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沉默，不禁有些为难。
他需要梦境修行的状态来帮助他修炼九天生基大法，这种状态来之不易，在修行完成前，莫渊并不打算脱离。
“当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莫渊问，“实不相瞒，晚辈的朋友在北海冰原遇难，我需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九天生基大法的修炼，去营救他们。”
“如果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不知道这修炼需要耗费多少光阴。”
青乌公说：“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就算是在梦境中修行，你走完这七十二福地三十六小洞天还有十大洞天要经过多长时间？”
莫渊稍作计算：“按照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流速对比，至少也需要三个月……”
“那么，”青乌公的手轻轻拂过星图，茶叶化作的星辰缓缓流转，“我送你回去上古，你在那个时期进行修炼。不管你花费了多少时间，回来时都只需‘一瞬’。这才是真正的‘快’。”
莫渊眼前一亮。
青乌公还没完，继续说道：“上古时期的福地，灵气纯度远胜于今日。那时的天地灵气尚未流散，一日修行胜过如今十日。如果你是想快速修行的话，我想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莫渊刚刚开口，青乌公举起手，打断了他。
“别急，听我说完。”青乌公的语气转为凝重，“我说完了好处，也要与你说说坏处才公平。”
“回到上古修炼也有难度。那个时期所有洞天福地的真人们都不认识你，可能没有现在的和颜悦色。”
“你既非其门下，又来历不明。只怕他们会对你极为警惕，不会允许你在福地修炼。”
莫渊反而笑了：“这不就回到了一开始，我游历福地时的遭遇？”
“前辈觉得，以晚辈的经历，这些阻力算得了什么？”
他既然能在现实中的洞天福地里，让这些守护福地的门派和真人们对他从警惕到信任，那么回到上古，他也一样能突破难关。
青乌公欣慰极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还请三思，毕竟上古时期的修士，实力也远非今日可比。”
莫渊站起身，目视星图：“越是如此，越该去闯一闯。”
“北海冰原的局势时不我待，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出现，与其在梦境中安稳修行，不如搏一搏这天地大势。”
“更何况，还能帮前辈完成心愿。”他话锋一转。
青乌公哈哈大笑：“好，好。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那我便开始准备仪轨，助你启程！”
“那么我要做些什么准备？”莫渊问，“何时才能开始仪轨？”
“观星象，我们明日酉时动手最为合适。”他说，“不过你倒是不必做什么。今晚你只需好生歇息，养足精神便是。”
“就这样？”莫渊有些诧异。
“这样已经足够了。”青乌公说，“回到上古后，你要面对的是非常艰难的处境。那么此时养精蓄锐，总比匆忙上阵要强。”
说完，他手掌一抹，星图消散回茶水，重新落入茶杯中：“去吧。”
“那便依前辈所言。”莫渊只好点了点头，回到青乌公为他准备的休息之处，静心打坐。
第二日，青乌公来到莫渊所在的卧房。
“准备好了吗？”他问。
莫渊起身，点了点头：”随时可以。”
“那么便随我来吧。”青乌公转身带路。
他们两个人来到洞府深处一座圆形石室。这里的地面刻满玄奥符文，壁上悬挂二十八面铜镜，每面铜镜都对应一处星宿。铜镜之间，银丝交织成网，宛若星河倒悬。
“这就是回到过去所需要的仪轨？”莫渊问。
“不错，”青乌公指着铜镜说，“这些铜镜是我用九百九十九种天外陨铁铸造，历经三百年才完成。它们能映照天象，勾连星辰之力。”
然后他去点燃石室中的香炉，那些氤氲而起的香气逐渐弥漫室内。
青乌公一挥手，所有雾气把莫渊团团包围。
“我以星辰为引，送你入上古时空。但能在那里停留多久，就要看你的造化。”
“现在是时候了，请君入阵。”
莫渊走入香炉燃起的浓雾深处，站在石室的最中央。
二十八面铜镜同时震颤，发出清越嗡鸣。银丝交织的星网开始旋转，雾气在其间流淌，好像要把莫渊的元神也给随之带走。
“接下来你你会感受到时空的变化，”青乌公开始仪轨前，提醒他，“不要抗拒，随着它流动。”
莫渊点头。
青乌公开始念诵咒文。随着他的诵经声，莫渊感受四周的空间似乎变得不真切。
起初只是轻微的弯折，渐渐地，整个空间都开始翻转、折叠。
他明明站在原地没有动，却觉得自己的神魂在急速下坠，但又轻飘飘的，仿佛向上攀附。
时间的流动变得紊乱，一会儿极快，一会儿极慢。
无数的画面在莫渊的眼前闪过——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全都混杂在一起。
“专注于你要去的时代。”青乌公的声音传来，“想着光天坛，想着上古时期的洞天福地。”
莫渊依言照做，回想关于光天坛的传说与历史。
杂乱的画面消退，他恍惚中瞧见了有一条泛着微光的银河在面前流淌。
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莫渊本能地向“银河”伸出手，投入其中。
他不断地向上游前进。
游动，游动，游动。
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作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虚无又再次变得凝实。
回过神时，莫渊发现他站在一座山峰之巅。
远处群山连绵，轮廓与他熟悉的那些山峰相似又陌生。天地间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化作实质，呼吸一口都有伐筋洗髓之感。
“道友，接下来一切就交给你了。”
冥冥之中，青乌公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话音落下，他的气息就完全消失了。
莫渊活动了一下身体，打量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这里就是上古时期吗？”他喃喃自语，“这里是哪里，青玉坛？还是光天坛？”
光是停留在此处，是得不到答案的。
莫渊掐指随便算了一个方向，迈步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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