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教我怎么做礼帽吧？我太喜欢了。”
叶灵均也爱上那个帽子了。
“现在手头没有尼子布料了，我用毛线给你织一个。等以后再攒攒，布料够了再给你做。”
“啊？用毛线织啊？那帽沿儿不是软的吗？不好看呀。”
安宁笑得不行，从床下找了一块纸壳出来，“把这个包在里面，要多硬有多硬。”
现在纸箱不好找，她这个是用旧报纸，拿浆糊糊的硬纸板。早年用这个做鞋底的，千层底儿，可不是家家都能用得起全布的，就拿纸代替。
现在日子没那么难了，鞋底都是用旧布糊的。
哎呀，叶灵均的眼睛瞪得老大，“还可以这样啊？”
这会儿的人实在，做出来的东西也都是真材实料，可没见过这种后世的奸商操作。
用纸板当帽沿算啥呀，这毕竟还是起到实际作用的。
没见孩子冬天的棉校服里面都拿纸片子塞的冒充棉花呢，那才是丧良心。
“这主要是起一个支撑的作用，也不能用水泡，这不是没法子嘛，要是有别的招儿，也不用这个了。”
安宁解释了一句。
“这就很好了，便宜又实用。还得搭上浆糊的面呢。切，便宜她们几个了。好在她们机灵，知道给手工费。没白费我挑她们几个出来。”
叶灵均美滋滋的显摆自己的识人之明。
咦？安宁听她这话，想了一下，感情这还是专门挑的人呢？
再一想，婚礼那天，厂里来了好些人，叶奶奶毕竟是在书记任上退休的，虽说没干几年就退了，那时候情况特殊，也没有多少人际交往。
但是基本的人情走动还是有。
加上叶爷爷回来了，本来断了来往的一些人也都凑上来。
那天在新房里，除了彩云美妮小苹她们仨，还聚着二三十个厂里的年轻小媳妇大姑娘。年纪相仿的，陪着新娘子嘛。
差不多所有人都在夸安宁的大衣好看，发型好看，头花好看，毛衣好看……
大衣是关注重点。
知道是她自己做的，当时就有人暗示意味很明显的问安宁，“嫂子有空能不能帮我做一件？”
安宁还没回答，叶灵均就抢着推了，“干啥呀，我嫂子今儿是新娘子，就给派上活儿了？怪不吉利的。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大美，你的手艺谁不知道啊，厂里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还不是看一眼的事儿？”
就这么着，说着好话，把人拒了。
有眼色的，都没再提这个事儿。
“那彩云她们几个找过来，是你暗示的？”
安宁想着，当时都拒了，这么快有人找上门，肯定有别的原因。
叶灵均点头，“我去考试路上刚好遇上美妮在商店买料子，她说想来问你怎么剪裁，我就随口念叨了一句，说嫂子你没进厂上班，虽然不挣工资，但有时间。嘿嘿，美妮向来机灵，她家的人，最会办事儿了，我就知道，她能听懂我的意思。”
哦，原来拿主意的是美妮啊？
看彩云最活跃，还以为是彩云提议的。
不过叶灵均这么聪明，她说不想上班，想干零活挣钱，就能马上挑了合适的客户，是真的怪厉害的。
书里面，人家后来继承了家业能做大做强，不是没原因啊。
脑子真好使。
也确实啊，求人不好求，但是收钱了，花手工费做衣裳，那可就不一样了。
都没过夜，晚上八点多，都要关灯休息了，有人拿着布料来找安宁做衣裳。
第二天，又有人来找，都是按照商店的价先给付的手工费。
“我把仓房最头里一间收拾出来当工作间吧。要不然这么人来人往的，打扰爷爷奶奶休息。”
老爷子啥身份呀，家里楼上楼下的来人，逼得老人待在书房里基本没出房门。
安宁一看，这哪行。
再说，家里要是来了看望老爷子的访客，也不方便。
现在门口还有站岗的，不拦着人。可是谁来都得登记，到时候那登记的本本上，记得全是来找安宁做衣裳的，也不像话不是。
靠东厢有两间仓房，里面放着杂物，安宁就说把最外面的一间收拾出来，再开个小门，这样来人直接从小门进，不用进院子，相对独立，打扰不到家里，挺好的。
老爷子却摇头，“不用那么麻烦，这边儿到底不是咱们长住的地方。如今你奶奶不在岗位上了，其他人都不在厂里上班，多少占点名不正言不顺。军区的房子收拾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搬家。我昨儿个跟小曾提了一嘴，他说在军区在文化宫的边儿上有一个招待所， 就在文工团对面。那招待所大门旁边有十几间房子，早年租出去给人开布铺了。后来一直空着，你要是想用，可以用那地方。”
老人家本来也是想着就住在这小院子里了，早早晚晚和回京城，过渡一下的事儿，别折腾了。
可住了几天发现，确实是不太方便。
还是同意了去军区大院住一段时间。
安宁很感激老爷子能在这时候，不惧流言的为她张罗做买卖的事。
“爷爷，我看报纸上京城有人办了营业执照，可以干个体了。我想着干脆也申请个执照，正经的开个店。那房子要是空着没用，咱也正常跟军区租，不让人家为难。”
老爷子是为了孙媳妇，豁出去脸面要用个特权了。
安宁当然不能让人说老爷子谋私利。
正常租借呗。
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她能租到，最多就是占着一个信息差的便宜。别人再怎么想，说不出别的来。
老爷子点头，笑着夸安宁，“是个做买卖的料子，胆子也大。看到政策了就敢尝试。行，啥儿都得有人试，试吧，不怕赔，爷爷给你兜底。”
老爷子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如果安宁做生意能成功，那么些知青闲在家里没工作，是不是都可以自谋生路了？
人只要有活儿干，就有动力。
不能闲，闲着就容易出事儿。
只当是做试验了，成也好，败也好，他得把安宁创来的过程详详细细的给老领导写信汇报的。
“好咧，有您这句话，那我可就要撒开欢挣钱啦。”
安宁乐得什么似的。
惹得叶奶奶笑她，“这是要钻钱眼里去了。”
“嗯呢。奶奶，等我挣了钱，咱自己盖个暖棚，让您和爷爷一年四季的有青菜吃。”
“行，我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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