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三楼的走廊上，妮璐双手环胸，踮起脚尖，目光顺着窗口向下望。
只见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正排成长队，在周围有些嘈杂的氛围中缓步前进。
看着这底下一片乌泱泱的黑色人头。
少女的眼睛下意识地被人群中，几抹非常显眼的白色所吸引。
待她定睛望去。
却发现那些留有白发的女生，无论是身高还是胸围，都和某个人完全对不上……
“老大，有什么事吗？在看什么？”
一名头发染黑，穿得一本正经，但是耳朵上还留有耳洞的女生走上前。
转头望了下方的新生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不是，我只是有些在意那个……”
等等，不对，我没事在意那个家伙干嘛？
正打算随口回答的粉毛少女突然想到什么，语气一顿，又把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没什么，走吧。”摇摇头，招呼身边的人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刻，头上的呆毛突然竖直了起来。
似有所感，妮璐回眸望去。
随即便在这片黑色的人海中。
与某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脸对上了目光。
这身高，这胸围，还有这楚楚可怜的眼神。
虽然看不太真切，但妮璐的直觉告诉她。
那就是让她连续三天三夜都睡不着的元凶。
丢！她居然真的是一年级学生？开什么玩笑？
怪不得那人做事就像初生牛犊一样莽撞……
看着老大突然变得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两位下属对视一眼，目光瞬间犀利起来，走上前，开口道：
“老大，果然是有谁得罪了你吗？”
“没错，肯定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把你当成了小学生，看我们这就把他给……哎妈呀别打了别打了！”
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恼羞成怒的老大殴打地连连惨叫。
站在另一边的狗腿子，假惺惺地抹了把眼泪。
姐妹你真是受苦了啊，不过多亏了你，反倒衬托出了我的善解人意。
嘻嘻。
等到粉毛少女停下手，机灵的下属连忙上前递出纸巾，谄媚地说道：
“老大快擦擦，千万别脏了您的手……”
“您刚才那种反应，想必那群的新生里一定有人引起了您的注意吧？需要我们帮您收集情报吗？”
有些没好气地看着捂着头，满脸委屈的手下。
妮璐想了想，还是坦言道：
“好吧，我确实是想找一个女生，她说她叫阿欣，但我不确定这是否真名。”
“喏，就在那个班级，好像是最后一排的那个……”
妮璐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缩着头躲在墙后。
手指弯起，悄悄地指向某个方向。
两名下属凑上前，蹲下身，举目望去。
然后，两人便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眼睛。
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花了双眼。
不愧是老大，这都能找到对方，她这怨念是有多重啊？
其中一人有些汗颜地问道：
“那个，老大那你知道对方的能力是啥吗？这样我们也不好找啊。”
——我的能力是变化头发的颜色。
闻言，妮璐的脑中下意识地闪过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但她随即又想到，当时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可是差一点被她直接弄死。
回想起那种关节被逐渐扭断，脖子被绞死，就连口腔和鼻子都被塞入异物的感觉。
妮璐就忍不住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能力？
怎么还能让她开着摩托走墙壁的？
脑中闪过一个个猜想，最终妮璐啧了一声，对着两位下属说道：
“她的能力应该是控制什么看不见的细线之类的东西……”
“而且可能是副作用的原因，她的能力在发动时，头发会变成白色，就连性格可能也会有所变化……”
说到这里，妮璐微微一愣。
总觉得她在前段时间，似乎听说过什么直播，什么白发强者之类的关键词。
会是错觉吗？要不回头再找人问问？
一边在心中若有所思，粉毛少女低声吩咐道：
“你们问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要低调懂吗？”
毕竟我只是想知道对方的底细。
不过，如果能邀请她过来谈谈……算了，那好像有点丢脸，还是算了。
妮璐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
只是转过身，招呼两人离开，表示今天还有工作呢。
而跟在她的身后，两名下属对视一眼，点点头。
却是将妮璐脸上的犹豫当成了某些难言之隐。
——懂了，那个人果然让老大吃了个闷亏，但老大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找机会教训她。
——甚至对方可能有什么把柄，让老大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打算徐徐图之。
两个人很自然地想到一起去了。
