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思想救外婆。
她知道，今晚陆北辰好不容易留下她，她不该跟他顶嘴、得罪他。
但没做过的事她不愿意认。
她还是红着眼圈开口，“我没背叛过你。”
“我没跟别的男人睡过。”
“半年多之前，我会跟你分手，真的是被逼无奈。”
“陆绾绾用我妈妈的命威胁我，我只能假装嫌贫爱富，要跟那个老男人……呜……”
陆北辰刹那加重了力道，撞得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他真的太凶了。
她完全受不住。
她颤着指尖抓住床单，想稍微缓和一下，好把话说完。
只是，她还没稍稍缓和下，更猛烈的浪涛袭来，让她一时之间怎么都无法找回自己的声音。
如她所料，他也不信她的解释。
他握紧她的腰，发了狠。
“沈相思，我说过，你说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是你亲口说的，你嫌我穷，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要与我分手，嫁给那个有钱老男人。”
“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给你打视频电话，请求你回头。”
“我亲眼看到，你坐在那个老男人身上，浪荡、不知廉耻地撩拨他。”
“也是你亲口说的，你说我陆北辰会出车祸是你让人做的，我陆北辰死了也是活该。”
“你还说，你不可能被一个恶心的残废耽误一辈子。”
“沈相思，是你不要我陆北辰，是你辜负了我，你有什么脸颠倒黑白，装清纯小白莲，污蔑我的救命恩人绾绾？”
“我……我没有……”
沈相思艰难地开口解释。
她想说，陆绾绾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半年多之前，所谓陆绾绾不顾生死救了他，真的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只是，他本来就已经够凶的了，他的力道却还在加重，让她根本就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俩以前做的时候，因为他体力太好，她也累得要命。
但那个时候，他把她当成珍宝，做这种事的时候，会顾及她的感受，甚至，他埋在她身上的时候，会努力取悦她。
今晚，他在她身上，却只是宣泄心中的愤恨与厌恶。
她感觉到了疼。
“陆北辰，你……你别……”
沈相思想让他轻一些。
只是，她这么开口，他不会收住力道，而是更狠得仿佛要弄死她。
她无法抗拒，无法逃脱，只能如同秋风里的落叶一般，无力地半趴在床上，轻轻颤抖。
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陆北辰总算是放过了她。
她疲惫得连脚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但这么不着寸缕地展现在他面前，她心中苦涩又难堪，还是用尽全力，扯过一旁的丝被，罩在了自己身上。
“可以了吗？”
沈相思觉得他已经结束了，可以借给她那一百五十万了。
只是，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身上的丝被就被他野兽一般扯落在地。
他两只手一起握住她的腰，直接让她坐到了他身上。
他这么禁锢着她，让她特别没有安全感。
她下意识就想远离他。
谁知，他却薄凉地冷笑出声。
“怎么，不想救薛芳那个老东西了？”
“半年多之前，你可以坐在那个猥琐老男人身上取悦他，就不能讨好我陆北辰？”
“沈相思，取悦我！”
“或者，给薛芳那个老东西收尸！”
沈相思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疲累得更是连小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只是，想到重症监护室中奄奄一息的外婆，她还是红着眼圈将脸别向一旁，笨拙地讨好他。
“脏！”
她触碰到他的那一瞬，他又厌恶地冷嗤出声。
她身体僵住。
她以为，他又嫌她脏，会憎恶地将她甩开，她不敢乱动。
谁知，下一秒，他却猛地转身，恶狼一般将她的呼吸吞没。
这一场疯狂，也彻底由他主导。
他忍了半年多，身上的力气好似怎么都用不完。
沈相思每一次觉得可以结束的时候，他却又卷土重来，仿佛一遍一遍，要彻底把她弄死。
后来，她实在是受不住，直接沉沉地昏睡过去……
“沈相思……”
陆北辰放开她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这时候，他也才注意到，她的头发，竟然还微微有些湿。
他俩情意正浓的时候，她有时候犯懒，晚上洗了头，不把头发吹干。
第二天，她经常会头疼。
后来，他俩若晚上住在一起，他会给她吹干头发。
哪怕她晚上回宿舍睡，他也会给她打视频电话，盯着她吹干头发。
一条恶毒的毒蛇，不吹干头发，第二天头疼，就算是疼死，也是她活该。
陆北辰冷漠地转身，懒得管她的死活。
只是，想到她头疼时眉头紧蹙的痛苦模样，等他折回来的时候，他手中还是多了吹风机。
“沈相思，你别想那么容易死！”
他也不停地在心中告诉自己。
