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反正也没什么事
石明松这个时候来，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别说是从家里来养殖场，就算他寒假能回到家，都称得上奇迹。
奇葩的是，石明松居然已经提前毕业：“我们外省的，学校直接发了毕业证和推荐信。”
小苇暗骂：为了节约粮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石明松是骑车来的，并且已经拿到了市里的分配证明：“季小妹，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小苇背着手，迈着方步，俨然一副不伦不类的大领导模样：“好说好说。不把你脱层皮，你就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安排好宿舍。小苇小声问：“这种时期，把晨霞扔下，你特么放心吗？”
石明松哭丧着脸：“就是她逼我来的，电话打不通，信件也停了，家里人都很担心你呢。”
小苇没好气地骂：“我特么有啥好担心的，担心他们自己还差不多。”
石明松叹道：“你觉得上面会有粮调拨下来么？”
小苇很肯定地摇头：“别的地方灾情更严重，不调走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特么何时是个头啊？”
“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
学校又出了事，小苇被带上警车后才知道，这次更加严重，还动用了枪支。
枪是海涛开的。
因为家里有锅灶，碧玉和明琴四个女孩已经足不出户。
每顿食堂里分的饭，以及需要的日常用品，都由男同学隔着小门洞送进去。
就这样，每天依然有好几波骚扰。
围墙外总是有砖头瓦片砸进来，甚至砸到了窗户，屋顶。
坛子已被砸坏了大半，连秋千架都未能幸免。
海涛和钱秀文带一个卫兵乘小车来看望小苇，这才打开院门。
正在院子里和碧玉说话，十几个学生突然涌到门口，自称是学生会的，怀疑她们是特务，在里面搞阴谋诡计，要进屋检查。
吵了没几分钟，群情激愤，往院子里涌。
钱秀文操起木棍就赶。
对方人多，拿起外面的篱笆桩等物事，很快就动起手来。
钱秀文操起菜刀，乱砍一气，身上还挨了一棍。
卫兵鸣枪警告，年轻人血气方刚，并不怕。
有人纵容说只要闹起来，上面就会来收缴，呼叫着往里冲。
退到门里的海涛，只好开枪，将前面一人的腿击伤，才勉强禁住。
邻居们早已吓得闭门不出，当然也有巴不得看笑话的心理。
然后便有几百个学生赶到，分成两派，打成一团。
听到枪声，所在社区集合了民兵赶到，才控制住局面。
小苇到时，闹事学生已经被押到大会堂里。
校领导正在训话，看到小苇，一脸的无奈：“看这事搞的，还特么没完没了了。你存的那点吃的，是不是用其他法子分配一下？”
小苇冷冷地问：“哪几个起的头？”
校长指着十几个蹲着的说：“他们冒充学生会的去惹的事。”
二话不说，小苇操起板凳就砸，被两个民警夺下：“有话好好说，打人可是犯法的。”
小苇冷哼：“那你们怎么不把他们抓走？”
“正在调查，落实了罪名就抓走。”
有人大叫：“平均主义可是上面的政策，我们有什么错。”
小苇大骂：“你们为啥不去找粮库搞平均？为啥不去官方干部食堂搞平均？因为你们没这个种。吃不饱为啥不找学校食堂讨说法？因为你们知道没有用。为啥不去找官方讨说法？因为你们怕影响前途，因为你们怕死。说白了，你们就是一群软蛋。只能欺负我这种弱小女生。你们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孬种。别特么拿平均主义扛在肩上，真要平均，怎么不把你姐妹和老娘嫁给老光棍的？真要平均，就应该让所有农民子弟都来上学。真要平均，就应该把自己的头剁了，和矮子一样高。一群天上不该生地上不该长的垃圾杂碎，当初你们的老子就应该把那玩意射在墙上，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一通歪理邪说，骂得所有人只有苦笑的份。
这时，国字脸带一群拿枪的兵赶到，大约询问了几句，吩咐把十几个带头的押走。
看了看小苇，苦着脸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国字脸没提要收缴，便没有人对肉的事提出处理意见。
小苇清楚，闹事的学生饿得慌是真的，未必真要平均。只是因为无奈憋得慌，需要找个理由发泄。
回到家里，海涛已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回来。
钱秀文额头上破了点皮，已经被同乡带去医院。
海涛提议：“四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住学校，接济又不方便，得叫个把男生住这。”
小苇问碧玉：“要不，你们四个合住一间，让出一间给男生。有合适的男生没？”
刚到门口的钱秀文接口：“我反正没啥事，可以住一段时间。”
小苇没好气地说：“别告诉我和石明松一样，你也毕业了。”
钱秀文切了一声：“还真是，明年抽空去拿一下毕业证和推荐信就行。”
小苇点头：“那行吧。你和明琴碧玉都熟，主要是，人品和战斗力都值得我信任。换别人，我真不放心。”
钱秀文想哭：“千万别信。和你一样，我可不是啥好人。”
碧玉学着小苇的语气脱口而出：“幸好。我也不是。”
话一出口，小脸瞬间通红，故意转头问明琴：“你是好人吗？”
明琴脸也红了：“鬼才是好人。”
海涛也笑了：“那正好，一窝子坏人，好相处。”
说完，掏出手枪和子弹袋交给钱秀文：“临时借给你，回家得还我。”
钱秀文眼一瞪：“我凭本事借的，干嘛要还。”
小苇气得大叫：“一个个都学我，我还怎么玩啊。呜呜呜，我——”
钱秀文一脸的正经：“有意见你尽管提，反正我也改不了。”
遇上这个神经，小苇除了“卧槽”，彻底没了脾气。
还想打趣，养殖场的二十多个人不放心，坐着拖拉机次第赶到，又闹了好一阵。
看看天色不早，海涛带人告辞。
这次来，前后都没和小苇单独说过一句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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