毕竟在她们的印象中，妮璐一直以来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不过说到白色头发这种特征……
想到这里，其中一个人挠了挠头，悄悄说道：
“有没有觉得最近在大街上，好像总能看见一两个白色头发的人，是什么新的风潮吗？”
“我听说是夏绿蒂那个婊子，好像在为自己的新电影造势？”
“算了，这种事情不重要，老大难得有件事这么上心，我们得好好出一把力。”
————
另一边。
在教官的带领下，学生们迈步走入分层式靶场的深处。
这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
陈灵馨放眼望去，总觉得这里有点像她以前和妈妈避难时，
待过的那种地底城防工事一样。
抬起头，只见钢筋铁骨构筑的穹顶上。
大功率的探照灯将整个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朝四周望去，少女发现靶场的地面上，遍布着已经挖掘好的一条条战壕。
而在战壕的前方，还能看到每隔五十米处竖立的一个又一个的靶子。
远处不时有枪声响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火药灼烧的味道。
在队伍前进时，不时可以看见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从身边匆匆跑过。
警戒无人机在上空嗡嗡地盘旋。
附近有不少警卫手持钢枪，站立两侧，眼神戒备。
而在不远的地方，少女更是看到了不少军官的身影。
像是什么后勤部长，排长，上尉，连长，甚至还有少校都聚集在一起。
军官们一边看着他们这群学生，一边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陈灵馨并不知道这些军衔分别对应着谁。
倒是站在身边的男生正孜孜不倦地向她解释道：
“那位叫吕连长，看起来严肃的很，但是我听说他在私底下是很好相处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一边无奈地应和着，陈灵馨看向一旁正想着什么的白泽，心里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是说只是打靶训练吗？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隆重的样子，这么多军官甚至连少校都来了。”
【为了监督吧，毕竟参与训练的人这么多，尤其还都是异能者学生，万一出事的话有什么后果你也知道……】
白泽心不在焉地解释着。
但这番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语气，却让陈灵馨察觉到了对方的某种迟疑。
少女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接着小心地问道：
“小白，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白泽挣脱少女的手，漂浮在半空。
看着不远处正脸色严肃地讨论什么的军官，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之前我在给你安排插班的时候，曾经看过官方提供的课程表。】
【根据以往的安排，为了安全起见，每次轮到这类实弹训练时，通常只会安排一到三个班的学生来上课。】
【而今天突然涌入了几乎半个年级以上的学生跑来实训，导致这里的安保压力倍增。】
【虽然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恶魔实战课程结束后，恶魔巢穴将进入漫长的维护期，遂调整安排，打算让更多的新生凑一起上课。】
【但是按照我对燧人岛官方的测写，将安全和稳定看得更重的他们，此举却是有些因小失大，不合逻辑……】
“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陈灵馨咽了咽口水，脸上的微笑收敛，有些紧张地问道。
对此，白泽只是淡定地表示问题不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只要专注眼下的事情就行了。】
【相比这些问题，现在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还记得怎么操作枪械吗？】
看着前方的队伍终于停下，一群士官开始招呼学生有序地过来领枪。
陈灵馨眨眨眼，接着嘴角一边露出甜美的笑容，心中一边说道：
“小白，帮我。”
————
“因为异能拥有使用代价的原因，我们更希望让你们将枪械当做自己的主要武器，将异能当做备选的方案。”
“而效力射击是你们现在需要掌握的射击技巧，也就是怎么打枪打得快，打得准……”
此时陈灵馨所在的班级队伍中。
一众学生正坐在地上，一边听着教官在前方讲解注意事项，一边为手中的枪械做检查。
陈灵馨正慢吞吞地给手中的步枪调整准心和瞄具。
用教官的话说，任何一把没有经过校准的枪都是不允许拿来使用的。
而在这里，她们要学会如何用手动的方法校准弹道。
射击前要观察准心是否有偏移，之后通过试射，逐步地完成对瞄准镜的微调。
在她的身边，有男生看见对方手法生疏的模样，心中一动，开口道：
“陈灵馨同学需要帮忙吗？来，我教你可以……”
眼看对方突然挪过位置，就要伸手握住少女的手。
陈灵馨刚眯起眼，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就听见身旁有女生突然说道：
“喂，就算人家要帮忙，你在一旁说不就行了，不要动手动脚啊，来，灵馨我来帮你，不要理他……”
