴跳如雷,大骂乔夫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坏事,再不弄来萧帅兵力布置,回去你丈夫就没命!”

乔夫人也正在担心丈夫,掉泪道:“你快说主意,我照办就是。”任夫人破口再骂:“不要你了,我自己去。”

她白天把萧护书房看过,看似里面人影憧憧,未必就真有人。花一天时间,打听马明武,萧西萧北姚兴献等人都不在。是夜,任夫人换上黑衣紧扎裹,潜入萧护书房。

没费什么功夫。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角门上钥匙,打开门,直奔书房,又是一把钥匙,进到房中。房中,果然没有一个人。

月光静静照在萧护的大书案上。案上,也空空的。

任夫人是个习惯当奸细的人,寻找暗格。找到一个,正寻思着怎么撬,外面微有响动,又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只在黑暗中,房中有月光的地方,他都不走,只一闪,步子轻轻,就进到里间。任夫子鼻端闻到微微花香,却没有看到这个人,她邪恶的怒了,又是那个贱人!

有花香的,与女人总有关系。

身在险地,任夫人也无端动了春心。她在京中,也算是久旷,要给自己留个身价儿,一直没找男人。只有那一天在萧夫人耳房里遇到那个少女,凭肌肤感觉,她是一个少女。

柔软香温,直到人心底。任夫人一直不能忘怀。

她取出怀中迷香想,今天老娘好好收拾你!收拾完了,把你丢这里不管以为报仇。让一个女人轻薄,任夫人是只听说过,还是头一回。

她知道大宅里的女眷们寂寞,会有这种事情。可她不会寂寞,媚功张宝成很喜爱,当奸细也有一手,张宝成为破萧护,据说是忍痛让任夫人前来。

没想到让一个小丫头给占了便宜,还惹得她动了春心。

好在这迷香不用火折子点,塞子拔开就行。任夫人蹑手蹑脚走到里间帘外,蹲地上,把迷香顺着地滑进去一半,另一半还在手中,心中暗乐,今天让你喝老娘的洗脚水。

才这样想,帘子内伸出一只手,只一按,就按在任夫人面上。黑暗中认得也准。他手不小,捏住任夫人面颊,让她不能喊叫,一只手就把任夫人拉起帘内。

这手,骨节细润,略有粗糙。

而任夫人身子撞中他身子,只一接触,就魂飞魄散。

男人!

这是男人的身子!

大部分妇人身子,是触觉柔软的。

再看这个男人个头,也比上一回的少女高,高过一个头都不止,高过任夫人。

当奸细遇到奸细的时候,也是对头一个。

任夫人拼命的挣扎,却逃不开那男人的一只手,他必定是功夫过人的。

寂静月光中,听男人轻轻:“咦?”几乎声不可闻。他手轻打起帘子,贴近他身子的任夫人也能看到,房外多了一个人。

有月光,就能看出来她个子娇小,而空气中,弥散开来熟悉的脂粉味儿。任夫人在心里大骂,贱人,原来你没有换香粉。

这个贱人,才是勾动自己心思的那一个。

三个奸细在房中,一男,和两个女人。

------题外话------

月票外,求个长评。要上无线连载,求和大姑一样精彩的长评。哈,好听的出来,不好听的私戳哈哈。

求月票中……

喜欢少将军滚远点请大家收藏:(m.suimengsw.com)少将军滚远点随梦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悍匪掠夺,掠天、掠地、掠众生穿越综影:从下乡开始隐居幕后女帝:败类反派,朕后宫你做主?我真的会炼丹迷雾求生:我能看到提示妻子被刨腹取子,十万将士归来!神妃在上之溺宠偏执夫君我,低维世界唯一真神乡村爱情之换亲乡村小娘子觉醒吃瓜能力,全网等我哔哔我在四合院里有小院别人啃爹我啃儿,轰堂打孝我最行第五形态有趣的无趣冰主天下携子归来,千亿总裁宠妻成瘾邪鼎画圣楚剑秋柳天瑶小说在线阅读
经典收藏开局系统跑路,我反派背景通天重生八零我每天靠败家躺赢植物医疗诗集农家团宠六岁半高山果园小青梅她有点难追小奶包她超级甜纨绔千金:我任性,你得甘愿金妃他今夜又来撒野了重生之实现中国梦超凡觉醒嫡女要退亲都市:我每周一个新身份道主有点咸沈青瑚带着包子去捉鬼姜爷心尖宠她从乡下来女配在种田文苟住了娱乐:表白失败后,拒绝当舔狗!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最近更新当世界只能由一人拯救每升百级,实力提高1级宇宙文明笼中鸟,娇妻的沉默成为反派,我该做什么?超时空交易:我的任意门去万界左蜜右菲,我还是太全面了开局自爆SSS级天赋从量子机开始,突破美西方封锁三哥与凤姐的浪漫爱情故事龙凤阴阳诀网游之鹏婷恋曲破案假的,系统假的,我也是假的程序员的游戏人生许愿系统:许愿就能无敌逆天行万里女总裁求复合提升员工工资,你说我扰乱市场?疯了,我包养的女房客是豪门千金你有天眼不去乱看,又去捡漏?祸害都市,醉卧美人膝
少将军滚远点 淼仔 - 少将军滚远点txt下载 - 少将军滚远点最新章节 - 少将军滚远点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