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盛夏，皇城的权贵纷纷前往渔阳山避暑。
深山的清凉，能安抚大部分躁动的情绪。
平静、和谐，是渔阳山的主旋律。
皇帝也不例外，就在朝会的次日，便动身前往渔阳山小住。
队伍实在是有些庞大，除了皇后和太子，太后、老祖宗和顺太妃也在马车内端坐。
顺太妃怀中抱着一婴孩，神色复杂。
两位老友已提前到达，等皇帝亲自过问了众人的起居，这才同二人在忘山楼内说话。
“锦衣卫仔细排查了一遍，京畿大半的帮派都已经投靠了烟云谷。”
皇帝神色平静。
“都是些跳梁小丑，陛下不必担心。”
京畿算是丐帮的主场，叶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朕不替自己担心，朕担心的是你。”
皇帝端起茶杯，看了叶天一眼。
“我？”
叶天指了指自己，满脸的诧异。
“寒山被烟云谷攻击，若不是锦衣卫出手相助，恐怕江湖再无寒山。”
轻轻的抿上一口，皇帝的神情十分惬意。
“寒山原本就是在苟延残喘。”
自从萧寒搬到寒山，叶天便不再将他们视为江湖的一大支柱。
“你可知烟云谷用了多少人？”
皇帝看向叶天，表情似笑非笑。
叶天收起了轻视，缓缓摇头。
如今锦衣卫的情报系统，效率已经高到了恐怖的地步。
“五十人！”
从嘴里吐出一个数字，皇帝开始专心品茶。
叶天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就算再看不起寒山，叶天也不敢用丐帮修为最好的五十人，前去攻击寒山。
“陛下，这烟云谷的实力，怕是已远超大家的想象。”
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叶天承认自己低估了对手。
这是句正确的废话，皇帝没有给出回应。
“烟云谷的崛起，可不只是丐帮的问题。”
住持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
叶天看向住持，目露探究。
“南安洞、蓬莱阁！”
迎着叶天的目光，住持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叶天先是一愣，随即嘿嘿笑了起来。
是啊！
怎么把这两家给忘了？
“陛下，这越王就在京城——”
叶天冲皇帝拱手。
“越王已知晓此事，不过他若是不愿意插手，朕也不好强求。”
“我明白！”
叶天猛的点头。
三人又闲聊一阵，皇帝起身下楼，前往老祖宗居住的院落。
这两年，老祖宗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皇帝赶到的时候，老祖宗正在永平公主的搀扶下，欣赏后园的景致。
“你忙你的，管我这老婆子做什么？”
见皇帝出现，老祖宗笑着责备一句。
“孙儿是来放松的，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处理？”
皇帝上前扶住了老祖宗的另一只手臂。
永平公主松开双手，打算弯腰告退。
“朕一来你就要走？”
皇帝略微有些诧异。
“臣妹怕陛下有事情同老祖宗商议。”
永平公主表现得十分乖巧。
“你在躲着朕？”
永平公主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点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去。
“臣妹不敢！”
永平公主俏脸一红，急忙否认。
“说，到底何事？”
皇帝追问一句。
“你就别为难她了。”
老祖宗拍了拍皇帝的手背，同时笑着示意永平公主退下。
“老祖宗，这——”
看一眼永平公主的背影，皇帝面露无奈。
“她的事情，有皇后操心。”
老祖宗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
也只能如此了！
皇帝发出了一声叹息。
“前几日，有人在我的房间放了样首饰。”
老祖宗命左右散开，随即低声说道。
皇帝神色不变，听得十分认真。
“我想了许久，最后将坤宁宫的周女官唤来，才知道这是你母后的遗物。”
老祖宗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皇帝一声冷哼，眼中有寒光闪动。
“我让周女官暗中调查，暂时不要将此事向皇后禀报。”
“老祖宗这安排极好。”
对老祖宗的体贴周到的考虑，皇帝十分感激。
“我已经老了，若是有人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怕是要失望了。”
老祖宗享尽了荣华富贵，早已看淡生死。
“若是有人敢伤您分毫，朕会灭他的九族。”
皇帝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极为恐怖的内容。
“可若是那人并无恶意，只是为了提醒？”
老祖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慈爱。
“老祖宗放心，孙儿会命人彻查此事！”
皇帝郑重地做出承诺。
老祖宗微微一笑，转头继续漫步。
转上一圈，皇帝将老祖宗送回屋歇息，然后笑着告退。
走出院门，皇帝已是面沉如水。
“老杜！”
站在院门外，皇帝轻声喊道。
“奴婢在！”
杜公公的声音在皇帝的身后响起。
“查！”
“喏！”
————
皇帝出现在渔阳山，住在此处的权贵闻风而动，前去给皇帝请安。
由于赵方纯即将举行盛大的宴会，皇帝到时会御驾光临，所以对于觐见的请求，皇帝统统拒绝。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
睿亲王、平亲王和广郡王。
又比如：
郑亲王和曹亲王。
夜幕降临，忘山楼内，几位王爷和皇帝的两位老友相谈甚欢。
皇帝站在窗边，眺望满天的星河，享受着清凉的夜风。
“陛下，京城愈发热闹，臣心动不已。”
郑亲王看向皇帝的背影，跃跃欲试。
“你就算了，不过广郡王可以。”
皇帝没有回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郑亲王也不再继续请求，笑着应下。
广郡王心中一喜，拱手谢恩。
“陛下，这些人频繁出入官员府邸，内阁已经有了意见。”
说话的，是睿亲王。
“大浪淘沙——”
吐出这四个字后，皇帝便不再继续。
他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官员再次对朝廷失去了信心。
“陛下，臣以为内阁的担心不无道理，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对他们提出警告。”
睿亲王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从户部转到吏部多年，睿亲王已经在吏部站稳了脚跟。
他处理事务的方式，往往也是从维护官员团体的稳定和声誉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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