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燕京，时间已经滑到了凌晨。
这个点，他也懒得折腾，直接回家睡觉，明天再处理正事。
第二天一大早，佘遵人就出现在公司，脚步沉稳地进了自己办公室。
刚进门，行政秘书便拿着一叠文件进来。
“佘总，这是您今天要签的材料。”
“潘正成那边有动静没有？”
佘遵接过话头，眼睛没离开手里的茶杯。
秘书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情况还不清楚。”
“行吧，你先下去，这些文件下午再来取就行。”
“好的，佘总。”
人一走，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
佘遵心里堵得慌，文件摆在桌上像堆石头，但他还是逼着自己坐下，捏起笔，一点一点处理起来。
其实这事早就瞒不住了。
前一天闹得那么大，工厂里不少人亲眼看见佘遵发火，消息眨眼就传开了。
网上也炸了锅：【真的假的？不会是谣言吧？】
【视频都传疯了，你还怀疑？就是这么回事！】
【唉，真没想到啊！升华集团待遇一直没得说，高福利、五天八小时，结果全被底下这些人蛀空了。
他们晚上睡觉良心不会硌得慌吗？这可都是普通工人拿命换的钱！】
【啥叫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几十万人的大公司，哪里管得过来每一片树叶？但只要佘总出手，迟早能翻出来。】
【最恶心的是啥？明文规定八小时三班倒，硬改成996两班倒，加班费一分没有，还吃空饷，这不是抢劫是啥？】
【我听说更狠的——招聘明明是公开的，最后变成了走关系塞人。
普通人拼死拼活考不上，人家靠条子就进来，还克扣工资，税后直接砍掉三成！】
【这群狗东西自己年薪百万，还要伸手抠员工碗里的饭钱？要是能毙，一人塞颗花生米我都鼓掌！】
舆论越烧越旺，公关部自然坐不住了。
一看风向不对，马上发声明灭火：【针对此次事件，升华集团坚决执行佘总之指令，全面彻查，绝不留情。
所有被侵占的薪资将双倍返还；非法加班一律按标准补发两倍费用；对于通过非正常渠道入职的人员，统一组织公开考核。
能力达标者留用，不合格者解除合同，并支付三个月工资作为补偿。】
网友立刻接上话：【不是夸你，是这事本该这么办。】
【错了能认，已经是好企业了。】
【对那些走后门的会不会太狠了点？】
【你傻啊？人家凭本事考不进去，挤掉了多少真正需要工作的家庭？名额就那么多，他们占一个，就有一个人丢机会。
不开除都算给面子了。】
【说得对！他们进来那天起，就踩着别人上位了。
现在给三个月赔偿走人，已经是放了一马。】
……
网上的声音又热了一波，但这次节奏已被公关牢牢控制，部门也就没再干预。
而在佘遵的办公室里，
一份加急件刚刚送到。
“佘总，这是潘正成从江城发来的报告，说请您亲自过目。”
“放桌上吧。”
“好。”
人一出门，佘遵立刻拆开文件，一页页翻下去，脸色也越来越黑。
联合调查组动作很快，结果出来了——江城工厂整个管理层，几乎全员沦陷。
光是吃空饷一项，就被吞了七八千万。
再加上各种违规操作、虚报账目、克扣补贴，七零八碎加起来，总金额逼近一个亿。
“呵……这哪是名单，”他盯着纸面，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拿血写的账本。”
这帮孙子，还真敢搞我这套？行啊，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今天我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升华集团的手段。
叫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抬头做人！
吼完这一嗓子，心里那股憋着的火总算散了些。
佘遵把手里文件往桌上一搁，按下主机外线按钮，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进来一个！”
短短四个字，却透着压不住的火气，谁都能听出来他现在正处在爆发边缘。
办公室外头，秘书处一群人面面相觑。
“哎，听这语气……佘总真炸了啊，谁去？”
“你去呗，你不是说跟潘主任关系近吗？”
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后躲，生怕这时候出头撞枪口上，搞不好饭碗当场就得砸了。
“我来吧。”
突然一声，有人站了出来——是张秘书。
之前潘正成不在的时候，基本都是他在顶岗。
比起其他人，他对这种暴怒状态下的佘遵更了解些。
新人哪懂这些？光看脸色就腿软。
“谢谢哥，真够义气！”
“少来这套。”张秘书回头瞪了一眼，“你们迟早也得面对这一天，进了秘书处，哪有老板永远和颜悦色的？下次别再玩丢手绢那一套了。”
撂下话，抬脚推门而入。
“佘总，您找我？”
进门那一刻，张秘书立马换上最标准的恭敬姿态，低眉顺眼，声音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佘遵抬眼一瞄，脸色阴沉地开口：“一分钟了，你们那边集体瘫痪了？不想干了就直说，没人拦着你走人。”
这话一出，张秘书头皮顿时一麻。
他知道老板正在气头上，随便一句话都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脑子飞快转了几圈，赶紧回道：“分机刚才断了一下信号……我们听到呼叫有点延迟，真是对不住，佘总，是我的错！”
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猛鞠躬，恨不得把自个儿缩成一团。
其实这理由谁都知道扯淡得很，但好歹给了个台阶。
佘遵冷哼一声，压住还想喷的怒火。
“行了，下不为例。”
“明白明白！谢谢佘总宽容！”
张秘书连忙接话，态度诚恳得不能再诚恳。
佘遵没再多看他一眼，直接抓起桌上的文件甩过去。
“这份东西马上交给法务部，让他们立刻行动，把这些人都给我送进去蹲大牢，判多久他们就给我待多久。
外面也要放风，哪怕以后出来了，谁敢用他们，谁就得掂量掂量后果。”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等潘正成那边名单过来，不用报我，直接转法务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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