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赚钱干饭再摆烂
晚上和中午一样，都是把饭菜打回家吃。
小苇从市里偷偷带回七八斤咸肉，白天已经泡好，切成小块放在水壶里煮。
两个小丫头早已吃出了经验，煤球炉上放一个小铁片，把花生黄豆一粒粒放在上面烤，边烤边吃。
嗯。坛子里的花生早就被吃光，现在是王有福照小苇吩咐送来的。
一次不能送多，免得被人发现。按一天两斤左右的量，半个月送一次。
干爹一家暂时吃不了这么多，可两人老家还有亲人呢。
两个小丫头轮流拉二胡助兴，倒也其乐融融。
也是因为两个小丫头在，小苇严禁谈论政治，怕孩子受到影响，到处瞎说。
因为小苇清楚，这一辈乃至下一辈，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六十年后，网上经常传出孩子或年轻人自杀事件，总有无数人义愤填膺各种声讨，简直愚不可及。
可笑的键盘侠们，甚至会怀念和向往这个所谓公正平等的清廉时期，可他们不会知道，这个时期，每个村子每年都有好几个年轻人自尽。
以小苇的切身体会，自杀率是后来衣食无忧后的十倍甚至百倍。
不信可以去查查人均寿命。
哦。这不能作为依据，这时医疗条件差太多。
但否认社会进步者，都是别有用心罪大恶极之徒。
海涛他们来时，镇上几个正在小苇院子里唱跳，碧玉将二胡捆在腰间，拉得异常奔放，欢声笑语不断。
城里几个大年初一过来并不奇怪，可二十多个包了辆公交车过来，就显得不成正常了。
从他们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对大锅饭的各种不满。
这特么是要肇事的迹象啊。
生无可恋又不是你们几个，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小苇真替这些年轻人捏一把汗，断然道：“在我家不许谈政事，谁再说，就赶出去。”
冒同贤苦笑道：“那你唱几段我们没听过的吧。”
钱秀文附和：“就年初即兴唱的那种。”
小苇只好唱了一首一半醒一半醉，稍微改了几个词语。
把所有人都听呆了。
不是曲子有多好，而是词太过大胆。
冒同贤叹道：“谁不是为前途变狼狈。”
“一半疲惫一半浪费，一半心碎一半可悲。谁特么不是呢。”
小苇装怒道：“不许议论。不然我以后不会再唱这种。”
钱秀文笑道：“都停下，我们不议论，那你再唱一个这样的。”
小苇又自拉自唱了一半疯了一半算了。
冒同贤问：“命运的战场？”
钱秀文苦笑摇头：“有梦的人才会迷茫，我们这些人，啥也不是。”
小苇笑骂：“随口唱的几句，别过分演绎。”
起哄着要求继续，在食堂订饭的干爹回来叫，几十个人才闹哄哄赶去。
平时，小苇严禁两个小女孩在学校和镇上唱歌跳舞，老师要求也不行，只许在家里和晨霞自娱自乐。
好容易有这么多观众，加上年轻人刻意纵容，小丫头哪经得起忽悠和激将，吃饭都不安分。
那可是能在戏台上表演的水平，新年第一天食堂里的人也多，引得阵阵喝彩。
“真厉害，这两孩子比姜主任唱得还好听。”
“说明你不了解。他们只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唱的，一般人可不教。”
“听说了。今天可真难得听到。”
吃得差不多了，海涛才说出来此的真正目的：“县委宣传部准备趁年关在各个镇巡演，想邀请你们参加呢。”
小苇想都没想便拒绝：“不去。”
海涛笑道：“提供食宿，还有额外补贴。”
“多少？”
“每天两场。每人补贴两块。”
小苇冷笑：“十倍可以考虑。否则，免谈。”
海涛叹道：“你被收缴了一千五，县委已经知道。但这事确实不好处理。”
“我现在一贫如洗，很需要钱。”
“还有个办法。可以去学校大会堂表演，卖票看。”
小苇摇头：“那钱不好拿，不做无用功。”
海涛努力争取：“要不。你们先跟我回县里，看能不能多要点补贴。实在不行，就当去县城玩玩。”
“不高兴。”
“一天两顿红烧肉渣。”
小苇大笑：“早说嘛。绕这么大弯子干嘛，我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么。”
钱秀文笑骂：“你就是。我们都知道你有三大爱好：摆烂，干饭，男人强悍。”
别以为这是玩笑，这个时候，能吃到肉渣就是莫大的奢侈。
一斤肉做聘礼娶老婆的事至今还被传颂。
在温饱上，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碧玉反对：“小苇三大爱好是：赚钱，干饭，最后才是摆烂。”
义杰笑道：“不能赚钱，不能干饭，不摆烂还能咋的？”
县委干部的食堂伙食肯定比镇上好，正好带几个去享受享受。
可能因为那个文艺节目拿到第一，宣传部得以扩大，并且设立了门卫站岗。
小苇他们被安排在一片新建的职工宿舍，伙食比镇上好得多，那个红烧肉渣却只有小苇这一桌有。
银梅春晓几个自然也在，只是不冷不热招呼了下，双方都不愿意多谈。
宣传部主任过来作陪，说明天会在县大会堂试演，后天正式下乡：“服装道具什么的，你们需要准备什么么？”
小苇说：“服装我们自己有，有个会弹古筝，给准备一个。”
主任回：“演奏组有，要用的时候和我说下。”
就算海涛保证过，小苇还是重点提示：“安全的事你应该清楚，我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已经三申五令警告过了。”
小苇暗骂：如果警告有用，世上就没有犯罪了。
娱乐项目太少，年初二的大会堂便挤满了人，也没有领导讲话之类的流程，直接开演。
宣传部自己创作了不少节目，排练得也都不错。
遵循低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小苇只想摸鱼，带朋友们混口饭吃，一点不想显摆，更不想抢了银梅他们的风头。
情歌对唱这里早已排练好，只好让两个小丫头唱了首烟雨人间。
碧玉还是拉唱最拿手的深山人家，主要是小苇和桂秀跳得好看。
尤其小苇戴上假发后，比桂秀还让人惊艳。
城里这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小苇这个样子，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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