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一通忙活下，石老总算是缓了过来。
苏长风觉得今天不再适合拜访石老，就想起身溜了，毕竟自家女友还在楼下等他呢！
可谁知这老爷子不仅气性大，而且还是个犟种，非要苏长风留在这里，听他把话说完。
苏长风瞥了一眼，正在伺候石老喝水的贾德，好家伙，这货就跟耳朵塞猪毛似的，又开始装死狗了。
无奈之下，苏长风只好点点头，又坐下来听老爷子讲故事！
“我刚才讲到哪了？”
“讲到您用赝品考教两位师兄的事了！”
贾德跟个狗腿似的，谄媚的给石老递话。
这会他倒是机灵了，耳朵也不聋了，可就是看的苏长风牙痒痒。你们自己的家事，干嘛非得拉上我！
是我家蜜蜜不香了，还是我家蜜蜜不白了，有关注你们几个臭男人的功夫，还不如下楼陪陪女友呢！
可惜苏长风心里的吐槽，石老听不见，不然非得把这个混账，一起给教育了！
“哦，对，讲到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师兄。他俩进门比你早十几年，可惜跟你一样都是个没用的玩意！”
“两个人学了十几年，勉勉强强能认出六成赝品，按照咱们这一脉规定，这个水平是不可能出师的。
“但他们两个那会，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一家老小都要吃饭生活，再不出师，还留在我身边做个学徒，太耽误前途了。”
“我一时心软，坏了规矩，就让他俩出师了。没过几年，两个人也都买了车，买了房，我看他们日子好过了，当时还觉得自己的决定挺明智的！”
“但是今天一看，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他们自己功夫学没学到家，他们能不清楚么？不仅自欺欺人，连小师弟也骗。”
“我就说你这几年，为啥鉴宝水平没长进，每次都输给胡老鬼他孙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快出师了，所以不好好研究，懈怠了？”
贾德也是个狠人，出卖师兄那是一个顶俩。
“师傅，对不起。我就是想着自己能认出五成赝品了，离两位师兄说的出师不远了，所以我这几年就没怎么好好做，您给我布置的功课！”
“但是你也别怪两位师兄，是我自己不争气，从明天开始我就好好钻研，今年我一定能胜过胡强的！”
好家伙，看着贾德一脸真挚的模样，苏长风差点就信了。
可转念一想，这个狗日的，短短三言两语，不仅把两位师兄骗人的事抖搂的一干二净。
还顺道把自己不好好学习的黑锅，也扣到两位师兄的头上。
这茶里茶气的模样，比之前遇见的冉静，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段位。
论婊，还得是你贾德够婊！做你的师兄，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好在石老在古玩行混了一辈子，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贾德什么德行他心里门清。
“你两个师兄不是啥好玩意，你比他们俩也好不到哪去，一丘之貉。”
“不对，你还不如你的两个师兄。真要论起来，人家两个十几年好歹还学了六成本事，你才学了不到五成，你更差劲！”
说到这里，石老总算把心里的火，卸了出去，然后不好意思的看了苏长风一眼。
“苏小子，让你见笑了，师门不幸，出了几个混账玩意。”
然后老爷子话题一转，继续说到:“刚才你说这些都是赝品，那你能说出它们的问题都在哪么？”
苏长风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说了一句:“差不多吧，基本都能看出来！”
“去，你去把架子上那个【明成化斗彩龙纹梅瓶】给我拿过来！”
老爷子很自然的使唤起一旁贾德，贾德听到后不仅不反感，反而一脸的高兴的往博古架方向走去！
他知道老爷子愿意使唤自己，那就代表着这事翻篇了，以后都不再追究了。
等贾德把这个梅瓶抱过来后，石老看着他说道:“以前不告诉你这是赝品，是希望你能自己发现问题，省得出师后再吃大亏！”
“但现在你已经知道这是赝品了，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看出问题了么？”
贾德把梅瓶拿在手上，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急的满头大汗，但就是一点问题都找不到。
“呃，师傅对不起，我找不到！”
石老也没太失望，毕竟自己这个徒弟什么水平，他心里也有数。
“苏小子你来说说，这个梅瓶有什么门道？”
苏长风从贾德手中接过梅瓶，随意的看了两眼，又颠了几下，然后淡定的说道:“官仿官，而且还用了一招真底假身！”
石老听后，老脸顿时笑开了花，高兴的说道:“臭小子，有两把刷子，我研究了两年才找到问题，你两分钟不到就认出来了，你再讲具体点，我想听听过程！”
“呃，好吧。其实这个瓶子也不能算是赝品，准确的说它应该叫【清康熙官仿大明成化斗彩龙纹梅瓶】，并且这个瓶子的底款是明朝的真家伙，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
“没错，当年我打眼，就是这个底款的原因。一般的官仿官，底款书写的方式都与前朝真品有所差异，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谁知道，这个梅瓶在仿制过程中，直接用了一个明朝官窑的真底款，再加上仿的精细，我还是在买到手两年后，从另外一件斗彩瓶上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石老也不嫌在小辈面前丢脸，直接把自己当年的上当经历，直接讲了出来。
“那苏小子，我再问你，你之前是怎么做到看一眼，就判断出这个瓶子有问题呢！你那会可都还没上手呢！”
“之前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觉得它存疑。这个梅瓶用的是明朝的工艺，但是它的颜料却像是清朝时，从西方传过来的舶来品。”
“等我上手后，发现它的底款又确确实实是明代的真底款，那这个瓶子在我眼里必定是有问题的。”
“至于最后判断出它是康熙时期的官仿官，那是因为它的密度！”
石老越听越激动，听到最后时，已经忍不住给苏长风鼓掌了。
“没错，是密度的问题。我也是后来从另外一个斗彩瓶上发现，这个梅瓶的重量比真品重了三两，这才发现了问题。”
“而这个瓶子的胎体密度，更接近康熙时期的胎体密度，再加上颜料和氧化程度的佐证，最后才得出这是康熙的官仿官。”
石老和苏长风这会一唱一和，把这个瓶子的秘密一点一点的在贾德的面前掀开，听的他是瞠目结舌！
不过石老这会没工夫点评，贾德这没出息的样子。而是像苏长风投去炙热的目光，就像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苏小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在古玩这一行真的很有天赋。”
“我今年74岁，没多少年可活了。前面收的三个徒弟都不成器，没学全我这一门的手艺。”
“但我不能让我这一门的手艺给失传了，所以我想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你愿不愿意？”
“啊！关门弟子？”
苏长风和贾德同时惊呼了出来，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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