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西川啊？”
“西川回来了啊！”
稳稳抓住老太太拐杖的人正是段北海的二哥，段西川。
他一出现，所有人视线都马上转向了他，认识他的人都纷纷热络地跟他打招呼，现场的气氛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
“是，各位叔伯婶娘好，我刚回来。”
沈小北也马上抬头打量了下他。
这个传闻中会开飞机坦克的二哥，身着一身绿衣蓝裤的军装，个子可真高啊！
沈小北发现自己要把头昂得高高的，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脸，跟段北海小朋友有几分相似，都长得剑眉星目的，好生帅气。
不过，自然在段北海小朋友的帅气之上，多了成年年轻男人的阳刚之气，还有属于军人的那股气宇轩昂与坚毅的气质。
“你好，段西川！”
“你好。”
打量清楚段西川的样子，沈小北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跟他打了声招呼。
段西川随即也轻扯唇角，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问好。
但段西川心里很确定，这个笑容甜甜的女孩他以前绝对不曾见过，但这女孩好像对他挺熟悉的样子，不觉让他感到微微的疑惑。
见沈小北变脸这么快，刚才对她这个老婆子可是毫不客气。
现在见了段家兴家那当空军的二儿子，马上笑得那么好看，葛老太太自然是更不爽了。
“你这个野丫头，你还真是惯会见菜下碟啊！”
“刚才对我这个老太太，说话黑声黑气的，这会儿对我们黑水大队的帅小伙子说话，就马上装得媚里媚气的！”
“我看你啊，就不是个什么良家妇女！指不定是个什么骚狐狸精转世的！”
听到葛老太太用如此难听的话骂沈小北，最开心的莫过于孔婉婉了。
刚才她也挺讨厌这老太太，害她吃席吃到一半，好吃的都没吃够，就不得不跟大家一起放下筷子。
但这会儿，她觉得她真是要拜这老太太为师才行啊！
这老太太骂人，可真是比她会骂多了，一骂就骂到了别人心窝子上，让沈小北马上就受到了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与议论嘲笑。
“大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位妹妹？我这位妹妹可是我们大队最勤快能干，最有文化的女知青！”
“是啊，大娘，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小北姐，她是什么人，我们大家比你清楚！”
“妈，你这么说沈小妹，实在有些太过了！沈小妹还是个未婚姑娘，心地善良得很，你都不了解她，就这么坏她声誉，太不合适了！”
“妈，今天我跟育良的婚宴，是沈知青妹妹热心帮忙做的！你不领她的情，但我这一辈子都会领她的这份情！我不希望你这么说她！”
葛老太太的话一落地，还不待沈小北出声反驳，她的这帮朋友们全部帮她抢着出声了。
段西川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副情景。
对这个他已经从他们几个人的口中总结出来的名字，应该叫沈小北的女知青，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兴趣。
看来这个女孩，平时应该对朋友很仗义。
不然也不会在别人打击嘲笑她时，能有这么多朋友站出来为她辩护了。
“哟，你们一个个这么维护沈小北，我跟她也认识快一年了，我怎么不觉得她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啊？我看你们都是被她灌了迷魂汤吧？”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不是我葛老婆子一个人瞎说吧？这个姑娘也认识这个野丫头的，她都说了，她就不是个啥好东西！是个惯会给人灌迷魂汤的！”
见樊慧芳她们都如此维护沈小北，孔婉婉心里嫉妒得很。
随即站出来，阴阳怪气地表示反对。
听到终于有人站在她这边了，葛老婆子也马上得意起来，又开始尖酸刻薄地编排起沈小北来。
“孔婉婉，你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了！小北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干嘛老是跟她过不去？”
“杜文礼，我才是你老婆，你干嘛老是维护她？我看你是对她还余情未了吧？”
“又来了，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既然你那么喜欢在这里煽风点火，丢人现眼的，那随你的便，我一个人先回去了！邓哥，嫂子，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文礼，不好意思的是邓哥，请你过来吃席，却没让你吃好！下次，邓哥有机会再请你！”
“邓哥，咱们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了，说这个就见外了！那我先走了啊！孔婉婉，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走？不走，到时别说我把你扔在这儿不管！”
“杜文礼，你，你有种！哼！走就走！”
孔婉婉心里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和葛老婆子联手让沈小北难堪的机会。
可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她一个孕妇跟老公来别的大队喝喜酒，老公指名道姓要她走，她也不大好意思一个人还留在这儿。
气得骂了杜文礼一句，又对沈小北不友善地翻了一个白眼后，孔婉婉只好跟杜文礼一起先离开了。
“哎，你这姑娘，怎么才说两句就跟男人走了？真是的，瞧着也挺厉害的，竟然这么怕自己男人，真是个纸老虎！”
“妈，你别再说了！你看看，客人都被你说跑了！”
“什么被我说跑了？这个野丫头，不还好端端地在这儿站着？我叫她滚，她刚才都不肯滚，还说只有你开口叫她滚，她才会滚！”
“娟儿，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马上叫这个野丫头滚！”
“以后不准她来咱们家，也不准她来咱们黑水大队，咱们家和黑水大队不欢迎她这个没大没小的野丫头！”
段西川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着这场闹剧，也在默默留意着沈小北这个年轻女孩的反应。
他发现，这女孩陷入这场是非的旋涡中心，竟然还面不改色。
十分镇静。
换做一般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面临这样的局面，要么早就委屈无助地哭了，要么早就毫不讲脸面，像个泼妇一样跟葛老婆子叫骂起来了。
而她，只是在听到葛老婆子逼刘娟叫她滚时，脸上的神情才闪过一抹窘迫。
这抹窘迫，让段西川瞧见了，心里顿时不由得生起一丝疼惜之情。
忍不住想为沈小北解围。
他随即不待刘娟出声，便先开口对葛老婆子说道：“葛大娘，你和娟嫂都没有权利让这位姑娘离开黑水大队。”
“黑水大队是咱们国家的黑水大队，不是某一个人的黑水大队。”
“西川，这怎么也老是帮这个野丫头啊？你刚回来，赶快回你家去看看你爸妈，这是大娘的家事，你不用管！”
段西川是黑水大队唯一一个当空军，正儿八经吃国家饭的人。
黑水大队的干部和社员，谁见了他都会给他点面子，葛老婆子虽然很不高兴段西川先是抓她拐杖，现在又说什么没权利让沈小北离开黑水大队。
还把国家这么大个字眼给搬了出来，害她听得心里一颤。
搞得更不大敢得罪他了，所以对他说话，还是尽她所能地保持着几分客气。
“葛大娘，这位姑娘不是你的家人，你跟她发生矛盾，就不能说只是家事。既然不是家事，又刚好被我遇到了，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我刚才看到，是葛大娘要拿拐杖打这位姑娘，但这位姑娘并未还手。如果找大队书记来处理你们今天的纠纷，我相信，那也是葛大娘理亏。”
“妈，西川兄弟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闹了！闹大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沈知青妹妹是育良和我的朋友，你今天这么对她，我已经觉得对她很过意不去了！求求你了，就不要再为难她了，也不要再为难我了！”
刘娟见婆婆对段西川还是有几分忌讳，赶忙也趁机出声为沈小北解围。
而沈小北，她这个焦点人物，此时却毫不尴尬与窘迫，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段西川身上了。
当听到段西川刚才从容淡定而又义正严词地对葛老婆子说，葛老婆子和刘娟都没有权利让她离开黑水大队时，她便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帅呆了。
不光帅呆了，而且还让她觉得安全感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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