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惊恐地看着父亲，又看了看炕上奄奄一息的弟弟，再看看面前那团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气；
吓得浑身一颤，拼命摇头：“爹！我不要！我害怕！妈妈！妈妈救我！”
朱秀芳泪如雨下，她想去拉女儿，却被赵老蔫粗暴地推开。
“起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赵老蔫冲着朱秀芳吼道。
“都是你平时惯的！现在关键时刻，你就只会哭！你是想看着你儿子死吗？！”
朱秀芳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又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赵老蔫转回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
他捧起金霞的小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
“霞儿，爹求你了......你是爹的女儿，是爹的骨肉……”
“你就当……就当是为爹……为这个家……做最后一件事……好不好？”
金霞看着父亲从未有过的恳求眼神，又看了看炕上气息微弱的弟弟，她的小脑袋一片混乱；
她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害怕，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想挣扎，想逃跑，但被父亲紧紧地按在地上；
“爹......我怕......”金霞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不怕...不怕......”赵老蔫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紧紧抱着女儿。
“爹知道你怕......但是你要勇敢......你要替弟弟......顶过去！”
他解开金霞的衣服，露出了她瘦弱的胸膛；
然后，他拿起一把早就准备好的、锈迹斑斑的剪刀，颤抖着，狠狠地刺向了金霞的胸口！
“啊——！”金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溅到了赵老蔫颤抖的手上和脸上。
朱秀芳看见这场，被吓得当场昏厥；
炕上，铁柱猛地抽搐了几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后，眼睛一翻彻底没了声息。
那团黑气，在金霞鲜血滴落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
它盘旋着，似乎想要扑向金霞，但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
赵老蔫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儿，又看了看炕上死去的儿子，心好像被撕裂成了两半；
他扔掉手中的剪刀，哀嚎道：“我的儿子......我的女儿......”
然而，一切都晚了。
金霞的鲜血还在流淌，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
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看着他绝望和痛苦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丝微弱的气音，然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
那团黑气，在金霞彻底失去生息的那一刻，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咆哮，猛地炸开；
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四散纷飞，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风停了，月光照在屋内两具具冰冷的躯体上——死去的铁柱，奄奄一息的金霞。
窗外，雄鸡开始报晓，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但对于金霞家来说，却是绝望的开始。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照亮屋内时，朱秀芳悠悠转醒；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悲伤和恐惧。
她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丈夫；
看到了躺在身边，胸口被鲜血浸透、早已没了呼吸的儿子铁柱。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她的女儿金霞，蜷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身下一滩刺目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霞儿！我的霞儿！”朱秀芳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连滚带爬地扑到女儿身边。
她颤抖着抱起女儿，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和几乎停止的呼吸，心如同被凌迟一般疼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朱秀芳喃喃自语。
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那可怕的黑气，丈夫疯狂的眼神，女儿惊恐的哭喊；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但女儿冰冷的身体却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赵老蔫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妻子怀中的女儿；
当他看到女儿那双紧闭的、毫无生气的眼睛时，这个一向麻木的男人，眼中也流下了两行老泪。
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女儿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怕惊扰了她最后的宁静；
“都......都怪我......”赵老蔫的声音嘶哑。
“我不该信了那和尚的鬼话......儿子没救回来......霞儿也没了......”
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当他们看到屋内的惨状时，都惊呆了；
有人帮忙去叫了村医，但村医来看过之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金霞早已气绝身亡多时，回天乏术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獐头村，村民们议论纷纷；
有同情，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和司空见惯。
在这个愚昧而残酷的村庄里，生命的价值常常被漠视，尤其是女孩的生命；
为了儿子，牺牲女儿，虽然残忍，却也并非个例。
只是这一次，发生在金霞家，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因为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了。
赵老蔫和朱秀芳只会坐着哭，完全没有心思处理儿子的后事，也没有力气为女儿料理后事；
两具小小的尸体，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无人问津。
直到傍晚时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来了，才强行安排人将两具尸体抬了出去；
铁柱被草草埋葬在后山的乱葬岗，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而金霞，则被抬到了村后的山坡上，那里有一小片荒废的坟地，孤零零地躺在一块无名的土包前......
猴哥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来这场复仇，只需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就可以了。”
“可因为那和尚的一句话，让另外一个无辜的孩子也送了命。”
“陈易，你说那和尚，该不该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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