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戈拉一挥手,那动作干脆得像把整片夜空劈开。“——列阵前进!!”她的声线在烈焰轰鸣里依旧清晰,沉稳、凶猛,带着一种不容抗命的力量。
随着这道命令落下,盾牌兵再次从两侧合拢,铁皮木盾紧密贴合,盾缘与盾缘之间没有丝毫缝隙。火光在盾阵表面流动,宛若一条燃烧的钢铁巨龙缓缓伸展。整列盾墙开始向前推进。每一步都重如钉入大地的木桩,稳得仿佛要把脚下的泥土踩成石头。他们似乎不是行军,而是在碾压——碾压着一条注定无人能逃脱的必死之路。长枪兵紧跟其后,脚步与盾兵的节奏完全一致。微焰在他们的铁矛尖上跳跃,把一排矛尖照得宛如闪烁的寒星,每一点光都是即将收割生命的预兆。此刻的他们,不像凡人。火光映在脸上,把他们每个人的五官都拉扯成更深的阴影——像从冥府列阵而出的审判者。
火海在两侧汹涌翻动,灼热的风从燃烧的树叶间呼啸而过,带着焦木与血腥混杂的刺鼻味道。空气在发烫,泥土在冒烟,草屋的顶在崩塌,火舌舔舐着夜空,像要把星辰也烧得摇晃。
这条唯一未被火焰吞没的通道——成了皮拉尤纳最后的绝境。敌人屡次试图从残火、烟尘与灰烬间冲出,妄图以最后的怒吼阻挡这列铁墙。但每一次冲锋,都像浪花撞在岩石上,瞬间破碎。
他们被盾撞飞,被长矛刺倒,被倒地时自己的同伴绊住,被压在地上的尸体绊住——每一次挣扎都在加速灭亡。一次冲突。一次溃退。再一次冲突。再一次溃退。皮拉尤纳战士的怒吼逐渐变成哀叫,哀叫又逐渐变成无力的喘息。他们的队形彻底混乱,动作失序,甚至有人在还未举起武器前就已被恐惧压垮,只能被动退却。
而托戈拉的阵列——仍在推进。无需奔跑、无需喊叫、无需愤怒。只是稳稳、冷冷、坚定地向前,仿佛整个战争的结局早已注定。
火焰的咆哮声盖过了最后几个皮拉尤纳战士的惨叫。草屋坍塌的声音,木梁爆裂的声音,火焰吞噬空气的怒嘶声,
混成一片地狱般的交响。终于,经过数轮近乎机械般的冲锋、拦截、屠杀之后——通道里再听不见皮拉尤纳战士的怒吼。只剩下尸体倒地时木棍与石斧从他们手中滑落的清脆滚动声,在火光中显得异常刺耳。
“咚……咚……咚……”像是某种悲凉的落幕。
整支部落的战力已经被彻底撕碎,连最后的残兵也没能逃出火圈。皮拉尤纳的战士们倒在血、泥、灰烬与燃烧的木片之间,他们的影子在火光下扭曲,像在这夜里被烧掉的最后证据。
炽烈的火焰继续舔舐天空,火舌在夜色里疯狂跳跃,把整个部落的灭亡照得无比清晰——这是一场真正的灭顶之灾。而在通道尽头,托戈拉的阵列仍然站着,像一面刚从世界尽头归来的铁幕,沉默、冷酷,却稳稳存在。
李漓抬起手臂,制止了特约娜谢准备继续上弦的动作。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笃定的收束感:“差不多了,你们可以休息了。”
山坡上那两台投石机终于安静下来。绳索松弛,木架在余热中轻轻颤着,像两头疲惫却仍带杀气的野兽。六个易洛魁战士纷纷抹去额头的汗,气息粗重,他们肩膀酸得像灌了铅,但眼中却仍有战意未散的光。
“我们看看去。”李漓转身,对蓓赫纳兹说。
蓓赫纳兹舔舔嘴角,眼里闪着某种冷冽的兴奋:“好。”
就在两人准备下山时,特约娜谢忽然跳了下来,弯刀拍在腰间,急匆匆跟上来:“我也去!我们这么久都待在这鬼地方,太吃亏了吧?连一块像样的战利品都没有摸到!”
特约娜谢说完,还特意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六名投石机操作战士。那几人顿时立起来,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李漓——既像受了委屈的猎犬,又像担心被遗忘的小孩,神情满是期待。
一个刚刚擦完手的易洛魁战士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们也算帮忙打了吧……扔了这么多石头……”
另一个点头附和:“绑石头、点火、上弦都累得半死了,总得给点好处嘛……”
蓓赫纳兹听得嗤笑一声,双臂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你们那几个打偏的石头,确实挺‘有贡献’的——至少吓醒了几只老鼠。”
六个人顿时齐刷刷瞪大眼睛,脸涨得通红,却又没胆量反驳蓓赫纳兹,只能呆在原地干瞪眼。
特约娜谢急急道:“反正我们也能打!要是真没人看住战利品,我们不一定捡不到好东西!”
