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琳奇怪这梅小山今天不像以往一般围着自己转,只一心和方落落密谈,便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方落落大方说道
:我下个月温泉度假村试业,便要邀请大家过去玩一下。
宓雪对裴琳说道
:她那里有个广告项目,到时候我们和乔佳也顺带去看看。
王凡时刻留意宓雪这边的动静,一听宓雪要去度假村,便也极力附和。其他人见他如此卖力积极,都暗暗哭笑不得。
这时候,曹永指着舞池中的一人纳闷道
: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吧,这舞跳得这么难看。
众人闻声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隐约看见有个扎着道家发髻黑黑瘦瘦的男人和另一个靓女在舞池中跳舞,这男的舞姿着实难看,既无韵律,又不合拍,动作大张大合异常夸张,方圆三米之内无人敢靠近半分,和他跳舞的靓女也不知道是喝酒上了头还是被他这舞伴的尬舞羞得无地自容,反正脸色红得一塌糊涂。
包源看得直发笑。宓雪气得脸色发青,对刘婷说道
:带他们回来吧。
刘婷便立马飞奔去拉人,章经回来时还一边挣脱一边说道
:老板娘别拉啊!我还差一段没跳完呢。
刘婷把他和庄蝶儿拉到座位摁下,气鼓鼓的训章经道
:你这是跳萨满大神呢?我就庙会里见过你这跳法的,丑死了。
章经不满的回嘴道
:不是人人跳舞都像你这么厉害的,照你这么个说法,那丑的人就得蹲家里跳了?那丑的人还能不能上街?会不会影响市容?
刘婷给他这么一驳,有点回答不上来,半响才说道
:我就不该带你来。
章经嘀咕道
:是乔佳邀请我的。
还没等刘婷回嘴,马上换了副笑脸,对乔佳说道
:生日快乐。
乔佳笑着调侃他道
:搞投资的都这样,不是说项目,连话都少了。
宓雪也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没点诚意。
说完又责备蝶儿
: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在家,怎么跑酒吧里来了。
庄蝶儿看了看章经,又低着头弱弱说道
:我,我都多大了,来个酒吧还怕成这样?年轻人总要见点世面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不怕挫折,就怕爬不起来。
宓雪没想到蝶儿突然有这般犀利说辞见识,不禁微微点头,不过发现如此理直气壮的话,蝶儿却低着头说得这般唯唯诺诺,完全不搭,这其中大有蹊跷,生气问道
:这话是谁教你的?
蝶儿本以为蒙混过关,却又硬生生被半路逮住,伸了伸舌头,不自觉瞄了瞄旁边的章经,眼神自然是把他出卖了。
宓雪也知道多半是他,也只有他会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胆大妄为。不由瞪了他一眼。心想,早晚要你受点挫折,绝对搞得你爬不起来。
这一桌子的人,或三三两两,或三五成群的玩游戏聊天打屁,男的或多或少都已知道章经是刘婷的伙计,女的如乔佳李子文,因为有王凡在,绝不敢过多搭理他,宓雪和方落落都有点怨气,自然也不理睬这无耻之尤。刘婷一直和包源做拍档应酬,也没顾得上这个孤单的伙计。
章经也不介意,随手抓了两个鸡翅膀,和蝶儿你一个我一个美滋滋的啃起来。宓雪和方落落看着他俩这油腻吃相,不禁暗自摇头。
这桌子的人唯独裴琳不认识章经,对这个扎着道家发髻跳萨满大神的怪人很是好奇,和宓老板挡了几杯酒后,便抽空问章经道
:你以前是道士?
:我是庙里来的,但不是道士。
裴琳见他说话古怪,便逗他道
:我还以为你是道士,会帮人看相。
章经摸了摸鼻子笑道
:道士不一定会看相。
:哦,那你呢?
:我也不会,不过我知道你是书香门第,爱写毛笔字。
裴琳见他一语中的,颇为有趣,后来一想,自己大小是个顶流,人设是才女,他知道也不足为奇,但还是逗他道
:那你还看出了什么?
宓雪见裴琳起了好奇心,连忙阻止道
:别听他信口雌黄,这人就爱胡说八道,装神弄鬼。
章经笑了笑也不解释。
既然老板发话,裴琳也是识趣不再追问。不过还是多嘴低声问宓雪
:他骗过你?
宓雪自然不能承认,辩道
:他要是骗过我,这里哪有他坐的地方。
:哦,也对,他要是骗过你,王凡早扔他出去了。
宓雪没好气的说道
:别老在我面前提王凡,你要是喜欢,我撮合你们好了。
裴琳打趣道
:我怎么敢抢老板的护花使者,我再看看别的好男人。
宓雪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问裴琳道
:庄蝶儿好像和你不太亲啊?来了也不和你打招呼。
:她?她是在杨园谨慎惯了。
宓雪疑惑道
:老爷子不喜欢她?
裴琳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淡淡道
:老爷子的心思有谁知道?
裴琳又挥了挥手,拉庄蝶儿过来坐自己身边,对她说道
:干嘛躲着我?
