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逸明眼角一瞥，那边方大明云淡风轻，好像他料定马逸明不会拒绝。
马逸明突然灵光一闪，哎，不对！这家新公司投资预算要5千万，那是一个预算的金额，实际投资估计用不了那么多。自己手头也有近两千万的本钱。方大明和钟大哥都是大老板，他们的资金到位可不会含糊，如此一来，自己说不定不用再去求人借钱了？
马逸明思忖了半晌，正要开口，门口一阵脚步声，有人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方大明脸露不快，正要发作，看到门口进来的人，脸上立刻绽开一朵花。
来人是个女孩儿，打扮时尚，清丽窈窕，还没坐下就是一阵撒娇：“爸——我要回英国！”
马逸明转头眼睛一眯，这女孩儿好像有点眼熟哇？
那女孩儿也看见了正在冲茶的马逸明，惊呼一声：“哈里！你怎么在这儿？”
马逸明猛然想起来了，这丫头片子不是妮可么？帮刘晓斐出馊主意的那个闺蜜！我操，她居然是方大明的闺女！这年头，年轻人都喜欢给自己取个英文名，搞得土不土洋不洋的，本来是什么名字反倒没人叫了。
马逸明笑笑地招呼：“你好，妮可。”
方大明愕然道：“哎？你们认识？”
妮可展颜一笑，根本不理她爸方大明的话，径直坐到马逸明身边：“哈里，你和晓斐怎么分手了？”
马逸明脸一红，瞅了瞅方大明说：“咳，没那回事，没分手……”
妮可笑道：“还骗我？晓斐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人都跑到山里当尼姑去了。咯咯咯……”妮可一阵脆笑。
马逸明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是好闺蜜，晓斐失恋了你难道还幸灾乐祸？神经！
马逸明解释不清，搪塞道：“晓斐挺好的，她，不会那啥……”
意识到马逸明的窘相，方大明说：“闺女，我们在谈话，这儿没你的事，你去外面坐坐，别打岔。”
妮可白她爸一眼：“我不出去，我就在这儿听着。哈里是我朋友，有什么事瞒着我的？”
妮可低下头逗马逸明：“真的？她都失踪了，你还在广惠和我爸谈生意，哎，哈里，你对晓斐是不是真心的？”
马逸明被这无法无天的丫头整得尴尬不已，挪动了一下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闺女越来越不像话了，方大明愠怒：“你不听话？”
妮可嗔道：“我就不听话！我要回英国。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个。我明天就要走！”
有外人在场，方大明不好发脾气，只得说：“你就是要上天，也得回家和你妈好好谈，别来这里搅和。”
妮可噘着嘴：“妈妈同意了。就等你一句话。”
方大明冷笑：“你妈会同意？做梦！还想诳我？”话一说开，方大明干脆地说道，“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安心呆着家里，成天和那些鬼佬混一起，要么一堆的白皮，要么一堆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你妈看着就厌烦……”
“爸，你涉嫌种族歧视！在英国你这么说话要被投诉的。”
方大明显然对这个闺女疼爱得紧，被妮怼了一句也不生气，依旧劝道：“先回去吧，去英国去法国去月球去火星，回家再说。”
眼见被妮可这么一闹腾，马逸明也不想谈下去了。
马逸明说：“方总，您提的条件我回去琢磨琢磨。想好了再回复你。”
方大明神情慢慢恢复正常。方大明说：“小马，我呢，言尽于此，我开的条件，你倘若和刘家兄弟还能说得上话，尽管去征询他们的意见。我方大明的面子也不是谁都给的。”
马逸明淡淡地道：“我了解。谢谢方总的建议。”
“考察期快到了，不出意外三天之内你会接到厂家的邮件通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复我？”
“那我也三天之内回复。”
“行。”方大明也没废话，端茶送客。
……
马逸明冲着妮可点点头，转身走了。
望着马逸明消失在门口，妮可说：“爸，你和哈里谈什么事情嘛。”
方大明说：“你呀，没个规矩，该问不该问的张口就来。”
“哈里是我熟人！我有什么不能问的。他还给我们公益组织捐过款呢。”