“哈哈——”蓓赫纳兹眯起眼,“你这话倒是实诚。”
李漓止住蓓赫纳兹的笑意,对着特约娜谢摆摆手,语气平静却不允许反驳:“你们留在这里看好这宝贝!”
特约娜谢瞪大眼睛看着李漓却又不敢继续争辩,表情十分委屈。
“托戈拉那边会清点战利品,”李漓继续说,“回头我让她分你们一份。”
特约娜谢张着嘴,像想争辩,又胆怯地看了看李漓的表情。最后,她只能泄气般叹了口气,用力点头。而她身后的六个战士也纷纷露出失望又努力接受现实的表情,就像被抢走了猎物的狗群,只能悻悻地坐回投石器的木架旁。
“真没想到……仗还能这么打!”瓜拉希亚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她望着火光照彻夜空的战场,整个人仿佛被震得说不出完整的话。那震撼不只是来自惨烈的场面,更来自于她从未见过的——以组织、纪律、队列、钢铁与火器碾压一个部落的战争方式。她握着武器的手微微发抖,眼中既有惊骇,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蓓赫纳兹却仿佛听到一个天真而幼稚的问题,随意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点轻蔑、带一点懒散、也带一点她特有的凛冽从容:“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斜睨了特约娜谢一眼,嘴角轻轻勾起:“在旧世界——这种打法才是最普通、最正常不过的。”她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如何磨刀、如何烤肉,而不是在谈论一场把整个部落打得生灵涂炭的屠杀。
瓜拉希亚芭深吸一口气,依旧无法平静。而她的弟弟苏莫雷——这时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被抽干血色的树皮。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像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恐怖现实。几次张口想说话,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像婴儿呜咽般的干涩气音。
而瓜拉希亚芭身后跟来的那五个纳佩拉部落的随行图皮人,更是彻底被吓坏了。有人双腿一直打颤,像随时会瘫倒;有人嘴唇抖得厉害,死命压着想哭的冲动;还有一个最年轻的图皮青年,直接在腿边尿出一滩深色的液体,热气在凉风里立刻蒸散开来。他的脸红得像被火烧,但身体却根本无法控制。他们望着李漓的队伍——望着那些列阵如铁、刀刃如雨、呼号整齐、杀人如割草的异乡战士——眼中已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某种来自深渊的“完全无力感”。他们终于明白,今晚所见的,不是部落战争——而是一种远超他们世界边界的征服方式。
快要天亮时,天边露出一丝青白的凉意。火光已从狂暴的赤红转为暗淡的橙色,只在倒塌的草屋顶上偶尔蹿起几缕残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烟雾、焦木与血的混杂味道,像夜晚的战场在黎明前做最后一次呼吸。在经历整夜的厮杀后,托戈拉率领的原住民天方教战士们已将皮拉尤纳部落的幸存者逼入一块狭窄得可怜的空地。那圈子小到几乎无法站下二十人,他们一个个抱头蜷缩,像被烈焰和钢铁反复折断脊梁的可怜兽群。托戈拉站在外围,战刀仍带着未干的血痕,冷峻的目光扫过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她的战士们围成半月形阵列,盾牌插在地上,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命令。
与此同时,维雅哈正带着她的队伍踏进半毁的部落深处。她的动作敏锐而轻捷,几乎算不上是在“搜寻”——更像一头受过良好训练的母豹,在血腥与尘土交缠的气味里捕捉着线索。倒塌的草棚、倾斜的木栅栏、被践踏的芭蕉叶在她脚下快速掠过,她的身影在残垣中一闪一闪,既凶狠又精准。每当她推开一间草屋,潮湿的木薯味便扑面而来,混合着烟熏、泥土、发酵未尽的甘汁气息。她凭直觉甄别着气味的走向,不久便锁定了储粮之处:半埋在地底、沾着泥浆的陶罐;藏在树根阴影下、用藤编的竹篮;被棕榈叶封严、只露出一线裂缝的暗坑。
“嗯……这些够我们吃上一个月了。”维雅哈蹲下,指尖划过陶罐上的细纹,声音不大,却稳得像是在向空气宣告战利品。随即,她冷哼一声,“可这些家伙,怎么就只有这点存粮?”她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鄙夷图皮人的短视,也骄傲于自己再次证明无误的直觉。
