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铺垫
古代时期，许多城池都建有钟鼓楼，既是防御攻击的重要组成部分，又能充当民用设施。其中，钟楼主要用于预警，鼓楼则负责每日报时，在当时的社会生活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随着时代的变迁，钟鼓楼的一些功能逐渐被历史的洪流所淹没，成为了往昔的记忆，但有些文化属性却以另一种方式得以传承。
——比如准点报时。
在西京的钟楼和鼓楼附近，有一座报话大楼，顶层为五层方型塔楼，四面嵌设时钟，每到整点报时一次，届时悠扬的《东方红》也会随之响起，回荡在城市的上空。
常松说话时，背景中隐约可以听到的音乐声，正是这首《东方红》，而当时的时间也恰好是下午四点整。
时值冬月的西京，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如果在室内仍可以听到报话大楼传来的整点报时声，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常松所处的位置离报话大楼很近，甚至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孟希拿出一张西京地图，手指在报话大楼附近画了一个圈：
“这里大部分区域都是商业区，可供居住和停留的居民小区以及酒店并不多。要是常松真的是被人胁迫，那他很有可能就在距离最近的这座小区，或者是这几家酒店里。”
“虽说范围还是比较大，寻找起来难度也不小，” 孟子夏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缓缓说道，“但好歹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只要咱们多些耐心，做事再细心点，就一定能找到他。”
楚怀远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他们不是给了咱们三天时间吗？那金石轩就再闭门三天，不能让他们察觉到警方已经同意咱们明天就能重新开业。”
“那对警方该怎么解释呢？” 楚天有些担心。
楚怀远沉思片刻，回答道：
“就说咱们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一歇，顺便做一下年终盘点。还有，以后小希和小天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易容，那些人肯定在密切监视着咱们每一个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孟子夏却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找常松这件事，还是交给彪子他们去做比较合适。小希和小天要是连续好几天不见人影，肯定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反而会坏事。”
“这样也好，” 孟希思索一番后说道，“就让彪子他们先在那一带找找看。一旦确定了准确位置，我和小天再出手也不迟。”
“在这之前，” 孟子夏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内室房门，神色有些不忍，“我们还得先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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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生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门口，心中满是纠结。
刚刚孟子夏嘱咐他，因为要商量重要事情，为了确保不被外人打扰，一旦有人进店，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大声招呼，以此通知内室里的四人。
要是有顾客上门，他就得陪着来人观看古玩，还得进行详细讲解；要是没有顾客，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门口，不能随意走动，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偷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
其实，赵宝生偷听的意愿并不是特别强烈，只是他的把柄还被人捏在手里。
而且，他向对方汇报了几件事情后，真的收到了几万块钱，虽说收钱的时候，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良心也会隐隐作痛，但金钱的诱惑还是让他多少有些心动。
前几天，他又收到了老王的指示，让他密切留意孟子夏等人的一举一动，要是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必须马上汇报。
——有意去偷听，确实觉得对不起孟老板，但要是无意中听到了什么，去汇报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赵宝生在心里就这样不断地安慰自己。
突然，内室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瞬间吸引了赵宝生的注意力。只见孟希满脸怒容，气冲冲地夺门而出，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嚷着：
“什么都不做，就知道一味地忍，难道要忍到墨痕斋也关门了事吗？”
内室里随即传出孟子夏的责骂声：
“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整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这个时候还跳出来对我们指手画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哥，你别生气。”楚天紧跟在孟希身后，好言好语地劝解道：
“我觉得大伯和我爸说得没错，那些人想要的东西，咱们根本就没有，这一切都是误会，只要说清楚，也就没事儿了，咱们都是本本分分居家守业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跟他们斗呢。”
