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时节，天地霜冻，数九寒冬，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四九的时节。
陈乐家乡这边，冬天和夏天还是很明确的。
就是春天很短，秋天不明显而已。
此时出门，就算是轻轻的呼吸一下，都能看到白茫茫的水雾，温度在零下一两度到三四度之间徘徊。
要是对比北方的话，温度还没人家十月份冷。
但是地域不同，气候不同，就导致体感温度完全不一样。
此时的体感温度，那真是无以言表。
随便碰到什么，真是冰冷刺骨，而不是麻木。
也就只有一些正好这个时节大量成长的，诸如包心白菜，大白菜等等正在茁壮成长。
陈乐家附近的公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扛着花花绿绿编织袋，或者各种肥料口袋，提着桶的人路过。
有人还是一副老土的打扮，有人已经穿着时髦，尤其是皮衣最流行。
不过无论穿着如何，不变的都是大包小包。
他们都是过年回乡的打工者，属于提前回来的。
每到年关，有些工地提前放假，有些效益不好的厂家提前放假。
最后这点时间，也不好找新工作，自然只能回家。
每一批路过陈乐新家附近的时候，都会停下脚步一番张望。
有些是已经在电话里听说过，有些是完全没听说过。
不管怎么样，稍微见过一点世面的，就算是看这个框架，也知道这房子花的钱不少。
陈乐站在路边，被迫戴上了一顶，母亲用毛线做的红色帽子。
曾经的妹妹头被帽子压制后，发梢已经可以扫过肩膀，明显是长了不少。
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不过并没有干裂。
虽然陈乐没用这个时代各种雪花膏，也没有自己调配药来折腾，但太阳晒不黑的皮肤，显然也能抗住这种，能把小孩脸蛋冻裂的‘魔法’伤害。
“啪！”
正站在路边双手插兜，踢着草叶上白霜和露珠的陈乐，背后忽然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把她吓得差点没飞起来。
猛不丁的来这么一下， 还是正好走神的时候，真的吓人。
扭头一看，陈乐顿时凶巴巴的说：“申磊，你又逃课，知不知道要期末考试了？”
申磊满脸通红，尤其是脸蛋最显眼，布满了干裂的皮肤，里边血红一片，耳朵上可以明显看到冻疮，甚至开始脱皮，皮肤颜色都变了。
他左手拿着一根燃烧的香，右手拿着一根通体红色的擦炮，看着陈乐下意识说：“陈乐，你好像长得更乖了……”
“乖你个头啊，拿来！”
陈乐两步跨过公路，把他手上的擦炮和香给夺了过来。
把擦炮都交到左手后，陈乐用戴着手套的右手，狠狠的摩擦了一下，申磊那习惯性的小光头，说：“乖，再给我来点！”
好几个月过来了，申磊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依然是那么矮矮的，小小的。
申磊本来正准备捂自己脑袋，闻言赶紧双手插兜，使劲摇头道：“没了，一个都没了！”
陈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眉眼低垂看着地面：“你骗鬼呢？都掉地上了！”
申磊低头一看，果然有两个掉地上了，都怪他刚刚插兜太着急。
他下意识低头去捡，结果兜里倾倒出来更多。
“这就是你说的没了？”陈乐提高音量。
申磊捡起来后无话可说，只好梗着脖子道：“那，那给你两个，就两个！”
陈乐默默的俯视着他，申磊则目光游移，躲躲闪闪不敢盯着陈乐看。
“申磊，你刚刚把我吓了一跳，就给我两个擦炮，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那，那五个？
陈乐，你别过分了，一盒就三十几个，要五毛钱一盒的！”申磊满脸肉痛道。
陈乐幽幽的问：“咱俩的关系，一毛都不值？”
“这……”
申磊顿时满脸纠结，好像才发现这个问题。
但是擦炮这种东西，可是这个时候孩子的最爱，不是好朋友一个都别想要到。
就连那种用塑料子弹的玩具枪，都还要等一两年才进入陈乐家乡的农村市场。
陈乐静静的看着申磊，面无表情，眼中却全是笑意。
虽然申磊的表现抠门了点，但完全可以理解。
而现在大多数家长都非常心疼钱，何况农村也没多少富裕的，小孩子拿到钱后，想要买的东西也很多。
因此，自然就变得抠门起来。
小孩子都是自私的，只不过这种自私很纯粹，不至于让人讨厌。
“那，那给你十个吧，我就剩下二十个……”
申磊说着，很艰难的从兜里全部掏出来，连口袋的内层都带出来了，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多少。
然后一个个数出来，放在陈乐张开的手上，陈乐感觉他心痛得脸都要抽搐了。
这种小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
“九……”
把这个放到陈乐手上，申磊说：“你还抢了一个，已经十个了！”
陈乐手一伸，直接插进他的兜里。
申磊大惊失色，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兜，小小的身体旋转，极速离开陈乐身边，跑出去七八步才扭头看向陈乐。
却看到陈乐正在把香吹得火光闪耀，点燃了手上抢到的那个擦炮。
随着表层火柴药的燃烧，陈乐朝着路边的水田一扔。
伴随着充斥白烟的气泡，她把香弯腰往地上一插，随即双手插兜朝着家里走去。
真萝莉，从不回头看爆炸。
申磊愣了愣，重新掏出兜里的擦炮，这才发现多了不少，好像陈乐把刚刚他分出去的都还给他了。
本来陈乐就是逗逗他罢了，谁让申磊还是一副纯小孩的模样呢。
“啪……”
伴随着小小的水花溅射，一个擦炮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诶诶诶，陈乐，等等我……”
申磊香都不要了，赶紧追上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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