那些粮食被战士们逐一抬出、堆在临时空地上,木薯、干薯块、烘烤后的野芋头、棕榈粉、晒干的鱼肉……数量之多,让跟随的原住民战士忍不住倒吸冷气。比起许多部落的简陋储备,皮拉尤纳部落,显然并非最贫瘠。
而维雅哈本人,对粮食只看一眼便转身离开。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所有可能有价值的目标上:铜饰、羽毛披肩、部落祭祀用的雕纹木碗、石刻面具、稀有的陶罐碎片、甚至一段保存良好的骨笛。她几乎把全部废墟翻过一遍,手指沾满灰烬与细沙,却乐在其中。尽管皮拉尤纳部落本身相当贫穷,能称为“珍贵”的东西屈指可数——维雅哈依旧像是从灰烬里挑拣宝石那样,一件不落地收拢起来。她的背袋渐渐鼓起,眼中的亮光也随着每件小物件而更亮一分。
李漓等人踏入那小小的包围圈前方时,天色已显灰白,残火在废墟里滋滋作响。空气中混杂着烟、潮湿泥土和血腥味,所有迹象都在提醒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暴力。被围困的皮拉尤纳部落的图皮人衣不蔽体、浑身烟灰,挤作一团,像是一堆被烈焰烧焦的影子。他们的眼睛大而赤红,像野兽在陷阱中最后的挣扎,却又因恐惧而无力。
李漓、蓓赫纳兹、凯阿瑟、特约娜谢等人站在他们面前,看着这一幕。那一瞬间,战士的沉冷与原始部落的绝望形成强烈的对比。
就在这时,苏莫雷忽然凑到瓜拉希亚芭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语调高亢、激动,甚至带着一种亢奋的急促。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呼吸急得像跑了一段长路,一看就知道怀着某种强烈的原始欲望。
李漓听到动静,眉头微挑,扭头对瓜拉希亚芭问道:“你弟弟想说什么?”
瓜拉希亚芭脸色一沉,但还是把他的话翻译出来:“我弟弟……说想把这些敌人吃掉。”她顿了顿,赶紧补充道,生怕李漓误会:“我已经拒绝了他这个要求。我告诉他,你禁止这种吃人的习俗——谁敢吃人,你就会直接杀掉他。”
苏莫雷明显有些不满,鼻孔微张,胸膛起伏,用力瞪着那些俘虏,像猎犬被按住脖子、却还在嗅猎物的血味。
“之前,你不是反复强调,说你们部落从不吃人吗?!”李漓对瓜拉希亚芭质疑地问道。
瓜拉希亚芭面色难堪,“……至少我没吃过……真的!”
蓓赫纳兹冷冷插了一句:“行了,你们先别纠结其它事,赶紧逼他们说出把你们族人关在哪儿了。救人比吃人重要得多。”她的语气像刀刃划过空气,毫无情绪,却准确无比,“等你们问完了,我们就要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李漓斜瞥了蓓赫纳兹一眼,不同意也不否定,只对瓜拉希亚芭淡淡地道:“快去吧。顺便看看——你的仇人,阿拉波朗巴部落的长老阿鲁安,是否在这里。”
瓜拉希亚芭闻言,神情骤变。阿鲁安之名对她,如同点燃内心深处最黑暗的火焰。她带着几个持矛的战士走进俘虏群,声音急促而尖锐地呼喊。皮拉尤纳人惊恐地缩成一团,没人敢抬头,有些人被叫到名字时甚至吓得四肢发软。
几分钟后,她快步从俘虏群里走出,脸色阴沉却带着一丝松口气的释怀:“他们把我们族人关在那边——”
她抬手指向不远处一个小山坡,“洞里有笼子。但……没有看守。”她又咬了咬唇,“阿鲁安——不在这里。”她声音低沉,但能听出那份由怨恨中化出的失望。
“你和你弟弟,”李漓点头道,“带着你的人,赶紧救人去。”
瓜拉希亚芭回头看了弟弟一眼,又看向俘虏,眼神中闪过仇恨与疲惫交织的光芒。苏莫雷则像被放出链子的猎犬,握紧武器,兴奋得几乎要扑过去。但最终,他还是被姐姐拽住一角,和族人一起朝山坡方向奔去。
“艾赛德,该下令动手了。”蓓赫纳兹的语气不高,却锋锐得能割开空气。她站在火光与尸气之间,脸上带着一丝不耐与冷硬,“别心软。”
托戈拉已经站定在俘虏圈前,战刀斜插在腰侧。她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仿佛某个沉默的审判者。她抬头望向李漓,那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淡——既不催促,也不犹豫,只是在等待最终的命令。
李漓沉默片刻,目光扫过那群皮拉尤纳幸存者——惊恐的女人、颤抖的老人、抱头哭泣的孩子、满身泥血的残兵……在火光映照下,他们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野草,一触即碎。
李漓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留下年轻妇女,其余人……全部解决掉。”
蓓赫纳兹猛地转过头来,眼神锐得像骤然出鞘的刀:“为什么只留下年轻的妇女?”她的声音低,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般生硬,“你……不会是想堕落到那一步吧?”那并非单纯的道德指责,而是一种发自女性本能的质问。
李漓冷哼一声,眉角挑起,甚至带着一丝近乎嘲讽的锋意:“你想歪了,呵呵!”
