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宣读完毕后的客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水晶灯的光过分明亮，照得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无所遁形。
班二爷站起身，语气带着试探：“李律师，除此之外，老爷子有没有其他特别的说明？”
他的问题悬在空中，像一块未落地的石头，牵动着所有视线。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地回答：“班先生只交代这些，其它的并未留下签名文件。”
班二爷垂下眸子，缓缓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磨损的绒面。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南依敏锐地捕捉到。
手掌里，班乐章的小手微微发抖。
南依低头，看见孩子眼中漫着水雾，困惑与不安在那双过分清澈的眼里交织。
七岁的孩子或许不完全理解死亡，却本能地感知到周遭气氛的转变，这些大人突然变得陌生。
谢其琛蹲下身，视线与男孩齐平：“乐章，我会叫人好好照看这座房子，直到你长大。”他的声音平稳如常，却在此刻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有分量。
方瑾突然起身，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突兀。她走向谢其琛，脸上已经换上得体的微笑，那是她在社交场合惯用的表情，完美得几乎看不出破绽。
“其琛，老爷子这么信任你，我们自然放心。”她停顿片刻，话锋微转，“不过，老宅跟寻常的不动产意义不同，涉及很多家务事，我们是不是得好好商量一下？”
班二夫人立刻附和：“没错，老宅意义重大，岂能真的交给一个小孩？老爷子不是闹嘛！”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
南依感觉到班乐章往她身边缩了缩。她抬眼看向两位妇人，方瑾的笑容依旧完美，但眼底已无温度；班二夫人的不满则直接写在脸上。遗产分配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平日里被血缘掩盖的东西。
谢其琛蹲下身，与男孩平视：“乐章，我会叫人好好照看这座房子，直到你长大。”
方瑾突然起身，走向谢其琛，脸上已经换上得体的微笑：“其琛，老爷子这么信任你，我们自然放心。
不过，老宅跟寻常的不动产意义不同，涉及很多家务事，我们是不是得好好商量一下？”
班二夫人也附和道：“没错，老宅意义重大，岂能真的交给一个小孩？老爷子不是闹嘛！”
谢其琛平静点头：“我没异议，一切以法律文书和老爷子意愿为准。”
南依向前一步，将班乐章半护在身后：“大家就尊重老爷子的遗愿吧。他做这样的安排，自然有他的考量。”
“尊重？”方瑾的完美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冷笑声从唇边溢出，“那谁来尊重我们？我们在班家几十年，到头来，在老宅养老都不行？”
她的话像投入油锅的水滴，客厅里响起压抑的议论声。
班有望和班有章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没有上前。
班二爷依旧垂眸坐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谢其琛缓缓站直身体。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环视一周，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里没有威胁，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空气仿佛被抽紧，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最终，在谢其琛无声的威势下，方瑾咬紧了嘴唇，班二夫人别开视线。
律师适时上前，将相关文件递给谢其琛。
班家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宅的产权在法律意义上完成了移交，至少在班乐章成年前，谢其琛将成为这座宅邸的代管人。
就在这紧绷的时刻，南依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瞥了一眼屏幕，是周默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一句：“能量暴动，控制不住。”
南依心头一紧，周默体内的异能一直不稳定，这种情况可大可小。她必须立刻赶回去！
“抱歉，我有急事需要处理。”她压低声音对谢其琛说。
律师恰好走过来：“南小姐，关于班乐章监护权的协议需要您签署。”
这是班老爷子生前安排的最后一件事——指定南依为孙子的临时监护人，直到班乐章年满十八周岁。
一份非常优厚的回报！
南依快速浏览文件，签下名字。
时间紧迫，她顾不得细想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
“小乐章，跟姐姐走，好吗？”她蹲下身，看着男孩的眼睛。
班乐章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指。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些名义上的亲人，只是跟着南依，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谢其琛护着他们向外走去。
身后，客厅里的沉默被打破，压抑许久的议论声终于爆发。
方瑾的声音尖锐地传来：“这就走了？事情还没说完......”
车门关闭，隔绝了老宅里纷乱的声音。
车子驶离时，班乐章透过车窗回望，那座古老宅邸在暮色中轮廓模糊，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这里再也不是随意可以回来的地方了！
回到十六楼时，夜幕已完全降临。电梯数字缓慢跳动，南依的心却悬在周默那条简短的消息上。
南依担心周默那边的情况，刚问他在哪里，信息就跳了出来。
【你们楼下。】
南依：……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特有的混合气息。
南依压低身形，布谷兽沿着建筑外墙急速下降。
周围的环境，她简直不要太熟悉！
此刻，她闭着眼睛都能在脑海中绘制出一条避开所有监控的路径。
布谷兽在五楼空调外机处轻点，一个转折，滑入两栋楼之间的狭窄缝隙。这里没有窗户，没有摄像头，只有月光勉强透入的微光。
南依在底层配电房后的角落找到周默时，呼吸几乎停滞。
周默半跪在地，背靠冰冷的水泥墙，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压抑的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在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痛苦。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胸口那些黑色纹路，南依上次见到时，它们还只是盘踞在心口附近的蛛网状痕迹，此刻却如活物般蠕动，已经爬满整个胸膛，正向脖颈处蔓延。
“压制不住...”周默勉强睁开眼睛，瞳孔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暗金色，“晶核突然间反噬的厉害...像是有东西在...唤醒它...”
南依立即跪在他身边，双手悬空覆盖在他心口上方，淡绿色的治愈能量从她掌心涌出，柔和地包裹住那些挣扎的黑色纹路。
这是她第二次为周默治疗，之前那股能量在治愈异能面前很乖。
但这一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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