方大明瞅了瞅他妮可，缓缓道：“闺女，你也是20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你呢，一门心思往国外跑。爸爸这番事业总是留给你们的，你们一个个的不上心。哪天爸爸老了，你们怎么办噢……”
方大明苦笑：“不让你再去到处跑，是我和你妈一起商量的。你在国外念了书，回来总要干点事的……你看看那个，小马，人家……”
“他叫哈里。”
“好吧，哈里就哈里吧。咳，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的那么老成持重，你们兄妹能像这个哈、哈里那么出息，老头子我做梦都要笑醒。唉……”
方大明叹口气，往沙发上一躺，双眼微闭，用手揉着太阳穴。他有点头疼……
方大明突然灵光一闪，眼前浮现出马逸明的模样。
方大明想了想对妮可说：“去英国的事情免谈，再叽叽歪歪我断了你的粮草！你现在跟着几个叔叔学学做汽车，你要开始慢慢地介入家里的生意，别再给我添乱了。”
妮可噘着嘴：“我不！”
方大明怒道：“闭嘴，这个家我说了算！你翅膀还没硬呢。”
……
“马逸明，和方大明合作！”周浩大手一挥，给马逸明下了定论。
翠楼茶座V888室烟雾缭绕，马逸明、周浩、郑成功三人在喝茶抽烟。听取了马逸明的汇报，周浩爽快地做了决断。
马逸明吐出一口烟：“可我不甘心。这是给方大明降住了，我成了跟他混的小弟不是？”
郑成功悠悠地道：“知足吧小马。这广惠想抱方大明大腿的人多着呢。方大明给出的这个条件不算坏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看中的豪华品牌参股至少百分之四十九，没人敢和他讨价还价。”
周浩嘻笑道：“要不是郑秃子给你做了个上好的人设，方大明会找你客客气气谈生意？你想得美！”
“方大明的实力非同小可，你不听他的，往后卖车他挤兑你，非给他整死不可。”郑成功说，“他要团队有团队，要资金有资金，每台车比你便宜几千块甚至上万块，你那车卖不出去，不到三个月就关门大吉。”
马逸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下被郑成功点破，底气自先打掉了一半。真是旁观者清啊！
“行了，别考虑那么多了。”周浩摆摆手，“马逸明你的思想不能抛锚，办企业就是混个身份，别一心钻到钱眼里。话说回来，你还是新公司的董事长嘛，这个身份够你在广惠混了。”
马逸明也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执拗了？
郑成功和周浩一唱一和：“小马，办正事儿吧。和方大明成立新公司，你的身份在广惠愈发没有人怀疑，更利于长期卧底。没准儿办事还能拉上方大明的关系。这是好事！”
嗯，马逸明终于点点头：“行！听领导的！”
周浩和郑成功相视一笑。
周浩从茶几边拿出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着一套书籍。周浩把那套书籍翻出一本递给马逸明。周浩说：“小马，这套书我读过。《红顶商人》，说的是清末一个叫胡雪岩的大户怎样做生意的故事，你拿去读一读。”
“正经地做生意，你那观念得改改。老话不是说嘛，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都是人情世故。书里的主人公胡雪岩就是个钱庄的小伙计出身，手无缚鸡之力，单凭着头脑和一张嘴挣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你要学就跟他学。”
周浩望了望郑成功，继续道，“我和郑秃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给不了你多少指导，只能送你套书，算是对你创业的鼓励和支持吧。”
马逸明明白了，周浩显然是对他还不放心。自己性子野，脾气大，干活不按常理出牌，哪天真的不小心犯了事，只怕给几个领导带来麻烦。想到周浩一路的栽培，马逸明心里有些小感动，周扒皮这人委实不坏呀。
马逸明说：“两位领导用心良苦。你们的意思我都晓得了。书我收下，一定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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