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南岸大军分属于安南黎朝最大两派势力郑氏和阮氏，双力争斗几十年，实力不相上下互不服输，黎皇已成傀儡。
如今北方突然有支明国大军翻过十万大山朝着安南逼来，郑氏和阮氏虽是对手，但又都是黎皇手下大臣，明朝是共同的敌人，郑氏被灭，阮氏肯定也跟着完蛋。强敌当前不得不联合起来，共抵外敌。
…………
敌对双方注意力都在炮击战场无暇他顾。
“咻咻咻咻……！”
忽然空中传来尖锐啸声，还不等抬头察看，
“轰轰轰轰轰…………！”
安南大军后方宻集人群和战象群中，燃烧弹和破片榴弹接连落下，破片钢珠火油四散激飞，安南军人单薄的身躯被射得一身血洞，来不及哼一声，一头栽倒于地。
战象皮糙肉厚又披着竹甲，钢珠碎片对它杀伤力不大，但是胆子却小，巨大爆炸声惊吓了它，迈开粗壮象腿，四处乱撞，无数安南军被其踩蹋，或死或残口吐长血，所过之处，身后留下一路血河。
火油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化作万点火雨洒下，一旦沾着任意物体，难以扑灭。
沾着人体更是痛苦煎熬，最坚强的汉子也难以承受这种折磨，禁不住哀嚎欲绝，无头苍蝇般乱窜。
战象身上沾了火油，引燃桐油浸泡过的竹甲，火势越发变得猛烈。
烈火焚身，大象疼痛难忍越加恐慌，不辨方向发狂乱冲，只想逃得远远的，其中上百头疯狂直奔数里，竟冲进安南军前队，在大阵中践踏出百多条血胡同，一半在阵中力竭倒地，另一半拼尽全力冲进河流，在清凉河水中挣扎一番，终于精疲力竭舒舒服服地倒卧在凉水中死去。
烈火！浓烟！号啕！惨叫！轰然冲天。
“发生了什么事？那是天火吗？”
“莫非是安南军的火药屋炸了？”
……………
双方大军不由自主把注意力转向出事地点。
民团水师炮手迅速重新装填好弹头弹药，一拉击发绳。
“嗵嗵嗵嗵嗵……………！”
第二轮第三轮炮击接踵而至，安南大军中再次遭遇灭顶之灾。
因为过于密集，仅仅三轮炮击，加上象群践踏，安南军已死伤上万人。
“在下游！下游三里有一支船队，烟雾缭绕正在开炮！”
总算有人反应过来，天上地下到处寻找，发现三里之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十艘船只。
三里之外，双体船也只是个小点，又有河岸边稀疏小树遮挡，并不显眼。
若非烟雾缭绕炮弹在空中飞行划出呼啸声，真不易发现。
“什么？”
安南军军官大惊，目测对方火炮落在军阵后方最远处，射程高达到十五里以上，且又能炸能喷火。
“那是什么神炮？？？”
“来自天上或是来自地狱的惩罚？？？”
一时半会竟不知如何是好，傻傻站着发愣。
河道南面安南军的惨状如此之惨！北面的明军也惊呆了，虽然炮弹现在落在安南军中，但谁敢肯定这支来路不明的船队会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
红河三角洲主要是郑氏的地盘，黎朝的傀儡皇帝也控制在郑氏手中，这一仗非打不可。
阮氏控制区在南边沿海狭长区域广南岘港顺化一带（即越南中部，南部为有名的水稻产出地占城国）。
此时明军还没有威胁到阮氏的的地盘，此次战争，由郑主方面主导，士兵超过数万，阮氏看在黎皇的皇权上，派来三万人助战，若见势不妙，阮氏军队完全可以暂时退出，让郑氏先和明军拼个两败俱伤，或许能渔翁得利。若是明军势大，还可以投降。
这么想着，阮氏大将阮昌命令大军渐渐向后退去。
谁知，炮弹跟着过来，阮氏大军损失惨重，但此刻大军一经撤退无法停下。
几万大军乱哄哄向后方撤退，头顶燃烧弹不断落下，猛火油汹涌燃烧，又引燃地上木材柴火尸体，共同形成一条熊熊烈火带封锁住后退方向，想从此地逃脱，须得穿越几十丈宽的火带，阮军逃出一部分，死伤几千人后，不得不又退回来，可怕的炮弹却如影随形，人到那跟到那。
趁此喘气时机，郑氏大将郑皓终于清醒过来，若是放任那支船队肆意炮击，阮军的遭遇随后就会落到自己郑军头上。
立即命令副将郑岱率领中军的八千弓箭手火速去攻击河中那支船队。
“来了数千寻死的猴子！”
“侧舷炮步兵型霰弹准备！”
传令兵在桅杆望斗里高喊。
“他娘的！终算轮到咱侧舷炮干活了！”
侧舷炮手骂骂咧咧迅速装填好三管炮弹药安心等待，长管炮继续轰击安南军。
八千弓箭手气喘吁吁奔了六七里地，一抬头却傻了眼，船只靠在河道对岸，距离己方最近的岸边射箭位置有百步之遥，远在手中单巧的竹片弓射程之外。
“轰轰轰轰……………！”
三十门三管炮一齐凶猛开火，数千颗铜钱大小，各种质地坚硬小卵石从炮管冲出，眨眼之间飞越两三百米，射进人群中。
“啊啊啊…………！”
“尔等卑鄙无耻！竟用密集小石子打人！”
“尔等竟用此等下流手段！”
安南弓箭大军前面几排人群轰然倒下大半，击中头部要害者一命呜呼倒也并无痛楚，击中躯体四肢者痛不欲生，拼命惨叫痛骂以减轻痛苦。
小卵石对付铁甲盾牌不太行，对付单衣肉身者，却又是大杀器。
突遭变故，弓箭手骇然色变，欲逃不逃迟疑之时，第二轮炮击转瞬之间杀到，
“哗啦！”
又是倒下一大片，哭闹声轰然倍增，幸存者再不迟疑，拔脚飞奔，混乱中又互相踩踏。
卑鄙无耻下流的民团炮手，心狠手辣地对着弓箭手后背再次发出一轮石弹雨。
三轮霰弹过后，八千弓箭手仅剩稀稀拉拉千百人逃出生天，副将郑岱也在乱军踩蹋中丧命。
“什么！！！？”
远远望见弓箭手片刻之际几乎全军覆没，郑皓肝胆俱裂，一屁股跌坐在地，目光呆滞魂不守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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