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的出现完全在顾行舟的意料之外。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已经做好了措施，为何还是……
“因为我想生，”程吟玉笑盈盈道，“皇上，你不高兴吗？”
“高兴，只是，阿玉为何不与我商量？”
程吟玉嗔他一眼：“我哪次说了，你不是一口回绝，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身子，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顾行舟摸摸她的脸，神色复杂道：“辛苦你了，阿玉。”
“阿澈说是个妹妹呢，”程吟玉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小腹处，“一儿一女，真好。”
顾行舟拥紧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来年六月，程吟玉诞下一女，取名顾云卿。
大概是年纪渐长的缘故，程吟玉这次没受什么罪，生产格外顺利。
睡过去之前，她看了眼女儿。
顾行舟颤声道：“阿玉，卿卿长的像你。”
程吟玉抬眸看向顾行舟，他眼眶通红，隐有泪光闪动，快要克制不住流泪的冲动。
“快哭出来，”程吟玉虚弱地笑笑，“还没见过皇上流泪呢。”
顾行舟俯身吻向她微干的唇瓣，脸颊上涌过温热的泪。
小云卿满月之后，原本就白净漂亮的小脸生的更为玉雪可爱。
顾行舟看着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妻女，满足感油然而生。
程吟玉调侃道：“这次轮到皇上没有参与感了。”
“谁说的，”顾行舟亲了下女儿的脸，“你没发现卿卿的鼻子像我吗？”
程吟玉正要细看，一旁的小云澈蹦着跳着开口：“爹爹，我也要亲妹妹！”
小云澈三岁了，在程吟玉的教导下，混世魔王渐渐乖巧起来。
身为太子，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盯着的，他要开始学着做一位合格的太子。
不过他的性子本就活泼机灵，程吟玉并未抑制他的天性。
顾行舟将襁褓放在儿子手里，双手在下面托着，怕他力气小。
“爹爹小看我，”小云澈气呼呼道，“我很有力气的。”
顾行舟认真开口：“再有力气，你也只有三岁而已，等你五岁的时候，爹爹便让你抱妹妹。”
小云澈想了想，道：“可是妹妹也会长大，我五岁的时候，她两岁，已经会走路了，不需要我抱了。”
顾行舟扬眉道：“你小子还挺聪明。”
“聪明什么，这不是常识吗？”小云澈斜睨他一眼，“爹爹怎么当上皇帝的？”
顾行舟：“……”
这小表情深得程吟玉的精髓，顾行舟捏了捏他肉肉的脸。
“行，你最聪明，从明日开始，你上课去。”
程吟玉惊讶地问：“他才三岁，能学什么？”
“娘亲，你也小看我，”小云澈有点委屈，“我觉得我还是挺聪明的。”
他对上课的兴趣这么大，程吟玉便不拦着了，他年纪还小，就算什么都学不会也没关系，受点熏陶也好。
没想到小云澈倒是学的有模有样，出乎他意料。
每日下学，他先和程吟玉汇报一番今日学了什么，然后便开始和妹妹玩。
或许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小云卿不像哥哥一样活泼，但是爱笑，软甜的笑容仿佛可以将人心融化。
她长得太像程吟玉小时候了，信国公府的人总是每隔一段时间便进宫，轮流稀罕小云卿，仿佛是在弥补幼时没有照看程吟玉的遗憾。
他们的偏爱有些明显，程吟玉担心小云澈会不开心。
小云澈不解道：“外祖父他们喜欢妹妹，有什么不好？妹妹这么可爱，就是应该让所有人都喜欢。”
程吟玉根本没想到她的想法多虑了，小云澈比她看得还开呢。
岳母她们来得愈发频繁，顾行舟见状，私下和程吟玉商量道：“不如让阿澈和卿卿去国公府住几日。”
程吟玉讶然地望着他：“自然是好，但是这合规矩吗？”
顾行舟哼了一声：“规矩是人定的，最有权力制定规矩的人就是我，谁敢说个不字？”
程吟玉笑盈盈道：“也是，皇上最厉害了。”
“什么时候最厉害？”
“……”
顾行舟用一晚上的时间，终于让她承认晚上最厉害。
翌日一早，顾行舟便将儿女们送走了，饶有兴致地拉着程吟玉去御花园泛舟游湖。
程吟玉坐在乌篷船上，无奈道：“怎么这么着急，我还没和他们说几句话呢。”
“等他们回来，随你说，”顾行舟往深处划去，“现在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了。”
程吟玉看向泛起阵阵涟漪的湖面。
少了孩子的童言稚语，连划船的声音都显得安静了。
不过自从有了孩子，他们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如此宁静的时刻，一时心里都有些感慨。
顾行舟低声道：“阿玉，原来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但是我总觉得每一日是第一日。”
“是啊，我马上就二十岁了，”程吟玉幽幽地叹了口气，“和你遇见我的时候年纪一样。”
顾行舟扬眉问：“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程吟玉嗔他一眼，“我可没说你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的帝王依然年轻，眉眼却愈发威严稳重，唯独看向她时，藏着化不开的柔情。
只是说出的话就显得不那么柔情了。
“二十五岁怎么了，比你大五岁而已。更何况，我大的也不只是这个地方。”
程吟玉咬牙道：“闭嘴！”
就算现在周围没有人，她也觉得一阵阵脸热。
“就说，”顾行舟亲了亲她的脸，“怎么不问还有哪里大？”
程吟玉懒得理他了，她有些昏昏欲睡。
“你继续划吧，我去睡一觉。”
顾行舟闻言便笑了，划进藕花深处，放下船桨，走进乌篷船里。
“我陪你一起睡。”
“睡就睡，你别动手动脚。”
“阿玉，你可真是错怪我了，这是为了让你更好入眠。”
“歪理！”
“嗯，我也爱你。”
“……你耳朵不好使吗？不过，我也爱你。”
今日阳光很暖，却照不进密密匝匝的藕花深处，但乌篷船里正是酣热，荡起阵阵涟漪。
泛舟游湖，人间乐事。
白头偕老，此生不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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