女生说得很快，一边说着还伸出手，抢先一步坐到少女的身后揽着她。
陈灵馨身体一僵，对陌生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感到有些不适应。
但看着男生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想了想还是觉得女生更令她放心。
任由身后的女生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注意事项。
陈灵馨在身体稍稍放松之余。
心中一时有些小得意，意有所指地对白泽说道：
“呐，小白看到了没有，我好像也是很有魅力的哦，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心动嘛？”
【你想说什么？】
白泽漂浮在空中，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斜着眼看着她。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是说，如果你能说一句——灵馨你很可爱，或者你很漂亮的话，嘿嘿，我会很开心……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正在心中说话的少女。
突然感到身后的女生正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吹气。
同时她的一只手轻抚自己的手背，另一只手正悄悄地环过腰间。
手指轻触，手掌抚摸，然后缓缓下滑，一个紧握……
卧槽！有酮！我大意了！
本身就非常熟悉这些操作的陈灵馨身体顿时一个激灵。
念力瞬间覆盖在体表，在女生满脸愕然的表情中闪身而逃。
“达咩！不行！同学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灵馨果断地连连回绝，娇喝声引来周围同学瞩目的同时，隐约听见了有人心碎的声音。
而对面的女生见状还在试图狡辩：
“啊这，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也只是稍微接触一下而已，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但少女依旧坚决地摇摇头，表示道：
“同学请自重，你明显过界了，不要误会，我尊重你的取向，但很遗憾我的取向是很正常的。”
笑死，这些都是我准备用在小白身上的小动作。
你以为你的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想到这里，陈灵馨连忙抬起头，心中喊道：
“小白你看到了哇，我对你的真心可是明月可鉴，绝无二意……”
就在这时，对面的女生知道自己的企图破产，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可我明明感觉你对那些帅哥，甚至对周围男性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啊。”
“反倒是你大多数时候都在观察女生，所以我还以为你是……”
啊这，莫非你也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我们用的竟是同一个替身？
还有什么叫我总是观察女生啊？周围人我又不认识的好嘛……
陈灵馨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正想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她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白泽和她说话时的站位。
当时的自己在说话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偏过头。
莫非是因为这个动作被对方误会了？
“那是你误会了，我只是……额，我的眼睛有斜视的习惯，嗯，就是这样……”
陈灵馨一边硬着头皮解释着，看着对方有些遗憾的眼神，心中说了声抱歉。
很遗憾哦，就算我的取向不对，就凭你也无法和小白的美色相比的。
有些骄傲和自豪地抬起眼眸。
与正在空中看戏的银发少女对视起来。
突然，看着那双赤色的眼睛。
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从陈灵馨的心中浮起。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我得先捋一捋。
我喜欢的是男生，而小白虽然是女生的模样，但在系统的解释中确实是男性……
那么问题来了，我对小白的感情中。
因为对方的性别所占的比例有多少？
这个问题不妨再倒过来，如果这时候小白突然说他自己是女性。
那么我会因此就放弃所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地把她当做好姐妹看待？
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喜欢他的一切，包括外表，包括内心。
所以，从理论上讲，我好像，大概，可能，也许……
真的是酮？
在这番有些莫名奇妙的思考中。
陈灵馨的表情突然陷入了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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