李漓上前两步,让火光照亮自己的侧脸,那神情并非残忍,而是一种冷硬到极致的理性,“男人是宿敌。你若放走他们,他们会记恨一辈子,一旦有机会就会回来寻仇——无论你怎么仁慈,他们都不会忘记。老人是累赘,部落灭亡后,活着对他们自己与我们都没有意义。而孩子……”李漓盯着火圈里缩成一团的孩童,语气反而变得更冷,像刀锋滑过冰层:“孩子是仇恨的种子。你留下他,就是留下了未来的敌人。虽然我们即将离开这里,可是纳佩拉部落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蓓赫纳兹的眉头当场拧紧,像锋刃被突然按住般的不悦。托戈拉也抬起眼,目光深处掠过一丝难辨的阴影,不知是怀疑、警觉,还是隐隐的不快。至于凯阿瑟,她几乎是愣住了——眼睛睁得又圆又亮,像被雷声当头震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
李漓继续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压在夜色上,让空气变得更冷、更重:“至于这些年轻的妇女——”他抬手指向那群瑟缩在阴影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图皮女子,“她们为了活下去,只能带着惊惧逃亡到周围的部落。她们会在林间奔走,带着今晚的一切——火光、哭声、血迹、尸体、恐惧——去敲开别人的门;为了继续活下去,她们会投靠新的族人,改嫁外族,换取庇护。”
李漓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得像一把寒刀:“而当她们讲述今晚发生的事——皮拉尤纳如何被摧毁,敌人如何到了门口连反抗的影子都没有——她们的每一句,都比在战场上再杀一百个人更有力量。”李漓微微扬起嘴角,那不是笑,是一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明悟:“最恐惧、最真实的见证者,是最好的威慑。我们不必一村一村地去打,接下来只要派瓜拉希亚芭去索贡粮食,他们就会乖乖送来粮食。”他顿了一下,目光深沉得像森林最阴暗的湖水:“至于那些关押着纳佩拉部落战俘的,就会老老实实释放战俘。甚至,可能还会有人会主动把瓜拉希亚芭的仇人阿鲁安绑好送来,只为求得平安。”
凯阿瑟低声说道:“你这是赌——赌他们会选择恐惧,而不是赌命报复。”
李漓冷笑着说道:“这些妇女的新任丈夫,不可能为她们的前夫以及她们和前夫生的孩子的死,来找我们这种‘恶神的使者’,或找纳佩拉部落报仇。这是雄性动物的本能,没有我们此刻的杀戮,他们哪来的老婆,他们犯得着冒死去为死去的陌生男人来寻仇么?呵呵……”
火光在夜色中跳动,把李漓的侧脸切得如刀锋般清晰,那份冷静几乎闪成一道金线。蓓赫纳兹与托戈拉对视,那一瞬的沉默里,有惊,有畏,也有难以言说的震动。她们都见过残酷,也见过嗜血的疯狂——可眼前这种不靠怒火、不靠杀戮,而是以冰般冷静推演出的狠,反倒让人汗意从脊背悄悄升起。
蓓赫纳兹终于低低开口,声音轻得仿佛是风掠过枯叶:“艾赛德……没想到你狠起来,会狠到这种程度。”
李漓既不辩解,也不自责。他只抬起眼,冷冷地说道,“我这样做,是为了用尽量避免战争的方式达成我们的战略目标。最好——这是我们在新世界的最后一仗。”
李漓沉默了片刻,像在倾听火焰深处传出的某种回声。然后,他的声音轻轻一落,却冷得像一把刚从水里取出的铁刃:“对了——给这些女人分一点口粮,足够她们走到附近的部落的份量,别让她们饿死在这片林子里。我需要她们活着,把今晚发生的一切——散播出去!”
“托戈拉,动手吧。”李漓的话音落下,他已转身离开,披风被山风拉成一条孤影。
托戈拉抬刀一挥。铁刃在火光中绽出一道冷弧——干脆、纯粹、没有一丝犹豫。随即,杀声骤然炸开,像一场从黑暗深处撕裂夜空的风暴。火光被尖叫冲得颤抖,血与烟的味道在空气里迅速蔓延,仿佛连森林也在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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