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决明下午两点后，把免费治疗的纸牌挂出去。
之前，写的内容是：“每天三个免费治疗牙痛的名额”。
今天又添加了一句：“每天两个免费治疗痔疮痛的名额”。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增加这一条款呢？
林决明不久前在网上查了一下，算是做市场调研。
日本人近年来什么病比较常见，结果看到痔疮排在前几名。
据说是因为日本的厕所太干净了，马桶功能太好用了，在厕所里坐着感觉很舒服又有隐蔽性，现代人坐马桶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人甚至几个小时都不出来，导致肛门周围血液循环不好，容易诱发痔疮。
而日本的肛肠科门诊和医院肛肠科的割痔疮技术不断改进，名扬四海，周边国家很多痔疮病人都会不远千里跑来日本割痔疮。
日本汉方医学家还特地开发了一种自创的汉方，名为“乙字汤”，专治痔疮。
……
事实证明，免费就是最好的广告。
下午来了几个病人，除了之前来复诊的病人外，其中有三个是治疗牙痛的，一个是治疗痔疮的。
要求治疗痔疮的病人是个身材干瘦的长发青年，面无血色，两眼无神，看上去不像是上班族，也不像是尼特族。
林决明一眼就让认出他来。
因为他之前来治过牙痛，当时使用的是免费治疗名额，不过最后看到奥山乔子坚持付钱，觉得不好意思，也跟着付钱了。
林决明问了一下他的名字，得知他叫角田纯一郎。
“角田先生，你得痔疮多久了？”
“四、四年了。”
“之前没治疗过吗？”
“我曾经吃过一个月的乙字汤，不知道为什么，听别人说有效果，但是在我自己身上却完全没效果。”
“手术治疗呢？”
“一年前去割过，但是最近又复发了？”
“那为什么不再去割呢？”
“太疼了……要住院，很久伤口才愈合，对我的工作有很大的影响。”
“角田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画……画漫画的。”
“漫画家？”
林决明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会碰到正儿八经的漫画家。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日本是动漫大国，肯定有不少人从事漫画行业。
“算不上，只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漫画作者罢了。”
“是连载漫画嘛？有机会真想看看角田先生你的作品呢。”
“是给小朋友看的低幼搞笑漫画，大林先生，你应该不会喜欢的。”
“那……”林决明指着其中一张诊疗床，说：“请到床上吧，我现在给你治疗。”
角田纯一郎立即过去趴到床上。
“角田先生，请不要动，我现在要开始下针了。”
“啊，现在？”角田纯一郎问道：“不……不用脱裤子吗？”
“我又不是给你动手术，不用脱裤子。”
“哦。”
林决明使用三棱针给他的委中穴刺血，然后用又给承山穴刺血，用脱脂棉球擦干净血迹。
委中穴配承山穴，可以治疗各种跟肛门有关的疾病。
“请把双手往外撑开一点。”
“这样？”角田纯一郎将两手撑开，手掌抓着床边。
“对，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林决明给他上臂的两个孔最穴扎针。
孔最穴是肺经的穴位，有清热泻火的作用。
而肺经和大肠经相通，所以泄肺热可以间接泻大肠热。
“好了，请你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二十分钟后我会过来拔针。”
“请问，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的。”
痔疮的治疗居然如此简单？
要不是上次有来过治疗牙痛，有体验过疗效，角田纯一郎还真担心林决明只是做做样子忽悠人。
林决明离开，去给一名来治疗牙痛的妇女扎针。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林决明觉得奇怪，大门明明开着，怎么还有人按门铃？
他走到大堂门口往外看，一个戴着茶色墨镜，穿着白色包臀连衣裙，大波浪长发染成茶色的年轻女子正在探头探脑。
“打扰了！请问，现在我可以进来吗？”
女子看到林决明出来，用日语说道。
“当然可以，欢迎光临，请进！”
女人踩着黑色的中跟凉鞋，大步从门口走进来。
一看她这走路带风的姿势，就知道她是个对自己格外自信的人，而且生活优渥，衣食无忧。
“你好，请问你就是针灸师嘛？初次见面，我叫秦璇，是日本女子大学的大学生。”
“日本女子大学？好像不在附近吧。”
“在都文京区那边。”
“秦璇，这个名字……你是中国人？”
“啊，是的，我是留学生。”
“哦，你好，我是这里的针灸师，大家都叫我大林先生。”
“你好，大林先生！打扰了！”
说罢，秦璇脱鞋进入大堂，然后打量着针灸馆内部。
“请问秦小姐，是谁介绍你来的？”
“没有人介绍。我下午去同学家做客，回去的时候路过，看到门口的牌子……说是可以免费治疗痔疮痛，我就下意识按了门铃。”秦璇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原来你有这方面的困扰啊。请过来这边！”
林决明将秦璇带到角落的一张诊疗床边，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将铁架屏风给拉过来挡住。
“我先给你做个检查吧。”
“现在吗？”这时，秦璇才脱下墨镜。
一瞬间，林决明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双眼睛也太好看了，明亮又水润，古人说的“眼如秋水含春波”，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眼睛吧。
“哦，只是看舌和号脉，不需要脱衣服。”
听到这话，秦璇的表情稍微松弛下来。
“好的。”
她十分配合，不到一分钟，林决明就诊断完毕了。
“你这个病多长时间？”
“也不是很久，一个月前确诊的。”
“严重吗？”
“还不算严重。不过，医生说它不会自愈，必须动手术，所以我已经预约了，等过放暑假了再去做手术。这两天发作频繁。我现在感觉……就有点痛，所以我看到广告才想进来试试。”
“止痛，这没问题。刚好还剩下一个免费名额。”
“免不免费，我不在意的，只要有效，我可以付款。”
林决明精神一震，这是个大客户，是那种舍得花钱的主儿！
日本女子大学好像是私立大学，能出国读得起私立大学的人，基本家里都有矿。
“那请你趴在床上吧，我现在就给你治疗。”林决明掏出针灸盒。
“会疼吗？”秦璇微微皱眉。
“有一点，不过很快就会过去。”
“那治疗的过程中，不需要脱裤吧？”
“可以不脱，但是止痛效果可能没那么好。”
“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专治痔疮的特效穴位——长强穴，它的位置就在尾椎骨和肛门之间。不脱裤子的话，没法下针。”
林决明还用手机搜索长强穴的图片，给秦璇看。
“病不忌医，秦小姐，既然来都来了，这也是一种缘分，你看……”
林决明没有把话说完，让她自己考虑，不给她压力。
秦璇咬了咬嘴唇，过了十几秒，才豁然点头，道：“好吧，大林先生，请你给我治疗吧！”
说罢，她起身趴在诊疗床上，把头深深埋入枕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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