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3日，周三
城中村一所民房里。
常薇从床上爬起来，用小拇指抠了一下眼角，捋了捋散乱的头发。
昨天老女人那些恶心巴拉的话，犹言在耳，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牙痒痒。
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见了微信上的留言，除了张雨铎之外，还有一个叫“情窦初开”的人。
常薇的眉眼瞬间弯成了月牙状，她心里一喜，拨通了语音电话。
“春哥，干嘛呢？大清早的不叫人睡个好觉啊？”
“昨晚给你发信息，没见你回，是不是又和哪个烂仔鬼混去了？”
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
常薇拨弄着耳边的一缕头发，声音娇甜：“哎呀春哥，昨晚困得不行睡得早嘛……现在在哪儿呢？我马上过去找你哈。”
“还是老地方。记得穿上我给你买的那套衣服。嗯?”
“春哥，那套衣服太小了，穿上就勒得难受，跟个粽子似的……”
男人嘿嘿笑道：“我就喜欢这个味，这不更显得你身材好吗？”
“春哥你坏死了，越老越坏……等着我哈，半个小时后就到！”
挂了语音电话，常薇急呼呼地开始洗脸刷牙，涂脂抹粉一番后，拿出一款粉红亮彩的口红，觉得不够艳丽，又选了一款大红色。
只有烈焰红唇，才符合春哥的审美。
她从衣柜底层里拿出一件肉色的内衣，使劲套在身上，原本丰硕的胸部，就像被塞进了罐头盒里，鼓胀憋闷得难受。
做了几下深呼吸，又穿上一套贴身的保暖衣，裹上羽绒服，常薇就匆匆出了门。
钻进出租车里，她拿出一面小圆镜，抿了抿嘴唇，给眼角补妆。
看了一眼后座上有些妖艳的女人，司机淡淡地问道：“去哪儿？”
“御景花园小区，麻烦快一点儿！”
“这会儿上班高峰期，车开不快，都急，不差你一个。”
司机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汉子，面色黝黑，说话有气无力，跟没吃早饭似的。
他从后视镜又瞥了一眼女子，眼神里尽是不屑。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美颜啊？”
司机嗤之以鼻，不再说话。
……
将最后一个豆沙包塞进嘴，鲁飞把空豆浆杯抛进了垃圾桶，看了一下时间，就拨通了于子涛的电话。
“老涛，今天预估是个啥走势？给咱透个底，我也好提前做准备。”
“透个毛的底！我要有这个能力，早腰缠万贯了。昨天就给你说了嘛，多拿两天不会死，怕啥？”
于子涛摘着手里的韭菜，嘿嘿笑道：“昨天是不是又挨徐蓉的批斗了？”
“别提了，那个母老虎把人能烦死……要不是中午躲得快，回家就得跪搓板啊。”
鲁飞长舒一口气：“多亏你拯救了我，回头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妹子。”
“拉皮条啊？你个呆货还会做这种生意，小心被徐蓉给咔嚓了……”
“屁话！我是看你孤苦伶仃，给你介绍个小师妹好吧？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飞子，前一阵你媳妇给我说媒，今天你又来掺和一脚，我是不是成了你俩眼里的香饽饽了？”
“不是香饽饽，是潜力股啊！我媳妇现在恨不得把你当神供起来，你就是我家的提款机！”
鲁飞哈哈大笑，言语间满是兴奋和自豪。
这老涛前几年炒股亏得叫一个稀烂，亏了多钱无从考究，就他那萎靡不振的蔫样儿，活像被抽走了魂魄的丧尸，弓腰驼背，眼神空洞。
好多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吸dp，社区居委会的老大妈还暗中侦查过，要不是被那个牛大爷给挡住，早早就被列入了可疑人员的黑名单。
在同学群里，老涛的名字更是被人群嘲。
说他是社会三无人员，还说捡垃圾都比炒股强，更有人讥笑他当年在班里，就是个脑子缺根弦的傻子，吃屎都找不到茅坑的人，还想追人家女神杏雪？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怂样，就是个癞蛤蟆脑残式的偏执狂而已。
为了这个老同学兼老友的面子，鲁飞总是在群里唱反调，跟曲博为代表的一帮势利眼唇枪舌剑，还被李如冰那个骚蛋挤兑，说他是不是和于子涛穿过一条裤子。
我穿你妈的裤子？
就你个被洋人抛弃的活寡妇，还有脸和我鲁飞谈纯情。
我呸！
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市侩小人，昨天瞧不起我兄弟，明天就让你们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的于子涛，早已和之前的颓废判若两人。
损话连篇还带些痞性，目光坚毅又有点好色，这就是金钱的魔力。要是再给脖子上挂条大金链子，可不就妥妥的成功人士吗？
哈哈，可得把老涛这个大腿给抱紧了。
我鲁飞吃香喝辣，无肉不欢的好日子要来喽……
一想到此处，鲁飞之前在同学群里受到那些窝囊气，片刻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满满的幸福感。
“老涛，我给你说啊，这个小姑娘刚分配来，古灵精怪，思想单纯，绝对适合你这个闷葫芦……”
敲着实验台上的玻璃器皿，鲁飞又唠叨着：“徐蓉给你说的那个女大圣，你也可以见见，不过我可得给你敲警钟啊，大龄剩女心理都有点怪，不合适就一刀断，别留后患！”
于子涛心里一哆嗦，鲁飞和徐蓉这两口子，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
也不问问我要求的啥条件，什么人都往自己跟前推，萝卜白菜还有个各取所爱吧。
“飞子，就别瞎操心了！命里注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一切看缘吧……”
“老涛，你又不吃斋念佛，怎么越来越佛系？回头我给那小姑娘吹吹风，探探她的口气……你就安心给咱炒股，月下红娘我来做好了！”
“随便你吧，我要忙了……别烦我啊，有事看短信。”
挂了电话，于子涛将手里摘好的韭菜，放到水池里，开始清洗。
昨天买了一斤五花肉，包上些韭菜大肉馅的饺子，冷冻到冰箱里作为后备粮，总比吃那些没有油水的方便面好多了，肉体与精神食粮，一个可不能少。
还有买的两节大猪肘子，一会儿还得焯水拔毛，提前炖到锅里头。
今天的事儿还挺多，一样样慢慢来，文火慢炖，总有滋味在其中。
炒股亦如此。
离开盘时间不到二十分钟，于子涛心态闲适，完全就像个老保姆在操持家务。
至于川能股份开盘怎么走，早就心中了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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