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店里闲聊了一会儿，张晓慧发现今天到店里来买衣服的人，竟然都是买牛仔衣的。
“你这衣服，竟然卖的这么好？”
前几天还和自己婆婆说，这种衣服没人买的。
“嗯，我做了一场模特走秀，效果很好，当天就卖出去了不少的，只是存货不多，好多人都下了订单，正在做。”
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忙着踩缝纫机的丁萍萍。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也该回去了。”
司清清起身相送。
临走前，张晓慧又回头看了一眼司清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年纪比我还小，但是好像知道的要比我多很多，要是晓兰哪天来找你了，你帮我劝一劝她？”
一个少女的心扑在一个浪荡子的身上，家人越阻拦只会适得其反。
或者像司清清这样通透的人，可以劝说一二。
司清清也有意帮一帮张晓兰，但是她也不敢打包票。
“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全解一二，但是有没有效果，还要看她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你愿意帮忙说话，就已经很好了。不瞒你说，晓兰对你很崇拜的，你说的话，没准能听进去。”
张晓慧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丁萍萍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清清，这张家还真不拿你当外人啊！”
司清清苦笑一下。
“不过是恭维人的话而已，别太当真了。”
张家人多会做人，她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张晓慧自从嫁到朱家，更是把体面通情达理二字摆在了脸上。
且不说她劝不劝得住，张晓兰都已经好久没来店里了，人能不能见到还不一定呢。
司清清暂且把这些事情放在脑后，她现在面临的问题可不再是卖不出去衣服没人找她做衣服了。
而是急缺人手。
就单单她和丁萍萍两个人，那么多的订单一个个落下来，根本做不急，今天已经有两个人来催促了。
而且这个店面，随着人越来越多，显得越发的促狭，也许要扩张一下了。
“萍萍，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开分店了。”
司清清的话让喝水的丁萍萍差点被呛到。
“这么快？”
“对啊，这要是再不开分店，再不增加人手，恐怕是要把你累坏了，到时候张川打上门找我要媳妇我可怎么办呀。”
司清清一边丈量衣服，一边打趣她。
丁萍萍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开分店就开分店，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身子一扭，害羞的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司清清笑，果真还是八十年代女孩子会有的害羞劲儿，这种朦胧的暧昧，当真是靠近最靠近幸福的时候。
她收起玩笑，认真的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店面要选在哪里，增加的人手应该要怎么找。
很快，她就确定了一个合适的人。
这天早上，她和丁萍萍两人去赶早集，早上的菜市场里的东西都是最新鲜的。
连着叶子的苹果，带着露水的蔬菜，咯咯叫着还在下蛋的老母鸡，还有喷香喷香的肉包子……
两人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只因为今天之后，战北森要出远门执行任务了，司清清准备好好给他做一顿饭。
她特地买了五花肉，大葱，准备给战北森包顿饺子。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游必有方早还乡！
他虽然不是出去游历四方，但总归寓意是好的，只希望他这次能平平安安。
买了一堆东西，走了一圈没发现卖葱的。
找人打听了，才在市场最角落的地方找到卖葱的摊位。
摊位不大，小小的一块地方摆着葱和韭菜，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
“您好，这葱怎么卖？”
“一毛钱两斤。”
回答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沙哑，那人正在低头将葱一捆一捆的绑起来，头发蓬乱，衣衫洗的发白。
等她抬起头来时，司清清才看清楚那人的样貌。
一段时间不见，黑了不少，皮肤也粗糙了不少，一双眼睛更是透着被生活折磨透了的无光。
“赵艳红？”
司清清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赵艳红脖子上围着一个丝巾，也一眼认出来了司清清，胡乱的拿丝巾将自己的脸遮住一半。
“你要多少？”
很显然，她不想让司清清认出自己，即便是已经认出来了，也很不想被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司清清肚子有些大了，蹲不下身，她探出身体凑近一些。
“赵艳红，你怎么卖上菜了？”
语气温和，没有半点瞧不起的意思。
赵艳红眼眶一红。
“裁缝铺也开不下去了，我哥哥犯了事进去了，家里也需要钱，总得有个养家糊口的生计……”
她说的凄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司清清半晌，猛地起身。
“你干嘛！”
丁萍萍一看这架势，生怕她记恨她们抢了生意，报复司清清，一下子挡在司清清前面。
赵艳红苦笑一下，看着司清清微微弯下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之前我们兄妹，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之前是很怕你，不想让你开店，但后来我也认命了，手艺不行就是不行。我哥后来做的那些事，我开始是不知道……”
“他现在进去了也好，不然我买菜换来的三瓜两枣，也得给他赌光了。”
赵艳红的话里话外，都带着一种认命的绝望和放弃。
司清清看着她，微微有些愣神。
才短短几个月而已，这还是那个初见面时候，意气风发，对自己做出的衣服信心百倍的女孩嘛？
原来生活才是荼毒一个人最大的凶手。
丁萍萍也有些意外，挡在司清清前面的身体挪了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都是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人家都已经这样低头了，她想骂人也骂不出来了。
“赵艳红，你还想做衣服吗？”
司清清抬起身，平视着她的眼睛问。
赵艳红一愣。
“什，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司清清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明自己的想法：
“我的店里现在需要人手，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到我的店里来，按照我给出的设计图做衣服，我按照你做的衣服数量和质量，每月给你发工资，你有没有兴趣？”
司清清此话一出，两人震惊。
最先有反应的是丁萍萍，她拉了拉司清清的衣袖。
“清清，你可想清楚，眼前这个人之前可是做了不少坏事的，万一她……”
赵艳红眼里亮起来的光，在听完丁萍萍的话后，又暗了下去。
司清清按下丁萍萍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担心。
转而对赵艳红道：
“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天到清清北森服装店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和你签一份协议，三天，我顶多等你三天，要是三天内你不来的话，我就找别人了。”
说完，她便拿了一捆葱，付完钱转身离开摊位。
“清清，你怎么会想到让她来？你忘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了？”
对于司清清的决定，丁萍萍还是不能理解。
“每个人都会犯错，当然我这么做也有我的私心。赵艳红在做衣服方面没啥创意，只能照着裁缝书一板一眼的做，但是我看过她做的衣服，做工很细致，且速度也很快，我现在需要人手，她是最快能顶替上来，且成本最低的人。”
司清清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举动并不是在做慈善，也不是为了帮助赵艳红脱离她的现状，当然如果能顺手帮到也很好。
最主要的是，她是一个商人。
商人就要把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摆在第一位，这个时候她要是花费大量时间去青川县搜罗合适的裁缝，谈价格，保不齐有人会趁乱漫天要价，她给不起，也不想给。
而赵艳红不同，她急需一个谋生的工作。
而她，正好能给她提供一份她熟悉且想要的工作，一举两得，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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