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是一个汇聚了无数声音的地方。
恶魔中的思考者认为，一切事物皆有声音，一切所行皆有回响。
理论上恶魔之所以不死，是因为它们可以从不断回荡的残响中重临世界。
因此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回荡得更久，传播地更远，便是每一位恶魔始终如一的信念。
但一切皆有例外。
一坨无声的死物出现了。
对方从降临之初，就带着无法理喻的动机，不断地向着周围散布死亡。
堪比远古恶魔的庞大体型，附着坚不可摧的外层装甲。
展现着无与伦比的致命技艺，其本身甚至能轻蔑地抵御恶魔的能力。
而反过来，恶魔们不仅感受不到对方存在的“声响”。
甚至连一丝“回声”也无法从祂那里反弹回来。
仿佛对方具有同步吸收，并消除一切“声音”的能力。
以至于巨人所走过的地方，自身所处的范围，都会呈现如真空一般巨大的空洞。
这也意味着，这些地方会彻底地抹消恶魔的残响，让它们无法复生。
妈的，这能忍？
在那个远古恶魔最鼎盛的年代，意识到巨大的威胁的恶魔们纷纷摒弃了彼此间的争斗。
竟是空前地联合起来，发起了一场浩大的对巨人讨伐战！
浴血奋战！悲歌慷慨！
然后它们就绝后了。
没有恶魔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所有的响声，最终都归于沉寂，化作永世的悲歌。
那些遗骨与血肉，至今仍被悬于高处，成为对方展示暴行的昭示。
至此以后，幸存的古老恶魔们再也没有兴趣与对方纠缠，因为这毫无意义。
它们转而开始观察巨人的行为规律，并试图剖析其思维脉络。
然而研究表明。
巨人无法沟通，难以捉摸，其行为模式更是匪夷所思。
对方肆意屠杀恶魔的目的，竟然是想要给自己搭建的小门找两根左右对称的骨头？
这也太黑暗了。
尤其是对方这种把尸骸制成家具的用法。
即便是从恶魔的角度出发，这也是它们难以理解的潮流。
太潮了。
只有那些稚嫩的新生恶魔，才会根据其残暴的行径将其称为白色暴君。
但这些经历过远古之战，统称为渊魔的古老恶魔，则是冷静地剥离了情感色彩。
根据巨人抹除声音的特质，将其称之为【寂静终响】。
同时，又将其周期性屠杀恶魔的行为命名为【空洞巡游】。
渊魔们相互约定，一旦觉察到“空洞巡游”的征兆，应立即警示同族，以便大家收拾细软跑路。
显然，他们已将巨人视作不可抗拒的灾害现象来对待……
——————
由尸骸组成的巨大肉球不断地从天而降，在轰鸣声中砸得底下一众恶魔不停地叫唤。
但渊魔无动于衷，只是用着冰冷而又平静的目光遥视着远方黯淡的斑点。
一边从腰腹伸出一只爪子，撕拉一声扯开自己的胸膛。
就像翻开书本一样，仔细阅读着铭刻在自己骨头上的记号。
依靠自身回音的余响，以独特的方式作为计时方法。
渊魔正在计算距离上一次空洞巡游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然后它就发现，与往昔有着近乎强迫症一般的行动规律相比。
这次对方出现的时机显然太早了。
是因为那些低等的恶魔已经无法满足对方猎杀的渴望？以至于将目标指向它们这些老家伙？
还是祂发现了，有渊魔正在与人类接触，并试着进入人类世界？打算介入分一杯羹？
巨大的恶魔只能这样猜想。
但不管哪种可能，还是应该先战略转移，对方行动的路径很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若是对方穷追不舍，自己避不过。
那就只能抛出一个诱饵，试着引开对方的注意了。
嗯，如果是这附近的话……
记得那个新生的，叫做【千眼】的渊魔就很合适……
——————
【所以我们这是在等什么？如果只是想要恶魔的能力，这些家伙不就足够了吗？】
系统看着白泽不厌其烦地挥手杀死成片的恶魔，感到有些不解。
“不，它们太弱了，我不需要这种废物。”
“而且陈灵馨需要的是派得上用场的武器，不够强大的恶魔，就算能力传递到另一个世界也只会表现得更差。”
白泽将一众恶魔的尸骸捏在手中，搓成小球后再次向着远方弹射而去，接着继续向系统解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弱小恶魔容易分不清楚形式，没有足够的阅历，就容易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相较而言，我现在寻找的那些老东西更识时务，配合起来也简单，而且品质优良，实在是作为武器的优秀选择。”
【那我们不是应该出发去寻找它们吗？】
系统不太明白，毕竟巨人在它眼里只是一直在这里干坐着，也不见有什么行动。
而白泽只是平淡道：
“那些家伙建立了一套独特的通讯机制，想抓住它们其实很难，但我可以通过逐步摧毁它们建立的每一个巢穴，做出穷追不舍的姿态，用行为告诉它们我的目标就是直指渊魔而来，以逼迫他们做出妥协。”
“相比起在这个世界上大海捞针碰运气，不如诱使它们主动献上一位资质出众，却易于掌控的恶魔作为牺牲品。”
神特么的牺牲品，你过去究竟对它们做了什……
等等，卧槽，那些家具？！
系统顿时惊觉地想到，而白泽摇晃着手中的长杆，一边接着说道：
“其实若只是想借助恶魔的力量消除混沌熵，那么有啸天就已经足够，而我之所以将它带出来，其一是自然是作为备用选项，其二则是……”
