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煮了阮国栋最爱吃的荠菜饺子，还带了他最爱喝的白酒，坐在那边陪他喝了几杯酒，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一看是严忠义，脸上的表情有些五味杂陈。
往年的这个时候，如果两人遇到，刘慧总是不会给他好脸色，早年期间甚至大打出手过几次。
每次严忠义都是像木头似的，一直杵在那边任凭刘慧揍他一顿。
如今，阮国栋的案子告破了，虽然还没有查出当年打电话误导阮国栋去厂房的幕后黑手，但是杀人凶手已经进入了裁决审判流程中，等待陆勇的将会是法律最高制裁。
刘慧看了一眼严忠义，便挪开了一小步，“国栋，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你们俩聊几句体己话吧！”
严忠义提着蛋糕上前，见刘慧要回避，赶忙喊道：“小慧，一起吃块蛋糕吧，国栋最喜欢的芒果夹心口味的。”
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刘慧脑子里轰然炸开，她的眼眶比刚才更加红了，但是心却暖了许多。
他们高中三年，每一年生日这天，阮国栋都会请他们吃蛋糕，庆祝自己的生日。
后来即便是大学不在一所学校，阮国栋生日这一天，他们都会相聚在一起。
“你怎么一直都记得国栋爱吃芒果味的蛋糕？”
“这个怎么可能忘记呢，我都记了大半辈子了，早就已经刻在血脉里面了。”
说着，严忠义拆开蛋糕，拿出蜡烛，点燃之后，又将生日帽子小心翼翼放在了阮国栋的墓碑上。
“国栋，你今天开心了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芒果蛋糕，一年给你吃一次。
咱们现在年纪都大了，平日里要少吃点甜口的，注意控制一下血糖。来，你先来许个愿吧！”
半晌之后，严忠义对着墓碑，“许好愿了吧？那我们就开始吃蛋糕吧！”
“我来吧！”刘慧接过生日蛋糕，开始认真划分起来。
“国栋，第一块大的给你吃，你最爱吃蛋糕，像个小女人似的。我不喜欢吃蛋糕，你以前说我是个假女人。”
刘慧一边唠嗑一边切蛋糕，第二块给了严忠义。
“老严，谢谢你帮我们家国栋破了这桩案子，这么多年你的心结总算可以放下了。我们夫妻今天一起谢谢你，吃完蛋糕我敬你一杯酒。”
严忠义接过这块蛋糕，感觉沉甸甸的，鼻子也酸酸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陷在自责中。
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小慧的原谅，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小慧，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年才把案子给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妻。你放心，当年打电话的那个家伙，我在退休之前一定把他揪出来。”
“来，先不说这些了，咱们三个一起吃蛋糕！”
刘慧端起蛋糕，一口一口吃了起来，今天她的眼泪掉进去也是甜甜的。
蛋糕吃完，刘慧端起酒杯，严忠义十分诧异。
“小慧，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国栋走得那一年，夜里经常睡不着，睡着了也做噩梦，后来就染上了喝酒这个习惯。”
刘慧擦干眼泪，继续说道：“有一次喝醉了酒，第二天忘了起床给小川做早餐了，结果小川饿着肚子去上学，课间又喝了凉白开，一下子就得了急性肠胃炎，那时候好像住院了半个多月。
后来我就不太喝酒了，但是酒量却在国栋刚走那阵子给练出来了。小川不喜欢我喝酒，我一喝酒他就哭鼻子说害怕自己有个酒鬼妈妈。”
两人说笑着，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刘慧没开车过来，严忠义执意说要送她回去。
叫了半天才叫到了代驾，司机说一般没什么人愿意来这边拉活，觉得不太吉利。
“您为什么敢到这儿来拉活？”严忠义问了句。
“我觉得这里不可怕啊，已经不在的人有什么可怕的，我倒是觉得很多心怀不轨的活人更可怕。你们听说海城今年不太平吗？一连发生了好几起杀人命案了，前阵子还死了一个刑警队的队长呢！年纪轻轻就走了，家里的老人往后可咋过日子啊！
最近听说尚水汤泉死了一个女的，身上被捅了好几十刀呢！啧啧啧，现在人戾气太重了，大家都要小心过日子，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才是，平时与人为善.......”
司机是个爱聊天的人，一路上和严忠义大聊特聊。严忠义嘴上附和着交流了几句，心情越来越低沉了下来。
刘慧似乎喝醉了，昏暗的视线下，严忠义看到她的脸颊上好似有红色的光彩。
一下子想到了读高中的时候，每年冬天刘慧的脸都会在晚自习的时候发热，两朵红润爬上她的脸庞时，他和阮国栋都会情不自禁看向她。
那个时候他不好意思赞美她的可爱，总是说她的脸红得像猴屁股，气得她几天不高兴搭理他。
阮国栋的情商就不一般了，他会拿出草稿本子，给刘慧来一个素描速写。
刘慧每次看到自己的肖像画时，脸上的红润都会越加的明显绚烂，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小慧——”
严忠义喊了一声，刘慧依旧纹丝不动，头依偎在他的肩头。
代驾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
“你们不是两口子吧？”
严忠义没想到被发现了，反倒是有些不服气，难道他们没有夫妻相？
“我们没有夫妻相吗？不像老夫老妻？”
“不像！”
“哪里不像？”
“感觉不像，你们太客气了，倒像是一对刚谈恋爱的小情侣。大哥，你是不是在追求她？”
严忠义沉默了片刻，道：“当年上学的时候我就想追她，脸皮子太薄了，错过了这么好的女人。现在又这把年纪了，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实在抹不开脸面再谈情说爱了。”
“哈哈！这有什么的，年龄根本不是问题，谁又规定人到中年不能恋爱呢？您俩这个岁数，现在算中年，七八十岁才算老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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