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和妖族混在一起？”
“你知道她是谁吗？竟然敢跟着她来弦外弦？”
“疯了吧？”
劈头盖脸先是一顿骂。
“你管我？”我猜出来人是谁，转头果然是熟悉的脸。
苍回定睛看了我一会，几乎是倒吸一口冷气：“你变成妖了，你做了什么？”
“你说呢，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变成妖？”
他的语气不算好，连带着我的语气也差起来。
他发火：“你吞了妖丹？找死吗？人类的身体如何能承受妖族的力量？”
我真不知道他一肚子火是从哪来的，我还没生气呢。
但我不想和他吵，便笑着换了个问题：“在街上的时候你躲着我干什么？”
“面具呢？不戴了？”我拍拍他的脸，“你不是躲着我，你是在躲着聆叶，对吗？”
他不答反问：“你哪来的妖丹？谁的妖丹？这妖气……是花颐的！？”
“你是真活腻了！”他瞪大眼，“她什么道行？你什么修为？简直是找死。”
换做平时有人这样贬低我，我早生气了。
况且我不是还好好站着吗？怎么到他嘴里就那么没用了？
但现在明显不是拌嘴的时候：“无奈之举罢了，你也是妖，知不知道怎么将妖丹取出来？”
“没办法。”苍回脸色冷硬，似乎气到极点，反而没了脾气。
我不信：“不可能。”
他眸色一沉：“旁的妖丹尚有可能取出，但她的，不可能，你还记得你有多少年没有靠近过锁妖塔了吗？”
“五年……”我怔了下，“所以想取出妖丹，就一定要妖丹的主人亲自取吗？”
锁妖塔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被加固，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深吸一口气：“这是方式之一。”
“那之二之三呢？”我耐心都快被耗尽了，“你不要卖关子行不行？”
“现在知道害怕了？”
“怕？我只是烦你说话和挤膏药似的，吊什么胃口。”
他说了个好字：“我烦，那你去找不烦的人问，别问我。”
我伸手一指门：“行，那你滚。”
“滚就……该滚的是你，这是我的厢房。”
我翻了个白眼：“有病。”
“对，我有病！我没病我来这里寻你找骂做什么？”他声音高起来，“哈，我是有病才会觉得你出事了，你多厉害啊，次次死劫都能大难不死，哪轮得到我们为你操心，谁能有你福大命大？”
“少阴阳怪气的，什么毛病？”我推开他，“难不成看我死了你才高兴？”
从我和沈琳琅分头行动进入秘境的时候开始，哪一步不是倒了大霉的？
若这也能算福气好，那这世上就没有命苦的人了。
想到这儿我更是来气：“我叫你来秘境找我为什么不来？”
他要是来的及时，哪还有后面这么多烂事？
我又怎么会跟师序尘搅合在一起，又害的谢挽星用寿元破阵，最后搞得所有人都狼狈不堪，没一个全须全尾出去的。
最要命的是这一切根本没有避免的办法，冥冥之中，环环相扣，我竟想不出有法子能够逃脱。
“怪我？”苍回突然笑了，“那我叫你不要乱跑，你又为什么不听？”
我原本不生气的，真的。
“乱跑？”我冷笑一声，“你以为是我想吗？”
倘若有别的法子，谁想这样？
他语塞了一瞬，似乎也觉得方才自己说的没道理。
然后才开口：“是你自己从不想其他的可能，你只认准了眼前的一条路，从不肯听旁人的话，也不肯要旁人帮你，就算你这次不和沈琳琅换……”
“你又懂我的什么了？”我突然开口，“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他怔了一瞬：“对，我不懂，我当然不知道你这段日子的潇洒，我还当你在秘境九死一生呢，怎么，现在是来妖界度假吗？”
我也恼火起来：“潇洒？如果你管差点没命叫潇洒，那还真潇洒。”
“差点没命？我看你是乐不思蜀才是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他讽笑道：“要不是你的老相好找到宗门来，我还真猜不到你在妖界？”
“老相好？”我古怪地问，“谁？”
“谁？怎么？还不止一个？”
我服气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懒得说这种没意义的事。”
“是啊，没意义。”他重复我的话，语气却嘲弄极了。
一下子就把我的无名火勾了上来。
我望着他的双眼，从里面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我很少这样直接地看见自己刻薄的嘴脸：“我不需要谁对我指手画脚，从前到现在，无论我是否一个人，都活的好好的。”
我问：“听旁人的话？要人帮我？谁来帮我？你吗？”
“好，那我问你，我向你求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苍回，我们已经相识很多年了。”我说，“你知道的，如果一味地寄希望于有人能够帮我解决问题，那我早就没命了。”
“如果有人能帮我，为什么当年我要背井离乡？如果有人帮我，我今天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不是我只认准了眼前的一条路，是我只有这一条路，我不能回头的，哪怕我停在原地都是死。”
苍回看着我，在我的步步紧逼下，竟被我一连串的牢骚逼退了几步，直到撞到桌角才回过神：“你找我的时候，我当时脱不开身，也没空闲看你的传信。”
我点头：“我猜到了，所以呢？”
他张张嘴，最后只吐出短短四个字：“阴差阳错。”
“所以少来指责我。”我道，“我也没有一见到你就冲你撒气吧。”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缓情绪，又像在压抑火气：“我没有想冲你撒气的意思，我是担心你。”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听了我的话。
他隐隐又来了气：“现在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到底是谁？”
？
“那不好意思，我就是这种人。”我冷硬地回答。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吵起来。
算一算我和苍回吵架的次数也不少，但没有哪次这么针锋相对，似乎都想用言语在对方身上戳两个洞似的。
鬼知道这次他为什么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其实想想，我方才说话也很不中听。
但我说话一直都不中听。
先低头这种事，我做不到。
“行，你就是这种人，我一直都知道。”苍回不知道哪根引线又被点着了，炮仗又炸了，“是我犯贱才来找你。”
“非要吵架的话就滚。”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想起来这是他的厢房。
我回过神来，准备在他讽刺我之前自己先滚，刚想夺门而出。
但他明显也气上了头，忘记这是他的房间，竟然极为自然地踢开门，扬长而去，留下一道怒气冲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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