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课如何了？进宫念书也这么些日子了，你们两个可有长进？去，写一篇文给我看。”说着，已经有小厮将磨好的墨汁点进来。
笔墨纸砚都预备好，俩人就进去一边一张桌子开始写字。
白瑜想了想提笔写道：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不出震，无灾冰雹，疠疾不降，民不夭礼。
他尽量写好一点，也没太强求，欲速则不达，他始终觉得字的意思比字本身重要。
两个人都写完，白启贞走过去，先看了白瑜的，入眼就是那丑的不行的字。
他叹口气拿起那张纸，倒是认真看完了：“你自己看着这一笔字就不难受？”
“儿子一定好好练。”白瑜愧疚道。
“哼。”白启贞显然不信：“你说说，为何冬日不能有愆阳？夏日不能有伏阴？冬日严寒，阳光热些岂不是好？夏日炎热，正缺伏阴。”
白瑜撇嘴，这不明知故问？
他也没反驳：“冬日不能有太热烈的阳光，夏日不能有过分的阴寒，春日的风不能太过凄寒，秋日的雨不能过于绵长。所谓四时有序，万物有时。”
白瑜坏笑：“而且儿子的浅见，庄稼不能适应变幻无常的天气。人也不能永远待在舒适的环境。未经冬寒，不知春暖。未经夏热，不知秋爽。所以如果天气差不多，世间万物都会乱了秩序。”
白启贞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几眼，就去看白瑛的。
白瑛听到白瑜的话，就知道自己输了。
未必是他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他确实没想到。
他只是写了一篇前人作过的词。
是他太老实，只以为父亲想看看他们的字。大哥啊大哥，你真是好精明。
“儿子不及大哥的聪慧。”一向是说，他白瑛读书好，白瑜不好好念书。确实在家里读书时候他也不见上进。
字写得一塌糊涂，可从没人说过他愚笨啊。
所以现在，大哥你是要超过我了吗？
“嗯，字写得有进步，比你大哥强多了。你学问踏实，日后也不能懈怠，不要学你大哥，他也不过是讨巧。”白启贞是这么说，可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这一点，在场三人都知道。
所以白瑛只是点头说是，白瑜微笑不语。
“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早允许你们晚点起来。”白启贞挥手。
两个人孩子走了，白启贞又看了一遍白瑜的趴趴字，嘴角却轻轻勾起。
只是到了最后，他也只有一声叹息。
“大公子虽说不爱好好念书，却灵透的很。您也别叹气，大公子自有自己的缘法。”管家白平道。
“他是个有主意的，把自己的婚事都推到了二十岁。生怕有人拿捏他，终究也是我对不住他。”白启贞将手里的纸递给白平：“收起来吧。”
白平哎了一声，将那纸卷好，找了布条松松的系着，然后把书房墙边的柜子打开，里头有些大小的木盒子，也有直接放着的东西。
有一个小木剑，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
还有小弓，华容道，还有个小风车。他打开最下面的大木盒，里头都是书本之类的纸张，将这一卷放进去盖上。
白平想着，明日来整理一下，这柜子里东西多。
其实以前更多，只是渐渐的他就整理的分开了。最开始这里头也有二公子和五公子的东西来着。只是渐渐的就只有大公子的了。其他的都收到了别处。
就好比今日，公爷没说要收起二公子的，那他就只会放在桌上摞起来，时间久了，就收拾到别的写满字的纸堆里面去了。不会丢，可是日后要是找，那也难找到。
“其实大公子自己有分寸也没什么不好。小公子嘛。二十岁成亲一点也不晚。到那时候，朝廷的事也定下来了。谁家屹立，谁家下坡，岂不是更明白？”白平收好东西笑道。
“如今看好了，万一到时候有什么牵扯呢？”历朝历代，有新君还能没有人下去吗？陛下可不小了。
“你倒是替他看得远。”白启贞哼道。
“公爷难道不这么想？您要是没这么想，就算我想错了。”显然他笃定白启贞也有这个意思。
大家族里男女婚事都要看对方家世，家世低一点还不要紧，要是家族被牵连可就不行了。
“或许他也有这个心，但是无非是杨家有心思。”白启贞冷哼：“真是妄想。”
这话，白平就不好接茬了。毕竟杨氏是主母。
不过夫人想着将杨家女儿嫁给白瑜，也真是有意思。怎么好意思提？怎么就觉得公爷和大公子能点这个头？
白瑜回到自己小院换了衣裳，就叫人去跟宋氏时候他明早去陪着她用膳。
凌霜看他心情好就问：“大郎什么事这么高兴？”
“哈哈，我刚才把白瑛气着了。”白瑜道。
“哦？怎么今日肯去气他？你不是一向懒得惹他么？”凌霜好奇。
“啧，不知道，不好说。就是这段时间看他不太顺眼。”白瑜道。
凌霜笑着点头：“那我知道了，不过还是克制一些，别留下什么话柄。”
“放心吧。对了，给燕王府的东西送去了？”白瑜问。
“送去了，大郎放心。”凌霜道。
“各处都送去了，二夫人那边给您送来了她做的鞋子。二夫人身边的妈妈还给您做了里衣。老夫人屋里的白果她们给您做了一身练剑时候穿的衣裳。还有荷包，绣花的有三个，都合适您用，不绣花的有十个，说叫您带着进宫赏赐人的时候用。咱们夫人那边给你送了腰带，还有各色小玩意，都好看着呢。您明日再看吧，今日累了吧？洗洗早些睡。”寒梅道。
白瑜点头：“一会睡吧，我先练剑。今日晚了，稍微练一会。”
果然还得是有剑锋的剑啊，上手就不一样。白瑜玩的畅快淋漓。
【本章开头那一段是春秋左传里的。白瑜解释的那一段，显然是适应北方中原。那个时候南方像是海南岛，福建广东之类的地方那些还是化外之地，所以着书人是不会去考虑的。另外还有一个点，就是我有时候会写下位者不自称奴婢或者小的，直接说你我这也不是我失误。明清之前，其实没那么严格。亲近熟悉的其实都是可以的。其实明清时候也不是那么严格，参考红楼梦。占用一点时间，就说一次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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