巨人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
“因为过去我对于啸天的态度有些过于严厉，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消除彼此间的误会和矛盾，希望对方不要不识抬举，不然到时候场面太过难看就不好了……”
人家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看着啸天的眼中甚至浮出激动的泪水，在底下疯狂撒欢打滚的模样。
系统紧盯着巨人脸上遮蔽的厚重面甲，在心中疯狂吐槽：
而且神特么的有些严厉，平时怕不是除了铁拳就是大棒一顿伺候。
现在有求于人家，这才想起要补一颗甜枣是吧！
而且你这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可怕！
就像那些明明犯了错的家长，却能够若无其事地喊着正在赌气的孩子出来吃饭一样。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巨人若有所察，在空气的震颤中偏转过头，燃烧着火焰的红瞳瞥向系统的小光球。
眼神冰冷，杀气四溢。
【完全没有问题！我觉得啸天有您这个主人，实属三生有幸，五福临门，那个啥！既然您已经计划周全，我我我就不打扰了哈！】
被吓一跳的系统灰溜溜地跑了。
还好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会正好拿去找陈灵馨交差。
而白泽也不以为意，只是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远方凝而不散的黑暗。
系统，在我特意留出的这个空档里。
你是否会尝试着，向陈灵馨做点什么呢？
呵呵，真是好奇啊。
————
现实世界中。
此时出现在陈灵馨眼前的窗口中写道：
【通常项目：人格更衣功能，解锁积分：300（新手折扣期）】
【觉得第二人格千篇一律的穿衣风格太过枯燥？点击邀您开启服饰搭配的奇妙之旅……】
【常规项目：人格触碰功能，解锁积分：300（新手折扣期）】
【还在苦恼无法触碰他吗，选择这个选项，让你们解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束缚！】
【特殊项目：承载恶魔之力，解锁积分：3000（新手折扣期）】
【提高宿主的身体承载能力，让第二人格有机会释放更强的力量。】
【注意：新手折扣期只能三选一】
这个更衣和触碰功能，到底正不正经啊？
陈灵馨吞咽一口唾沫想到。
不过这最后一个选项，恶魔之力又是什么东西？
而系统则是口若悬河地道：
【虽然你的第二人格在黑渊的影响下很不稳定，但是他也反过来掌握了一些黑渊的力量，只是目前你的身体太过脆弱，那些手段白泽根本使不出来。】
“也就是说，如果我解锁了这个项目，小白就能够发挥得更好？我想问一下这对小白有什么隐患吗？”
陈灵馨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着。
系统闻言，只是有些微妙看着少女。
【真要说隐患的话，估计也只会是你被人类抓去解剖也说不定……】
毕竟白泽的计划若是能顺利实现。
那陈灵馨就是史上第一个没有能力限制，能够火力全开的多重能力者。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选择解锁这个恶魔之力！”
虽然很想摸摸白泽的脸蛋，再看看对方穿裙子的样子，但陈灵馨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虽然很好奇小白的秘密，但如果小白不愿意说的话，那她也不会过于探究那些隐私。
而且哪怕是一点也好，哪怕只是借助外力，我也想让小白对我刮目相看。
我能做到的，不要……把我当成累赘。
正当少女这样想着，眼前的方框突然又弹出一段文字：
【最后忠告一句，既然你选择了留下第二人格进行育成。】
【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系统将会邀请白泽帮个忙，这是作为本系统为你激活第二人格的交换条件。】
什么？怎么还有交换条件的？
陈灵馨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警惕地看着面板询问：
“你要小白帮你什么？可以说一下吗？”
【这个暂且保密，但交易的具体内容需要白泽同意才能实施，这一点请宿主放心。】
“这样啊，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少女眼眸低垂，同时在心中飞快地做出了决定：
感觉不太对。
不行，果然比起系统，还是小白更重要，我必须将系统的事情告诉他！
而系统也在暗暗地想着：
想不到吧少女，其实本系统一开始就和白泽达成了协议。
好感度真正作用的不是白泽，从一开始就是你啊！
当然，就这么无知地成长下去就好。
等到有一天，你的心灵坐标已经足够稳定之时。
那就是你不再需要白泽的时候。
届时请不要怪我，这都是为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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