“你知道为什么咱们总是被欺负吗？” 孟希一边往店外走，一边愤怒地说道：
“就是因为你们太软弱！明明是被人冤枉、被人陷害，还要想着去和人家讲和，别忘了，我们才是受害者，我们才是！”
楚天追了出去，似乎还在努力地劝说着孟希，只是距离太远，赵宝生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孟子夏和楚怀远从内室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赵宝生，说道：
“今天就到这儿吧，关门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赵宝生把孟希几人的对话仔细回想了一遍。
虽然他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几句话里应该透露出了不少重要信息，最关键的是，如果真像孟老板希望的那样，双方能够讲和，那他自己也就不用再夹在中间，天天备受煎熬了。
—— 这个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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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大老板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试探孟希，他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付出了诸多努力，可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今，黑田也掺和了进来，毫无疑问，范守安那边肯定也没有成功，所以才会拉上黑田入伙，又或者是黑田主动联合的范守安。
不管怎样，以前势如水火、互不相容的双方，如今却能放下过往的恩怨，走到一起，这足以说明孟希以及他背后的人非常棘手，很难对付。
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湛卢剑真的不在孟希手里吗？
在孟希身上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到底值不值得呢？
经过多方努力却都无果，这让大老板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动摇。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手头上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实在不适合再牵扯过多的精力在这件事情上。
墨痕斋里有赵宝生这个内应，再派一两个人去监视好赖四海和范守安的动向就行了。
寻找湛卢剑这件事，就先让黑田和范守安这些爱出风头的人去探探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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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老板的心思不同，此刻赖四海和范守安更关心的人是黑田。
在一番勾心斗角之后，双方勉强结成了表面上的同盟。
结盟的条件是，事后黑田要付给赖四海三千万作为酬劳，而赖四海和范守安则需要找到一批刚刚出土、且被警方盯上的明器，送到藏古阁。
黑田的计划到此为止，耐不住性子的赖四海马上就问道：
——这就完啦，后面还要咋干？
黑田却神秘地笑笑道：
——下一步计划要依据明器的种类、数量和贵重程度而定，只有等看到明器后，才能确定具体的实施方案。
看在三千万的份儿上，赖四海没有和黑田纠缠，至于找一些被警方盯上的明器，则没有比盗墓被发现更合适的了。
有一座古墓早已觊觎多时，只是由于距离村子太近，迟迟没有动手，是怕惊动了村民。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马上就要过年了，手底下一大帮人的过年钱还没有着落。
当刘家沟古墓再次进入到赖四海和范守安的视野时，一场在不应该的地点、不应该的时间、用不应该的方式的盗墓行动就这样悄然发生了。
冬至那天凌晨，大龙、二龙带着人在刘家沟炸开了芮国古墓。
由于时间紧迫，同时也是为了给警方留下足够的线索，大龙、二龙只盗走了小部分的明器，并将可能会暴露身份的痕迹全部抹去。
只是在漆黑的冬夜里，仅凭着几盏手电的微弱灯光，他们并没有发现在厚厚的泥土之下，有一根没有被引爆的爆破筒，后来被李强发现，从而与牛家村案联系到了一起。
事成之后，把一只破损青铜爵混在韩石送来一批赝品青铜器中，连夜就送去了藏古阁。
四天后，赖四海和范守安听到了金石轩因交易出土文物，被警方勒令停业整改的消息。
如此的手段，范守安也不禁也暗暗点头。
黑田这次并没有把矛头直接对指向孟希和墨痕斋，却选择了同气连枝的金石轩，而一旦金石轩被封，那孟子夏和孟希又怎能不出手相助。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黑田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金石轩起死回生，进而而达到交换湛卢剑的目的？
范守安琢磨许久，却始终没有想明白。
不过，他知道计划可能即将成功，也到该到了摊牌的时候。
虽然前期己方冒着极大的风险，做了这么多铺垫，但等到果实成熟时，黑田必然会独自享受，根本不会顾及所谓的盟友。
“黑田先生果然好手段，”范守安拨通了黑田的电话，“我现在要知道最终交易的时间，并且我们的人要在场。”
面对范守安不善的语气，黑田只是呵呵一笑：
“谢谢赖老板和范军师的配合，没有你们自然也达不到现在的效果，不过，我还要等金石轩的答复，他们能不能答应还未可知，如果答应了，具体要何时交易、如何交易可能还要商讨一番，所以请再等等，待细节确定后，我肯定会请二位共同参加。”
“希望黑田先生不要食言，”范守安微微一笑，看似提醒实则威胁：
“时间别太久，金石轩和墨痕斋的人可不好惹，万一哪天他们知道了真相，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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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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