蝶儿看了看宓雪,又看了看裴琳,神色尴尬。宓雪恼道
:你怕什么呀!有什么不能说的?
庄蝶儿才支支吾吾说道
:我今晚来这里,已经被落落姐和你说了两回了,我怕裴琳姐再来说我,我哥说过,大多时候爱你的人才会训你,但一天不要被人数落三回。
宓雪闻言心中五味交集,口风自然也软了
:你喜欢听谁的就听谁的,不喜欢就不听,没人会逼你的。
庄蝶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那我能不能听章经的,他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宓雪顿时想吐血,只是刚才已经把话说满了,不好自打嘴巴,这笔账自然是要算到章经头上。
裴琳奇道
:你和这个章经很要好吗?在农村,他都能当你爸了。
蝶儿说道
:交朋友又不是交男朋友?何况章经这人看着样子成熟,可性格心态又哪里有一点点老了。他跳舞难看,可他是怕我闷,才这么认真的陪我。要说老,爷爷不更老?你不也找爷爷下棋练字什么的?
这话相当在理,裴琳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宓雪叮嘱道
:反正你别被他骗了。
庄蝶儿说道
:没有啊!他这人招数相当好用的,我和他吐槽过我和爷爷的关系情况,他教我别怕那老头,别像个丫鬟似的,要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于是我就回去问爷爷,哥哥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我就走,要是没死,我就帮他看着这块菜地。
:放狗屁。
宓雪低声咒骂这个不当人子的臭家伙。裴琳担心的问道
:那老爷子不得给你气死了?
:没有啊,他只是告诉我,我哥没死,这两天吃饭时还让我陪他喝酒。
宓雪和裴琳同时疑惑道
:你爷爷怎么知道你哥没死?
蝶儿神情古怪,说道
:爷爷说,说他觉得。
宓雪和裴琳听了都叹了口气,觉得,谁又不觉得,都是一厢情愿。自打云中行失踪的时间越长,大家便知道希望越发渺茫。直到现在,其实并没有人会真的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早已足够消磨掉所有的希望。
裴琳举杯笑道
:你爷爷都让你陪喝酒了,那你也要陪我们喝一杯。
三人干了一杯。蝶儿喝完才说道
:事后我去问章经,爷爷为什么会对我态度大变。他说你当他是爷爷,他才会是你爷爷,你要是存着丫鬟的心,便只有丫鬟的命。
裴琳听罢深以为然。
这时候,梅小山凑过来,和裴琳玩骰子,裴琳哪里是这夜场常客的对手,几乎把把输,没几下就喝了六七杯,宓雪看不过眼,自然要帮手,却也败下阵来,该赢的该输的都输了,连着喝了五六杯。胖子接连胜场自然得瑟得不行,又故意对宓雪说道
:不能喝就算了,我老是赢也不好意思。
宓雪强忍着翻滚的酒意,喊了章经过来,对章经说道
:这死胖子太嚣张,你帮我pk他。
章经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对着梅小山笑了笑,又转头低声问宓雪
:我多少有点好处吧?
:你赢了再说。
章经提议道
:要不我输了你喝,这样好像压力不大。
宓雪翻着白眼斥道
:那我要你过来干什么?
:你不肯就算了,我回去吃鸡翅膀。
宓雪心想这家伙向来通读人心,玩这个应该得心应手,一咬牙
:行。
然后对梅小山说道
:胖子,他和你玩,输了我喝,怎么样?
梅小山双手摊开,作无所谓状。
章经又对梅小山说道
:我不太会玩,要慢慢熟悉一下。
刚开始两把,梅小山又是把把赢,宓雪灌了两杯,酒都涌到嗓子口,暗骂自己笨蛋,对章经啧道
: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我自己来算了。
章经没理她,只是对梅小山说道
:后面输的都我喝好了,你看宓老板输得都想杀人了。
梅小山根本没把这手下败将当回事,豪气干云道
:你们三位谁喝都行。
说来也怪,后面的骰子梅小山竟然把把都输,无一例外,真是活见鬼了,直喝得胖子找不到北。马明见胖子的囧况,接过接力棒,也和章经对上了。
马明耀武扬威的连赢三把过后,便再没怎么赢过,不说十盘十输,十盘九输是绝对有的。
宓雪三个女的见章经连连获胜,替她们找回场子,开心得不要不要的,宓雪难得心情大爽,亲自剥了个香蕉硬塞到章经嘴里,以资鼓励。
这边的动静旁人早都留意到了,王凡端着个酒杯过来,对章经说道
:我也来会会高手。
梅小山和马明起身让了主位给他。梅小山特意说道
:这哥们有点邪门,玩色盅跟明牌似的。
章经看见是王凡落场,客气道
:运气罢了,哪里是什么高手。
说来也怪,章经就赢了头两把,后面的就一直长输,偶尔挣扎赢一把,但实在输得太多,连着喝了差不多十杯。玩心理技巧玩不过王凡,最后三把章经直接不看色盅赌运气瞎喊,只是幸运女神不曾眷顾,当喝完最后一杯,章经醉眼朦胧踉踉跄跄的对王凡诉苦道
:王老板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也赢不了,我投降,举白旗,就放过我吧!再喝我就要抬回去了。
其实惯玩骰子的人都知道,高手只不过是摸透了对方的心理性格,便知道如何进退。王凡赢得舒畅,对方又服帖上道,便也就此打住潇洒之极的放他一马。
章经起身去洗手间,刘婷担心他,便扶着他一起去。章经在厕所里一阵翻江倒海,吐完终于好了一点,洗了把脸,只是头晕得厉害。
刘婷关切的问他
:怎么样?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章经摆摆手,说道
:没事,这点酒湿湿碎。
刘婷埋怨道
:还湿湿碎,吐得跟杀猪似的。
章经笑了笑心里暗想,就是要喝成这副衰样,否则哪里能够轻易脱身。
刘婷看他还笑,下了死命令
:今晚不许再喝了,谁来灌你我顶着。
章经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我清醒得很,只是那王凡我看人人都恭维他,便不想落他面子,我要赢,那是分分钟的事。
刘婷抬头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将信将疑。
章经又说道
:我在这里看人跳舞,也好躲一躲,你不用管我。
刘婷看他似乎还行,便自己先回卡座。胖子见她一个人回来,问她道
:你那伙计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我还想再来呢?
