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龙景天才哑着声音问：“世上还有这种毒？能让人想咋病咋病？”
夏染严肃地摇头：“那不是普通的毒，是病毒，师傅就是研究这个的，毒不会传染，病毒却会传染，能够不动一兵一卒地将整个城池变成死城。”
安小鱼打了个哆嗦：“姑娘，你和你师傅……从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墨泫不动声色地转向她：“你不是说有大消息要告诉我吗？说来听听。”
龙景天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墨泫，你没听到夏染刚才说了什么吗？薛毅这个人留不得！他武功虽然不如你我，但这种无形的杀伤力比任何武功都可怕！”
夏染咬紧嘴唇，她明知这话说出来必有祸患，但她不能不说，现在她对师傅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有把握了，或许她应该离开墨泫，才能既保薛毅平安，又不至于让云国百姓无辜受累……
“没什么可怕，他有分寸。”墨泫很冷静地说，“要不要杀薛毅这个问题我从前纠结过，现在不纠结了，他从来没下过会传染的病毒，否则他不需要通过圣姑兜个大圈子，睿王府就应该鸡飞狗跳的。”
“他那是担心夏染！”龙景天头疼地说，“万一哪天他忍无可忍了……”
“夏染是免疫的，她对病毒的抵抗力比我们要强得多，所以她吞下赤血蛇才能生还。”墨泫一针见血地说，“如果薛毅真想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夏染看了墨泫一眼，下意识地朝他靠拢半步……
“安小鱼，你的消息呢？”墨泫又把话题转回到安小鱼身上，“遥国想干什么？趁我们和烟国开战之机，打云国一个措手不及吗？”
安小鱼瞠目结舌，眨巴了两下眼：“王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墨泫冷冷地拉起夏染的手：“云国的事，我不想再多问了，爱打不打由他去吧，等收拾了毒圣，我们离开这里，其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语毕，他转向安小鱼：“我感兴趣的是圣姑为什么要救你？你们一起在毒巢长大，很熟吗？”
安小鱼茫然地摇摇头，“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不管你们信不信，她会救我我比你们更奇怪！”
龙景天斟酌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我问你和夏伊纯熟不熟，你大概就有不一样的答案了。”
“小五？”安小鱼差点把眼珠子掉在地上，“你们说她是圣姑？不要开玩笑了，她是我们一群女孩里最惨的一个！”
墨泫双手环胸，定定看着安小鱼：“看来你们真的很熟，说来听听。”
安小鱼打了个寒颤，虽然事隔十余载，她眼中还是露出了恐惧之意，声音颤抖地说：“毒圣喜欢抓女人，这个你们知道的，但你们或许不知道，他还有个恶趣味，喜欢七八岁的女童……”
龙景天啐了一口：“真他妈恶心！”
安小鱼心有余悸地说：“我和我娘是七岁被抓进毒巢的，那个时候，他身边有好几个女童，他给她们排号，然后按顺序……上她们，夏伊纯排第五。”
龙景天皱起眉头，夏染毛骨悚然，墨泫面无表情。
安小鱼说不下去，龙景天给她倒了杯热茶，她接过茶杯的时候，手冰凉冰凉，龙景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安小鱼如此害怕，她声音发抖地说：“我看到她们被那个老东西肆意践踏，他根本不拿她们当人看，连妓.女都不如，他就喜欢看到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表情，每次他虐完她们，就把她们锁在木架子上，他喜欢在各种不同的地方找刺激，或者一次好几个……”
“啊呸，这段跳过！”龙景天忍无可忍，“说重点！”
安小鱼幽幽地说：“为了不被师傅糟蹋，我使出浑身能耐讨江海海开心，虽然她对我不好，但她毕竟保住了我的清白，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是感激她的。夏伊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因为有预言说得到夏家七月出生的女儿就能得天下，师傅对夏伊纯比对其他女孩子更上心，每天都要折磨她，有两次她怀了身孕，还是不能逃开师傅的毒手，孩子就被生生弄掉了，还好师傅医术不错，否则她活不到现在，十岁以后她再也没怀过身孕，应该不可能再怀上了。”
四周一片静谧，没有人说话……
安小鱼深吸一口气：“我看她实在可怜，有时候帮她一把，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十二岁以后我就自告奋勇出去给师傅办事，那个毒巢，我能少呆一刻，便少呆一刻。”
“夏伊纯怎么会被放回来的？”终于还是墨泫打破沉默。
安小鱼摇头：“这个我也很奇怪，那个时候江海海已经嫁给墨风，我就极少回毒巢了，听说她被遥国送回来我还觉得很惊讶，不过夏伊纯失忆了，从前在毒巢的事她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忍心再提，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毒巢的，她只说她在遥国皇宫呆了半年……啊！”
