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回到家，就感觉到客厅里气氛不对。
刘梅脸拉的老长，面前桌子上放着乔婉的包和折叠盲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下午都去哪儿了？”刘梅冷着声音问。
“我回按摩店上班了。”乔婉实话实说。
“回按摩店上班？你将人家小高一个人丢下跑去上班？”
刘梅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小高家里有钱，你要是嫁给他，以后哪里还需要这么辛苦上班？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眼头见识都没有？”
“他说什么了？”乔婉问。
“人家还能说你什么？就是将你的东西托王妈给你送回来了！王妈追问，人家才说只是带你去兜兜风，你不愿意气的从车上跳下来。你是嫌你三年前那场车祸出的不够厉害，想再出一次是不是？”
提到三年前的事，刘梅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好端端一个人，眼睛瞎了不说，还差点送了命，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条件好的对象，你还拿乔！”
乔婉早就练就了装聋作哑的功底，握着盲杖小心的回自己房间。
刘梅更生气，“不知道你自己是瞎子吗，脾气还这么倔，你是真想一辈子赖在我和你爸手里？”
房门关上，刘梅气得在外面一顿数落。
数落完了，大声说：“你一会儿就给我打电话给小高，跟他道歉，约他明天见面。电话号码我这里有，你记一下。”
刘梅站在乔婉房门外念了一串数字，命令的口吻让乔婉一定要打这个电话。
乔婉自然是不会打这个电话。
听到外面母亲回房间的脚步声，才拿了衣服去浴室冲了凉，回房间睡下了，连晚饭都没吃。
半夜乔大仁回来后，刘梅又跟丈夫大吵一架。
深更半夜才回家，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女儿的事也不管，这个家到底还要不要了？不要一把火烧了得了，日子也不用过了。
刘梅骂了半天，乔大仁不胜其烦。
“不要每次我一回来你就跟我吵！你要是不想我回来，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你活得倒是够本，就知道自己在外面耍，女儿的事你一点都不管，你有个做父亲的样子吗？”刘梅气得骂道。
“蓉蓉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的是婉婉！”
“婉婉怎么了？”提到乔婉，乔大仁明显是不太想谈老大难的事。
“还不是今天相亲，人家好心带她出去兜风，她倒好，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车还正开着呢，三年前那场车祸还没出够吗？”
乔大仁这会儿才想起女儿今天相亲，问了句：“那人怎么样？”
在丈夫面前刘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了。
四十多岁，二婚，家里两孩子，老婆被打跑还没正式离婚。
乔大仁一听，忍不住骂道，“你脑子进水了？这种人还相什么亲？王妈是脑子让驴给踢了吗？怎么介绍这样的？”
“你骂谁呢？”刘梅在家里向来强势，哪里让人这么骂，“还不是因为你女儿是个瞎子，没人要，好不容易有个条件好的不嫌弃她是瞎子……”
“这叫条件好？”
“王妈人家家里有钱，经济条件好，有房有车，我们婉婉嫁过去不吃亏。”
听到对方家里有钱，乔大仁也心动了。
刘梅又说，“婉婉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要是换成三年前，我也就不担心了，可她现在成了瞎子，那就是残疾人，找对象由不得她挑了。”
说到这里，想起了张凯，刘梅抱怨了一句。
“张凯也真是，当年说非婉婉不娶，结果一见婉婉出事，立马就将婉婉给甩了。”
乔大仁也跟着抱怨，“蓉蓉也是，找什么样的不行，非得是张凯！”
“你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蓉蓉？是小凯喜欢蓉蓉，不是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吗？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背地里说自己女儿女婿的不是！”
明明是她先提的，结果反倒怪起了别人。
乔大仁虽有不满，但也懒的跟她吵。
夫妻俩就在房间里合计上了。
第二天一早，乔婉安静的吃早饭。
刘梅就问，“电话昨晚打了吗？”
乔婉像是没听见，继续安静的吃早饭。
刘梅朝丈夫使眼色了个眼色。
乔大仁筷子猛地往桌子上一放。
厉声说：“你聋了？你妈问你话没听见？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你一个瞎子，人家条件那么好都不嫌弃你，你还想怎么样？”
“大仁，你有话好好说，跟孩子发什么火啊？”刘梅责怪起来。
又好声好气的劝乔婉，“婉婉，你别搭理你爸，你跟妈说，你是哪里不满意小高？他除了年龄比你大点，别的方便都很好，家里也有钱，还不嫌弃你看不见，这样的人也不好找。”
“我对他没感觉。”乔婉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上班去了。”
刘梅脸色难看极顶，不停朝丈夫使眼色。
乔大仁厉声说：“一个瞎子谈什么感觉？你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乔婉已经握着盲杖出门去了。
“婉婉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乔大仁对刘梅说。
“好不容易遇到个条件不错的又不嫌弃她的怎么能算了？难道你想你女儿以后一辈子嫁不出去？”
“那你也不能总让我唱黑脸啊！”乔大仁抱怨，“主意都是你出的，你却在女儿面前装好人，坏人我一个人当。”
“谁让你就知道整天在外面跟婊子鬼混？”
乔大仁啪地一声将碗砸了，“一大早的，你别总想找架吵，嘴巴干净点。”
“我嘴巴就不干净了，你整天跟婊子鬼混还不让人说了？”
……
—
乔婉握着盲杖缓缓走在路上。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她从来不挤公交。
每天步行半个多小时去按摩店。
一辆深色的豪车缓缓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里面的人手里拿着手机，对着握着盲杖小心前行的乔婉。
轻轻按下快门。
画面定格。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男人也是心疼和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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