他会给这条毒蛇吹头发，只是觉得头疼死她太便宜她了，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只是，他话说得又狠又冷，给她吹头发的时候，他的动作，却遏制不住变得很温柔很温柔。
陆北辰也不屑跟一个恶心的脏东西共处一室。
可给她吹干头发、把吹风机放回到洗手间后，他还是中了蛊一般，又走到了她面前。
他一垂眸，就看到了她此时的模样。
她长可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身上，如同浓密的海藻铺开。
黑发，雪肤，红唇……
这几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秾艳的水墨画，美得惊心动魄。
而此时，他也看到了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他上前一步，手忍不住战栗着落在了她肚子上。
“沈相思……”
他声音疼得仿佛嗓子里、心口扎上了无数把染血的刀。
“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不爱我陆北辰？”
“为什么要怀上别人的孩子？”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辜负我！”
“沈相思，沈相思……”
不同于平日里的冷漠、狠戾，此时的他黑眸中难得染上了脆弱。
他仿佛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遍遍哑着嗓子呢喃，“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他手沿着她隆起的肚子往下，双臂止不住一点点箍紧，让她只能困在他怀中。
他黑眸中渐渐又浮现出挣扎。
显然，他爱她，却也恨她的背叛，忍不住想甩开她。
终究，极度的挣扎过后，他还是死死地将她箍在怀中，拥着她入眠……
沈相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陆北辰早就下了床。
她一转脸，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他。
他身上已经穿好了黑衬衣、黑裤子，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依旧无法扫去他身上的冷意与阴霾。
“陆北辰……”
听到她的声音，陆北辰冷着脸转身。
他身上的衣服，纤尘不染、没有丝毫的褶皱，优雅、矜贵，再配上他那张好看到言语难以形容的脸，让沈相思忍不住想起了一个词儿。
衣冠禽兽。
她微微怔了下，继续说，“你说过，我把自己卖给你，你可以借给我钱，救我姥姥。”
“昨晚我……我取悦你了。”
“你现在能不能借给我一百五十万？”
“不能。”
陆北辰声音冷酷到令人心惊。
沈相思僵在原地许久，才痛苦地质问他，“昨晚你明明说过，你可以借给我一百五十万，你……”
“我是说过你若能让我满意，我可以借给你钱。”
陆北辰凉笑着打断她的声音，“可沈相思，你让我满意了吗？”
“就你这具肮脏的身体，只会让我恶心！”
“沈相思，你特么真让我恶心！”
沈相思痛苦地张开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请求他才好。
因为他昨晚的确说过，若她能让他满意，他才会借给她一百五十万。
她恍神的刹那，忽而觉得脸颊狠狠一疼。
竟是他将两张百元大钞砸在了她脸上。
锋锐的百元大钞边角，瞬间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两道血痕。
“就你这具恶心、廉价的身体，连朝朝暮暮最便宜的小姐都比不上，两百块，抬举你了！”
他这意思，显然是说，她连两百块都不值。
心口太疼，疼得沈相思身体克制不住蜷缩。
她也彻底明白，昨晚他让她伺候他，不是真心想借给她钱，只是因为恨她，想故意羞辱她。
没有人喜欢被羞辱、被戏耍。
可现在，她真的太需要那一百五十万了，还是轻声请求他，“陆北辰，求求你借给我一百五十万。”
“我会努力赚钱，我真的不会赖账，我会尽快还你的。”
“求求你救救我外婆……你也喊过她一声外婆……”
想到那个和蔼、慈爱的小老太太，陆北辰眸中止不住闪过一抹痛意。
的确，他喊过那个小老太太外婆。
他其实也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但，他就是看不得这只背叛他、辜负他、玩弄他、舍弃他的蛇蝎痛快！
强压下心口的痛意与不忍，他还是竭力以最冷漠、最无情的语气说道，“想让我救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听了他这话，沈相思心中瞬间又升腾起无尽希望。
她正想问她怎么做，他才愿意救外婆，就又听到了他那没有分毫温度的声音。
“我讨厌你肚子里的这个脏东西。”
“打掉你肚子里的野种，一命换一命，我可以救薛芳那个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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