“怎么了？”龙景天立刻追问，“想到什么？”
安小鱼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卢森说圣姑保护我，是奉遥皇的命令，难道当真是她？可是她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武功！”
龙景天嗯了一声：“多半就是她，你离开毒巢以后，夏伊纯一定发生了你不知道的事！这事有地方打听吗？”
安小鱼沉默了半晌说道：“墨风大概知道一点，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我觉得……他一直很照顾夏伊纯。”
墨泫朝夏染和龙景天看了一眼：“我去趟允王府！”
“我和你一起去。”夏染立刻跟上，涉及夏家上百条人命，她有责任查清楚。
“我们也去。”龙景天拉了安小鱼一把，被安小鱼不自在地躲开了，“你们去吧，我有点累，想睡觉。”
龙景天微微蹙眉，安小鱼到现在还不愿意面对墨风吗？他还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龙景天你留下。”墨泫立刻说道，“我和夏染去就好，王府里没人我不放心。”
允王府外，守备森严，墨泫带着夏染跃进内院，悄无声息地潜入墨风的书房，墨风放下手中的书册：“真是稀客啊，七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墨泫定定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夏伊纯是什么关系？”
墨风扬起眉毛：“你终于还是怀疑上她了，我就知道那丫头是自作死，她想长时间瞒着你，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和她没有关系，我照顾她只是掩人耳目好让她方便替我办事而已，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她有她自己的打算，也不会让我知道！”
墨泫倏地跃到墨风身边：“那日有人在夏家假扮都灵，你敢说你毫不知情？那张面具若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
墨风魅惑地笑笑：“面具是我做的，夏伊纯让我帮她做张面具我没有拒绝，仅此而已。”
夏染握紧拳头，屏住呼吸问道：“允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夏伊纯的？”
墨风淡定地说：“我第一次看到夏伊纯，是在遥皇那里，那个时候她武功就已经高得令人发止，才十五岁，我从那时候开始对她留心，就算她打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可能练到那种程度！所以我就去查了她的身份，知道原来她的过去有多么不堪。”
夏染戏谑地勾起嘴角：“允王爷真是魅力无人能及，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人鬼通吃，连圣姑都是你的盘中菜，这要是被雪族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拿你祭天哦，我只问你，我们和夏伊纯无怨无仇，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睿王府麻烦？”
墨风对她回以一笑：“睿王妃你高看我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买我的账，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有洁癖，但凡毒圣碰过的女人我都没有兴趣。我不知道她的武功是哪里学的，她不肯说，我也没有费心去问，反正我手上有她的把柄，在大事上她不敢违背我的意思。至于她为什么要跟七弟为难我不清楚，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倒是可以教你们一个办法，说不定能逼问出点消息。”
夏染扬起下巴：“说来听听。”
墨风笑道：“想要夏伊纯说实话，从遥启身上下手就对了，她装失忆隐瞒自己在毒巢的那段经历，遥启大概还不知道她有多脏，如果他知道了，夏伊纯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那丫头不怕疼不怕死，就怕遥启不要她，你们有什么想问她的，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
“我们走吧。”夏染拉拉墨泫的衣袖，“我看允王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
墨风笑道：“睿王妃，你过河拆桥的速度真是让人心寒哦。”
夏染冷冰冰地说，“这种馊主意，不劳允王费心，我也能想出来。”
墨泫用力握住夏染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在轻轻颤抖，他很清楚一个受尽苦难的孩子，碰到一点点温情之后，会怎样不顾一切、全力以赴地想要守住，他是这样，夏染也是这样。
但是夏伊纯犯的错，却是不能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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