刘婷打哈哈道
:哎呀,刚才不是投降举白旗了吗?怎么还来?
梅小山说道
:那是他和王凡投降,我和他还没结束呢?
刘婷爽气道
:我是他老板娘,你要来我陪你玩。
有靓女相陪,胖子也无所谓。就又厮杀起来。
章经看了一会儿,场中灯光转暗,音乐换成了细腻的柔曲,男男女女一对一对的抱在一起跳着慢舞,章经看得微微出神。
一旁有人拿了杯茶递给他,原来是乔佳。
乔佳直直看着舞台低声说道
:你这人真真厉害,能全赢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你还能控制着场面输给王凡不留痕迹,要不是我偷看了你的底牌,也要被你生生糊弄过去。
章经苦笑道
:成吉思汗说过,力量很不足的时候,就得忍让,违心的忍让。这王凡既然谁都忌讳,我还是避之则吉的好。
章经说完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礼盒,说道
:生日快乐。
乔佳调侃他道
:你个穷鬼还有钱送礼物?
然后打开来一看,是串手珠。
章经说道
:这手珠价值不高,原是我离开庙里时,主持赐给我的,它既陪我重回光明,也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乔佳拿着手珠把玩了一下,才凑近章经耳边低声说道
:你要是明年能送我钻石的手链,我会更加喜欢。你懂我意思吗?
章经点了点头,信心满满道
:如你所愿,乔老板。
乔佳大感满意,拿着手珠接着应酬去了。
章经回到卡座,包源不在,这作死的刘婷已经喝得飘了,宓雪拦都拦不住,一见章经回来,便急急说道
:刘婷喝醉了要追酒,我们拦不住啊!
刘婷回头一见是章经,整个人都软趴趴的趴在章经身上,伸手胡乱指着梅小山和马明,含糊不清的说道
:章经,他们欺负我。
梅小山一脸懵逼道
:我们没有欺负她呀,宓雪可以作证,我们也喝得够多的了。是她硬要代你找回场子。
其实今晚刘婷一直跟在包源身边应酬,喝的比在场的都多,最后和小山这一轮拼杀是真真到顶了。
章经扶了刘婷靠在沙发上,拿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残酒,才笑着对小山说道
:伙计还没醉,哪里有让老板娘代的,我们继续。
小山和章经玩了好十几把,输的极多,赢的极少,就基本没赢过。小山也是心服口服,对章经由衷说道
:我向来只佩服一个人,现在要多加一个,玩骰子你比云中行更厉害。
按梅小山梅公子的地位,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这人自反而缩,为人是不错的。章经见好就收,对梅小山说道
:能赢也是带点运气,我和老板娘先回去了,改天再聚。
章经又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便扶着刘婷离开。宓雪原本想一起走送他们,被王凡和其他人一再挽留,不得已只好继续再战。
章经扶着刘婷出了门口,这刘婷整个人站都站不稳,章经只好背着她想打出租车回去,可是司机一个个看见他背着条“死尸”,怕被吐到满车都是,纷纷插旗拒载。好在这回章经认得路,只好一路背着刘婷往包子铺方向走去。
偶尔刘婷会发着酒疯,在章经耳边嚷嚷道
:你是谁?你是谁?
轰得章经脑瓜子嗡嗡叫,只好应道
:我是章经。
:什么,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是章经。
:哦。。
刘婷又傻笑道
:我今晚赢了好多人,我厉不厉害?
:老板娘永远最厉害,老板娘永远最最漂亮。
:嗯。。
过了一会儿,刘婷又发着酒疯哄道
:你这破电驴开慢点,晃得我屁股疼。
我叉叉你个圈圈,章经暗暗吐槽,我这是全环保型V11高耗能人肉平衡车啊!不是破电驴。
回去的路程其实并不远,但是一个人走和背一个人走是两码事,和背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是三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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